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執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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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厄清醒過來時,大腦空白了一瞬,坐在床榻上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好像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夢,夢裡的場景隻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散落的衣物,如瀑的長發,細膩瑩潤的肌膚,還有回盪在耳邊的慵懶聲線卻時不時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心跳如鼓,仿佛要跳出月匈膛。

可偏偏夢裡的人影十分模糊,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直到最後他也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

而他好像還做了很過分的事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陸沉厄連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可依舊有隱隱的熱意無法褪去。

「他還未醒,不知祝師兄來此所為何事?」天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祝星流望著坐在床榻上的陸沉厄,沖著天晴微微笑道:「人這不是醒了嗎?」

「剛醒。」

陸沉厄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一如往常,祝星流卻敏銳注意到了對方身上雖然故作冷淡老成,卻也難以掩蓋眼角透出的饜足,像一隻飽食的貓。

祝星流自詡經驗豐富,見陸沉厄這副無精打采,大腦放空,像是碰上什麼麻煩事的樣子,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回頭對天晴笑道:「不知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同陸師弟說幾句悄悄話。我和陸師弟好歹也有過命的交情,這次來祈天峰也是擔心陸師弟的情況姑娘就算不信任我,也應該信任宗主吧。」

天晴狐疑地看了祝星流一眼,最後聽到宗主二字還是依言退出去了。問天宗宗主宅心仁厚,其親傳弟子想必也不會做出那種危害同門的事情來。

陸沉厄看著祝星流,心裡暗道不過是見過幾麵,在對方口中就成了過命的交情,這位祝師兄一張嘴倒是比誰都能說。

祝星流見陸沉厄用這種不善的眼神看著自己,也懶得賣關子:「師弟來問天宗許久,都沒有去過山下的問天城吧。你剛闖了劍陣,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別的事找上來,不如去山下問天城看看?」

說完祝星流湊過來拍了怕陸沉厄的肩膀,笑道:「而且上次有龍崖秘境,這次有無情劍陣,你我師兄弟二人那麼有緣,師兄早就想跟你慶祝一下了。」

「不必了。」陸沉厄皺了皺眉。

「師弟先別急著拒絕。」祝星流嘆了口氣,知道陸沉厄不會答應,他索性從另一個方向切入。

「師弟之前是做噩夢了?」

陸沉厄聞言看了他一眼,臉上罕見地帶了幾分不自然,卻糾正祝星流,低聲道:「不是噩夢。」

從他腦海中回憶起來的零星畫麵來看,那絕對算不上是噩夢,可卻也談不上是美夢。

如果是美夢的話,又怎麼會讓他這般困惑不解,患得患失,他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古怪都不清楚,而且還有一種隱隱的負罪感,卻不清楚緣由。

「那便是春夢了?」祝星流試探道,然後見陸沉厄愣了一下,好像沒有明白的樣子。

他咳了一聲提醒道:「師弟是不是夢到,自己和另一個人很親密地抱在一起」

陸沉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然後才不自在地點點頭。

祝星流看出了他心底的疑惑,趁火打劫道:「問天城有專門為人解夢的人,若師弟心裡實在有惑,不如去試試看。」

——

問天城位於問天宗山腳,多為修士之間交流論道、買賣靈物、交換功法秘境和修煉物資的地方,城內多為問天宗弟子,也有不少外宗弟子會前來換取資源。

而其中也有不少尋歡作樂的去處,而能留在問天城內自然也非世俗界那些花街柳巷所能比的,多是一些風雅之地。

陸沉厄坐在桌上,整張臉崩得很緊,反倒是一旁的祝星流同那些體態纖細,相貌溫潤柔和的男子交談,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像是已經是這的熟客。

此處正是問天城內最大的風雅之地聆霜閣,聆霜閣位於月湖邊,房簷皆為琉璃瓦,在月光之下透著如霜般的色澤,每到入夜絲竹之聲裊裊,令人醉心聆音,故而得名。

「祝師兄,那解夢之人在何處?」陸沉厄麵色微冷,他現在都有些懷疑祝星流是來誆騙他的了。

對方把他帶到了這聆霜閣後就把他丟到一邊,自己去尋歡作樂。

祝星流聞言也有些頭疼:「今晚找她解夢的人有些多,恐怕要過一會才能輪得上我們。」

因為他有事沒事就往外麵跑,掌門師尊其實已經給他暗中下了命令讓他呆在山上好好修煉,所以這次其實也是想借著帶陸師弟來問天城轉轉的機會,好讓自己來這聆音閣會會自己幾個藍顏知己,確實有自己的私心在裡麵。

