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沉眠(大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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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厄瞪大眼睛,可除了看著對方被火光映襯著的麵容他什麼都做不到。

周圍的時間像是瞬間定格住了一樣,岩漿的流動,火鳳的振翅和空氣裹挾著的熱浪都像是放緩了,唯有眼前的白衣人影依舊如常般對他伸出手。

卻並不是要得到他回應的樣子,徑自抬指點在了他的眉心。

隻見一道火焰暗紋亮了一下,然後瞬間隱沒在額間,連半點蹤跡也無。

「這是一道封印,如果你平安離開地幽塔,你身上的妖力都會被封印」

晏風雪頓了一下,將視線移開,略有些生硬地說道:「歪門邪道終非正途,這種力量不要也罷。」

他擔心陸沉厄突然有了那麼強大的妖力,無法接受失去力量的那種落差,這才解釋了一句。

可換做以前,他絕對不屑於解釋什麼。

他將視線移開,像是沒有注意到陸沉厄直勾勾的視線。

地幽塔因為環境特殊,能夠壓製妖力,而陸沉厄一旦離開地幽塔,如果不將妖力封印必然會遭到反噬,以陸沉厄的修為一定扛不過妖力的反噬。

這也是為了他好。

陸沉厄視線一直落在對方身上,隻見對方靠近,伸手,又迅速抽離,像一抹觸及不到的風,眨眼就飄往別處了。

不遠處的火鳳妖靈已經自岩漿中沖天而起,在兩人身前掀起百米高的熔漿火牆。

已經飛到頂點的火鳳口中凝聚著沉睡百千年裡積聚的妖力,妖力凝聚成一個極大的火球。

由於熱度太高,火焰的顏色越來越深,漸漸化為了紫黑色。百米高的熔漿火牆中出現一些凹陷的洞口,每一個凹陷處都在從熔漿中積累著能量,漸漸露出了火球的雛形。

陸沉厄瞳孔一縮,他知道師尊要做什麼了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無數火球相撞掀起的火海將眼前的白衣人吞沒,而對方依舊在被吞沒之前在他身上立了一道屏障,免得爆炸波及到他。

耳邊已經什麼聲響都不剩下了,他隻感受到自己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在察覺到行動不再受阻時,他的身形已經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爆炸中心沖了過去。

火焰在灼燒著他身上的肌膚和衣物,很快又被他身上自主浮現出的護體妖力給擋住。

爆炸不過是瞬間的事,之後的都是爆炸的餘波。

師尊為他將最危險的東西給擋下了

而等他沖進火海中心,滿目的赤紅中隻剩下愛一抹刺目的白。他隻能見到一道白衣人影失去了意識墜入滾滾岩漿,對方身上依舊一塵不染,像是一點傷都沒有受,方才那場恐怖的爆炸,妖王蘇醒放出的最強一擊,甚至沒有在對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甚至連一片衣角都未能沾上。

陸沉厄卻來不及思考其中的緣由和詭異之處,而是閃身過去將對方攬住。

如今憑借著這個身體,他能很輕易地將對方抱在懷裡。他的手抱得很緊,像是在死死攥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

而懷中的人影依舊雙目緊閉,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卻莫名像失了魂一般無知無覺,仿佛陷入了長眠。

陸沉厄抱著人落回了岸邊,而頭頂盤旋的火鳳睜著一隻血眸,正死死地盯著陸沉厄懷中之人,若細細辨別一番還能發現對方眼中的驚疑不定。

火鳳是一方妖王,血脈在妖族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珍貴,被人族在這裡鎮壓近千年,戾氣較之他被封印之前隻增不減。

可攜著他的復仇之怒的一擊竟然沒能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傷,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楚的認知,他可能都要認為自己的妖力是不是退步到連人類的築基修士都不如了。

眼前這個虛弱至極,換做平時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人族修士是怎麼擋下他的攻擊的他那一擊就算是合體巔峰的修士來了不死也要變成重傷,怎麼可能能有人做到毫發無損

陸沉厄朝著洞穴入口看去,隻見一名身著華服的青年正一臉震驚地看著這裡,對方像是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了,視線時不時會落在他懷中的人影身上。

意識到這點後,陸沉厄眼底的冷沉之色愈發濃烈,像是在警告對方,然後將懷中之人小心地放在了牆邊,在邊上布下了妖力結界。

然後身形宛如鬼魅一般沖向了半空中的火鳳,他身後出現一團黑色的龍形虛影,遠遠看去同那火鳳妖靈的大小一致,不過幾個呼吸間便交手了幾十次。

黑袍青年冷冷地將手按在了火鳳的脖頸上,整個人往鳳鳥的背上一壓,壓頂般的重量讓火鳳的身形驟然下沉了幾分。很快火鳳高聲長戾,開始撞擊著周圍的石壁,想將背上的人甩下來。

