藥浴(1 / 2)
對方的聲音嘶啞有些難聽,完全不似少年人那種輕快乾淨,讓晏風雪皺了一下眉。
陸沉厄還以為自己惹這位白衣修士生氣了,連忙把頭低了下去,根本不敢看直視對方的眼睛。
葉臻看了一眼晏風雪,他也察覺到了對方對這個少年的關注,可以說從少年出現開始晏風雪的視線就沒有從人家身上移開過,像是在仔細分辨什麼。
他又細細端詳了一番那少年的容貌,發現對方臉上雖然髒兮兮的,但是也能窺見姣好的五官輪廓,洗乾淨了必定不差。
突然葉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老者的聲音,對方身形極快瞬間出現在那捂著血手的肥胖男人身前,還伴隨著如驚雷般的震怒聲:「是誰敢傷你!」
那肥胖男人看到老者麵上一喜,正準備開口告狀,誰知還不等他說話,那名穿著白色紗衣的少年便笑眯眯道:「是我啊,李長老,這是你家的親戚?之前怎麼沒見過呢?」
老者方才是背對著晏風雪、葉臻二人,如今他還沒來得及細看兩人的麵容,就被這聲音嚇得膝蓋一軟,差點沒直接跪下。
老者當機立斷把肥胖男人壓在地上,然後自己趕緊跟著往地上一跪:「仙君息怒,這臭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仙君,要打要罰全聽仙君的!」
他一邊求饒一邊叫苦不迭,暗道葉仙君身為攬塵藥峰之主,平日裡可都是在山頂待著,什麼時候有閒工夫來他們這偏僻地。
他不過是個外門長老,充其量也是占了年紀大資歷老的便宜,這才給自家侄兒在這藥園子裡謀了個差事,若是得罪了這位仙君,這問天宗可能都待不下去了。
那名肥胖男人早就在聽對方叫出仙君二字以後就傻了,能被稱為仙君的修士,最起碼也是練虛的修為,這種龐然大物想碾死他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葉臻看都沒看那二人一眼,反而看向晏風雪:「晏師弟,師兄見你對那少年感興趣,不如帶回去當個雜役?」
晏風雪沒有開口,不像是感興趣的樣子,他這副態度反而讓葉臻扌莫不準了,難不成對方就是無意間盯著那少年多看了幾眼,然後讓他誤會了?
「祈天峰太過冷清,你如今」
葉臻輕輕咳了一聲,並不在有外人的時候道出晏風雪有傷的事實,而是繼續道:「你又沒有收徒的打算,收幾個雜役也好幫忙照看一二,不然就山上那兩個木頭一樣的紙人,很多事都不方便。」
晏風雪點了點頭,他方才默不作聲,不過是還未想好如何安置天命之子,而且他更命之子身上發生了什麼,收做雜役也方便細細觀察一番。
葉臻對著那愣在原地的少年道:「愣著乾嘛,還不拜見仙君,之後要用心服侍,不可怠慢。」
陸沉厄愣了一下,起身對著晏風雪行了一禮:「拜見仙君。」動作間還有些拘謹。
他沒有想到,像這樣出塵尊貴的仙君,會答應讓自己在旁服侍,就算是在問天宗的雜役中,他也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而且對方方才還出手扶了他一把,也沒有因他的冒犯生氣,反而還把自己帶離苦海。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修士。
陸沉厄抬頭看了晏風雪一眼,卻剛好對上對方古井無波的眼神,馬上移開了視線。
晏風雪看了陸沉厄一眼,眼前的少年身材瘦削,身量單薄還未抽條,站在同樣是少年體型的葉臻麵前都顯得寒磣。
他實在沒法把眼前這個慘兮兮的少年同能一劍斷邪淵的天命之子聯係起來。
葉臻把那老者和肥胖男人都晾在一邊,忽視了個徹徹底底,可兩人都不敢動怒,生怕惹得對方不快。等幾人離開,那老者才癱軟下來,驚覺背後已經被冷汗給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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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下澈,樹影駁雜。
祈天峰上多茂密的竹林,遠遠能望見從林間逸散出淡淡的雲霧,恍惚間有脫離塵世之感。
葉臻方才跟他講了一聲就回去了,隻有他領著陸沉厄回了祈天峰。
陸沉厄跟在晏風雪身後,踏上青石板路,穿過迷人眼的霧海,眼前便出現了幾間竹舍,看上去十分冷清,像沒人居住的樣子。
「你今後便住這裡。」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晏風雪就將一枚竹簡扔到他手上,淡淡道:「這是方才竹海陣法的鑰匙,你帶著這個就能自由出入林海。」
「是。」陸沉厄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道。
晏風雪來了之後,那竹舍的門突然開了,從裡麵走出兩名少女,讓人驚訝的是她們竟然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一人著粉紗,一人著綠紗。
「天晴天陰見過仙君。」
晏風雪跟兩人隨意交代了幾句,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路上他突然愣了一下,他方才給的那枚竹簡,既能過山月要林海法陣,也能過山頂法陣這點倒是他疏忽了。不過他作為仙君,給了小雜役一件東西,突然反悔收回來未免太失身份。
那兩名少女得了吩咐以後,就盯著陸沉厄打量起來。
「晏仙君竟然帶了雜役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