不過解夢一事確實是真的。

祝星流心裡其實還有些不解,他問道:「師弟,不過是一個夢,你又何必那麼在乎?」

「我沒有看清他的臉」陸沉厄悶聲道。

聽到這裡祝星流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有臉,說不定隻是你夢裡隨便幻想出來的一個人。」

陸沉厄也不明白,可是關於夢中的人影他醒來以後就很難想起更多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刻意遮蓋住了,就是為了避免他得到答案。

可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癢難耐越是好奇。

祝星流見陸沉厄這副模樣,嘆了口氣,把身邊的人揮退,讓他們先下去,然後坐到了陸沉厄邊上。

「師弟既然有困惑,當然要師兄這個過來人給你解惑了。」祝星流眯眼笑道,「你這個年紀做這種夢也不奇怪,少年時期特有的躁動,很正常」

陸沉厄愣了一下:「很正常,那是對誰都行嗎?」

祝星流抽了抽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隻會同親近喜歡的人做,再說明白點,就是和自己的道侶做要兩情相悅才可以。」

他嘆了口氣,心道自己這個師兄當得可真不容易,想當初這種事他可都是無師自通,都沒讓掌門師尊教他,而若讓晏仙君來聽陸師弟這種少男心事總感覺會發生很恐怖的事。

想到這裡,祝星流就嚇得一抖,壓根不敢再想這事傳晏仙君那裡對方該是一副什麼表情。

「如果你夢見和某個人做這種事,那你很可能是心悅對方就是想跟對方結為道侶的那種。」祝星流見陸沉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才鬆了口氣。

這種事真難教,總不能讓他親身示範吧。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極輕的腳步聲,緊接著敲門聲傳來。

「祝公子。」

得了應允後一名身著翠綠紗裙的年輕女子步入雅間,先對著祝星流款款行了一禮,然後在桌邊坐下。

陸沉厄注意到女子手中捧著一顆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翡翠玉球,剔透蒼翠像是包含著無數的生命力。

「陸師弟,這就是之前同你說的解夢之人青顏姑娘,青顏姑娘的解夢術不單是解夢那麼簡單,而且也能解答你關於夢境的一切困惑,而且也不會暴露有關夢境的任何內容。」祝星流笑道。

陸沉厄聽到這裡才愣了一下,一般人都會對解夢避諱莫深,因為沒人願意將自己的夢境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若是不會暴露夢境內容的話,想必更多人也會願意來「解夢」吧。

青顏看向陸沉厄,抿唇輕笑道:「如果你準備好了,就閉上眼把手放在玉球上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幫人解春夢呢。」

陸沉厄聽了垂下頭,聽對方這番話他感覺臉上有點燒,卻依舊維持著鎮定將手放了上去。

青顏開始施術,神情也嚴肅了許多。夢境有時候往往是對現實的某種反映和預兆,但是卻經常被模糊了一些重要信息,她的職責就是帶別人排除夢境的乾擾,找出夢境中缺失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麼?」青顏出聲道。

「霧」

青顏聞言皺眉,手中施術的動作加快了幾分,一道道幽綠的光芒在她手心閃現。隻能看到霧氣說明夢境的乾擾依舊很大,不排除有外力影響的可能。

周圍的霧漸漸散去了,陸沉厄驚覺自己又回到夢中的那處床榻。

「你先不要亂動,慢慢地去接近答案。」青顏已經是滿頭大汗,她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春夢,竟然會受到那麼大的乾擾,像是有什麼東西故意在模糊這段記憶一樣。

若這小子不來找自己解夢,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部忘記,不止夢中人的臉,包括在夢中所做的事,都會淡忘掉。

陸沉厄緩緩掀開紅紗朝著中心走去,每向前走近一分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更快了一分。等他掀開最後一層紅紗,就見到一個人影躺在塌上,對方瑩潤白皙的肌膚上交錯著青青紫紫的痕跡,就像落入塵世的謫仙,身上被染上了欲望的色彩。

而他也正好看清了對方的麵容,隻需要一眼他就看清了夢中之人是師尊。對方正躺在那張充滿曖昧氣息的床榻上,而身上都是他之前留下的痕跡。

腦海中原本被強行壓下的記憶像潮水一般擁了上來,種種細碎的片段中,那模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無論是輕蹙秀眉的師尊、還是眼尾飄紅靈眸如水的師尊、還是在他身下落淚的師尊