石壁每被撞擊一次,都有一些巨大的石塊掉下來落入了滾燙的岩漿中。

陸沉厄麵色冰寒,看了一眼遠處昏迷的白衣男人由於震動的石壁而變得難受的表情,身後的虛影仿佛要化為實質,像是變為了一條真正的猛獸,纏上火鳳的妖靈之體。

火鳳也被眼前詭異的景象給震住了,緊接著就是瘋狂地掙紮想擺脫身上的束縛,可他越是掙紮體內的妖力便流逝得更快,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緩緩抽出去了一樣。

他看了一眼纏著自己身上的黑影,猛地意識到就是這東西在蠶食自己身上的妖力來壯大自身。

黑色的虛影由於吞噬著火鳳的妖靈急劇壯大,而陸沉厄臉上也交替出現各種表情,時而平和時而猙獰時而痛苦時而迷茫,被他吸收的各種駁雜的妖力所殘留的意識都在爭奪他身體的主導權。

陸沉厄隻能感受到無數的意識充斥在自己的腦海,無數力量在同他本來的力量融合,漸漸地他的意識都有些渙散。

他感覺自己明明睜著眼,卻依舊看不清前路。眼前隻有無盡的黑夜,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我是誰

突然陸沉厄眉心的印記極快地閃現了一瞬,而原本陸沉厄眼裡不透光的夜色中出現了一抹白光,仿佛遠在天邊,雖然無法觸碰,可光是看著心裡也升起了希望的念頭。

「沒用。」

那股熟悉的聲音讓陸沉厄瞬間清醒了幾分,對方雖然嘴上嫌棄著說他沒用,卻還是緩緩朝他伸出了手。

就好像是做了無數遍一樣,帶著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嫻熟。

被黑影纏住的火鳳妖靈肉眼可見地縮小,隨後化為一道細煙眨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巨大黑色虛影身上湧動的紅色火焰圖騰。

陸沉厄站在地麵上,身形踉蹌了一下,然後扶著石壁緩緩朝著晏風雪的方向走去。

火鳳妖靈的妖力如今都在他體內,他體內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塞了個炸彈,仿佛隻要他稍有動作就會粉身碎骨。

還沒等他走出幾步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落在了他身上,像是要將他永遠鎮壓在自己。

他抬頭看了一眼崎嶇不平的石窟穹頂,像是在透過這漆黑的石壁看向那道想將他永遠鎮壓在這裡的地幽塔封印。

陸沉厄不過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原本地幽塔是為了鎮壓那妖王而設的,如今妖王的消失,對方的力量都被他吞噬那如今地幽塔是把他當成要鎮壓的妖王了。

所以他現在每一步動作,都必須要對抗著地幽塔的封印之力,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等他一步步走到晏風雪麵前時,這時才像是已經達到了極限,半跪在對方身前,微微傾身就將人攬在了懷裡。

可就像抱著一個精致的傀儡一般,懷中之人像是沒了生息一般無法聽到他的話,感知到他的動作,給予他任何的回應。

此時整個地幽塔的妖靈都感受到體內的妖力被抽離出,朝著妖王沉睡的雪原方向湧去。

「你現在還要吸收地幽塔的妖力,難道你是不想活了?」老者看著陸沉厄的舉動,聲音尖銳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陸沉厄置若罔聞,隻是依舊接納著自地幽塔各處匯聚而來的妖力。

他要打破封印,帶著師尊出去,不然師尊留在這裡,還會再醒來嗎?

至少待在裡麵是沒有希望的,而若出去

外麵有那麼多醫術高明的醫者,他們一定知道師尊為什麼沒有醒來他們也一定知道,要怎麼樣師尊才願意醒來。

他看著懷中安靜睡去的人影,卻發現無論他想怎麼變強,都無法保護到自己想保護的人,依舊是需要對方拚上性命來反哺自己。

他就像吸血蟲一樣一次一次地享受著對方的優待,卻什麼都無法為對方做。

那麼將自己的身體作為載體容納地幽塔所有的妖力,隻為等沖破封印的那一刻。

老者沉默了,實際上他從剛剛開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身上」他聲音聽著有些凝重,還有幾分解脫與不甘心的意味在其中,有些難以置信,更多是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他在陸沉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捉扌莫不透的氣息,就像是俯視著他們的天道,若對方真的是受他眷顧之人,那他豈非注定無法奪舍這小子

老者的心思陸沉厄自然不知道,也懶得去猜。

他將手按在對方的手上,看了站在一邊的君無儔一眼,半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挑釁的笑意。

君無儔臉色有些難看,可還沒等他開口,眼前這個來及不明實力詭異的男人就消失了,他直接一拳砸在石壁上,他怎麼會看不懂對方的意思。

他可不會輕易受了對方的挑釁,可是無論怎麼想都實在是令人氣憤之極。

一些畫麵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隻要他一閉眼就會想起白衣人影立於天雪藤下的場景,浮現出對方沖進火海中,為旁人抵禦危機那種視死如歸最後任由自己被火海吞噬的場景

對方臉上一貫的清冷矜傲比之皇室還有過之而不及,就仿佛對方天生就應該這般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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