都讓他一顆心火熱地仿佛在烈火上灼燒一般。

他喜歡師尊不是那種仰望和孺慕,而是希望對方隻對他一個人好的占有欲,是想同他比肩,想將對方禁錮在身邊永遠為對方遮風擋雨的喜歡。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再也不願意放手。

風動無形,雪落無痕,感覺對方像是隨時會從眼前消失一樣。如果是風就要讓他永遠留下,如果是雪,就要讓他停留落在他手心的那一瞬。

真是骯髒的心思。

可是對方將他拉出泥潭,雖然臉上對他漠不關心,卻會在背地裡偷偷地對他好,在無人在意無人問津的短暫一生中,對方是僅有的毫無保留相信他的人。

人都會愛上光,喜歡上逐光的過程,即使是飛蛾撲火也無所謂。

他真的喜歡上師尊了

青顏麵色一變,突然高聲道:「快將他拉開!」

祝星流也察覺到陸沉厄的情況有些不對,此時他伸手抓過去,發現對方的身軀滾燙得緊。他剛把人拉開,就見到陸沉厄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跪在地上,原本就瘦削的身軀被這麼一折騰仿佛氣息都微弱了許多。

陸沉厄感受從心髒處傳到四肢百骸的刺痛感,感覺自己痛得都快要昏厥過去,體內的靈氣仿佛都無序逆流,像是要將他這個容器給撐開。他隱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因為無情道種在隨著劍心的淬成,在心髒處被催發了。

一般人的道種都在丹田,為什麼他的會在心髒呢?

他知道自己也許是被無情道種給反噬了,因為他清楚了對師尊的那種喜歡的情緒。

之前在夢中一直看不清夢中之人的臉,就是無情道種對他的保護,甚至會讓他忘掉,他隻用專心修煉一心向道就好了,可是他想永遠記著的東西,怎麼能說忘就忘。

師尊當初給他無情道種,是料到此刻了嗎?師尊就那麼不想跟他有關係嗎?

青顏起身,臉上也帶著慌亂和不解,有些不確定地看了陸沉厄一眼,驚訝地看到對方頭上竟然長出了角,而且手也變得有些像獸類的尖爪。

她愣了一下,祝星流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想問什麼,直接打斷對方的發問:「陸師弟是半妖,現在還是要先弄清楚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情況像是被反噬了我為他解夢時,就發現他的夢境乾擾比旁人都要大,不知道是不是在裡麵看到了什麼」

祝星流正準備背起陸沉厄,等回宗門再做打算,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氣息降臨,氣息宛如凜雪一般連帶著聆霜閣中融融暖意都散了幾分。

青顏感受到周圍降下的溫度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門外傳來一道驚呼聲,隻見下一秒雅間的門就被一股靈力氣流給轟成了齏粉。

祝星流保證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沒有這哪一刻會像此時那麼尷尬,隻見麵如寒霜的白衣男子旁若無人地走進雅間,然後對他冷笑一聲:「真是巧啊,祝師侄。」

他把晏仙君剛剛大病初愈的親傳弟子給帶下山,然後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還被晏仙君抓了個正著。

晏風雪將視線落在跪坐在地方的少年身上,見對方由於身體上的痛苦使得自己不得不蜷縮成一團,眼底不由得有些復雜。

為什麼每次都把自己弄成這麼副狼狽的樣子。

他上前一步扯過陸沉厄的手臂,沒注意到少年抬頭看向他時,眼底閃過的幽光,帶著痛苦又心安的神色。

無情道反噬

晏風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幾個字,這才幾天,陸沉厄就在外麵找了相好?還有了深愛之人?

到底是哪個狐狸精,竟然躲過他的探查,勾搭上了陸沉厄!

陸沉厄如今不過十六,心思還比較單純,未必知道有人往往會利用你的感情與愛來傷害你,讓你萬劫不復,若陸沉厄對情愛之事抱有幻想,豈不是會被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拿捏。

而且在這漫漫修真界,天命之子的修行一途是注定孤獨的,會一往無前,證道飛升,也就是說不會有人能跟他站在一起,人世中所經歷的一切,不過都會沉澱為未來一角遙遠的記憶。

天命之子,當然是以天命為先。任何可能阻撓天命之子飛升的東西,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應該杜絕在外。

因為這不是預知,無論對他,對陸沉厄,還是對修真界,機會隻有這麼一次,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祝星流隻見那白衣男子麵色冷得寒霜,眼底還帶著滔天怒意,卻還是勉強壓製自己的情緒,也沒有放下攬住陸沉厄那隻手。最後隻見對方將陸沉厄抱起,身形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想必是已經回問天宗了。

他輕輕鬆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之後肯定要被叫去問話,但總比現在就被提著領子毫無形象地帶回宗門好。

不過晏仙君現在一心都撲在了自己那個弟子身上,也顧不上他。

青顏方才一直沒出聲,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問道:「方才那位是?」

「晏仙君,也是剛剛那位陸師弟的師尊。」祝星流這時才發現外麵還聚集了無數人,努力想往裡麵擠,據說是想一睹仙人的芳容。

方才晏仙君突然來到這聆霜閣,眾人紛紛都以為是九天玄仙下凡了,要知道雖然問天城在問天宗山腳下,也是靠著問天宗發展起來的,可是城中還是沒有修煉的普通人居多,對宗門仙君自然是無緣得見。

比起其他幾位仙君,祝星流不得不承認,這位晏師叔在上次走火入魔後,身上除了多了一股羸弱的氣息,還沾染了些許不涉塵俗的仙氣,也難怪會讓人產生這種錯覺了。

——

晏風雪將陸沉厄帶回蒼靈台,看著陸沉厄維持著蜷縮的姿勢,整個人麵色更冷了幾分。

「無情道反噬那個人是誰?」

陸沉厄看了他一眼,麵上雖然努力維持平靜,可是表情還時不時因為身體上的痛苦變得扭曲。他沒有開口,隻是直直地看著晏風雪,眼裡清晰地倒映著眼前之人的身影。

他不在乎身上有多痛,隻希望這種疼痛能讓他永遠記住,記住他為什麼疼。他又是喜歡又是敬慕之人,就站在他麵前,卻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這種感覺比他身上反噬帶來的痛苦更讓他感到窒息。

「不說?」晏風雪冷笑一聲,「你就那麼想護著那個人?」

陸沉厄剛剛催生了道種,反噬還不會到讓人身死道消的程度,但是會讓人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般的痛感可是道種本身就會對他進行保護,會模糊掉會引起道種反噬的內容。

真就喜歡到了骨子裡,即使模糊掉了還要自己不死心地去尋找答案?

想到這裡晏風雪冷笑一聲,正打算讓陸沉厄催動功法壓製體內的反噬,卻發現對方突然暈了過去。

「你」

晏風雪愣了一下,本來他試探過陸沉厄身上的情況,無情道的反噬雖然強烈,可是這是第一次反噬,加上道種還剛催發,又有劍心護著心脈,還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所以他冷著臉才把人丟在了一邊。

他急忙上前查看陸沉厄的情況,對方如今暈過去了,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壓製無情道反噬

晏風雪皺了皺眉,最後隻能把人抱起走到後山一處寒潭。寒潭位於山下一處僻靜的幽穀,溫度極低,若換尋常人進來恐怕都會被凍傷。

他將陸沉厄的衣服解開,發現對方的身子比之前看著結實了不少,而且還長了點個子。

陸沉厄開始修煉之後,湧入體內的靈氣補充了對方幼年那種因為食不果腹導致的後天不足,身高馬上就躥升起來,原本隻能夠到他的肩膀,現在已經到他的耳朵了。

他抱著陸沉厄走進寒池,他如今這具身體使用靈力時會滯塞,可在這寒潭之中,他就能夠運用這裡親和他的天地靈氣為陸沉厄鎮壓反噬。

寒池比較深,沒入晏風雪的月匈口,可他一旦放手,陸沉厄就會掉進池子裡。晏風雪皺了皺眉,隻能將人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引渡靈力,再引入陸沉厄體內,一次又一次的循環下去。

陸沉厄的身體就像一個小火爐一樣十分滾燙,甚至連帶著這寒潭的水都變熱了。在冷熱交雜產生的水霧中,晏風雪抱住懷中的少年,防止他掉下去,等寒潭的水也失去效果,晏風雪索性用自己的身體給他降溫。

在靈力的催發之下,他的體溫冷得像一塊冰。

他一直留心著陸沉厄體內的情況,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少年細長的眼睫輕輕動了一下。

師尊果然不會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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