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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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我麵前,淚流滿麵地求我放過他。」

「「……對方懷裡藏了槍,裝著針對異能者的特製子彈。」年輕乾部比了個手勢,「和港黑研製出的、能壓製自愈的子彈不同——它隻要擦破一點皮膚,就足以致命。」」

「還把藏著女兒照片的懷表拿出來,告訴我他很愛她。」

「「……是某個實驗對象的女兒,人死了,懷表因為鑲了寶石被留下來。」年輕乾部露出嘲諷的假笑,「他隻有個兒子,死於吸毒過量——哇,五歲的男童,死於吸毒過量。」」

「他跪在我腳下向我發誓,隻要我放過他,他就去自首、再也不為壞人做事。」

「「說完就貼著敦君開了一槍。萬幸研發人員身體素質差,槍口偏移。」年輕乾部嘖嘖感嘆,「順帶一提,他就是賣藥組織的頭目,曾在港黑工作,違規做人體試驗被驅逐。」」

「我殺了他,白虎咬碎了他半個身體。」少年單薄的背脊蜷縮起來,像秋天死在枯黃落葉中的蝴蝶,「到處都是血,懷表還被緊緊地握在手上。」

「「愚蠢而無用的仁慈。」年輕乾部垂下視線,「說到底,不過是懦弱。」」

廚房響起水壺沸騰的長哨聲,我起身走進廚房,關掉燃氣灶。

港黑暴力至上的行事方法我不苟同,但能理解。他們生活在不彼此撕咬就會被撕咬殆盡的世界,就算蟲豸,也會在命懸一線時生死相搏。

這是黑手黨數百年來的生存方式。

太宰治的失望我也能理解——敵人是作惡多端的頭目,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臨死之際還滿口謊言——下地獄也不為過的貨色,卻差點帶走港黑備受期待的新人。

……然而,讓敦君恐懼到幾近崩潰的,並非完全是對方的死亡。

把泡好杯麵放在茶幾上,我輕輕抓起小人虎的手。他的手很冰,指腹和虎口已經出現頻繁使用槍支的繭子,乾澀的、薄薄的、凸起的一層。

「太宰確是是個糟糕指導者,」我注視著少年脖頸上的項圈,「但他很看重你,也很用心地在培養你。所以,他不會故意向你隱瞞敵人的信息,對嗎?」

中島敦抬頭看向我,紅著眼眶點點頭。

「你知道對方不值得一絲一毫的憐憫,卻還是非常難過。」我放慢語速,「中島君並非沒有身為黑手黨人的覺悟,那麼我猜測,你並非為『殺有罪之人』而沮喪——

「而是因為,你意識到自己擁有『殺人的能力』,才如此惶恐不安,對嗎?」

靠著我的小少年渾身一僵,下意識撇開眼神,抓著我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幾乎要把我的手指揉碎、或者乾脆揉進他的手心。

「你發現自己能輕易地撕碎一個人,就算對方拿著武器,也抵不過一個攻擊類異能者的殺意。」我忍住疼痛,「因此你聽不進對方的罪行,隻記得對方的求饒。

「中島君,你對殺惡徒的愧疚有限,但你發自內心地恐懼,在將來某個任務中,殺害一個真的疼愛女兒、被人逼迫、樸實善良的人。」

……可能也在害怕,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因為某個任務,將槍口對準我的月匈膛。

骨頭被攥到發出疼痛的響聲,中島敦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手足無措地放開我,眼淚像失了閘門似的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對不起,」人虎哽咽,「對不起,鶴音小姐。」

他捧著我的手,仿佛害怕驚醒睡著的星星,「就像太宰先生說的那樣,我是沒用的災厄,總有一天會變成無差別傷害他人的野獸。

「請離我遠一點……我唯一不希望傷害的人,就是鶴音小姐。」

小狗的腦子很笨,它搞不懂這個復雜的世界。

不懂怎麼收起尖利的牙齒,不懂怎麼克製奔跑撲咬的本能,不懂怎樣親近你、又不會弄傷你的手指——但是小狗非常、非常、非常愛你。

它抗拒任何傷害你的因素,它會咆哮著驅逐所有的危險,包括它自己。

我想了想,走到客廳和餐廳之間的空地,張開雙手:「那個……接下來的話很敗壞我作為前輩的可靠形象,中島君能不能用白虎的狀態聽我說?」

「啊?」中島敦眼裡還含著淚,又喪又懵地看我。

我催促:「好了好了,快來快來。」

對憨兮兮的大白虎說黑歷史,比較沒心理負擔。

人虎君老實地站起來。

無數光斑環繞著少年的身體高速旋轉,形成一條條宛如月暈的絢麗光帶,巨大的白虎自層疊光帶中踏出,把客廳頂部的吊燈拱得一個趔趄。

白虎立時被嚇了一跳,笨拙地後退一步,屁股又撞上電視。

「不要後退,趴下、趴下。」我好笑地看著被撞歪的電視櫃,像指揮飛機降落的地麵人員一樣,指揮大隻的白虎君調整身體。

好一通折騰,白虎君終於憋憋屈屈地團成一個巨型毛球,在客廳安定下來。

撫扌莫久違的、厚實的硬質毛發,我簡單整理衣服,靠著白虎的脖子席地而坐。大貓咪從喉嚨裡發出愉悅的咕嚕聲,靈敏地甩著尾巴、圈上我的腳踝。

人類形態的中島君已再不會遺失異能形態的記憶,但也許是異能的副作用,在完整的白虎狀態下,他的性格也會變得趨近於動物。

簡單來說,就是比平時更幼稚、更坦誠。

大貓咪黏糊糊地想用腦袋蹭我的手心,卻因為個頭太大,差點把我整個人都蹭出去。

我無奈地推開它,清清嗓子,開始回憶:「我進入□□的第二年,橫濱地下世界近十年最大的幫派混戰——

「龍頭戰爭,爆發了。」

如果想聽血腥的□□故事,或者橫濱各大幫派間隱秘的恩怨情義,那麼很遺憾,並沒有這種喜聞樂見的黑手黨橋段。

畢竟我是個武力有限的文職人員,悶頭沖進戰場都混不上一盤下酒菜。

轟轟烈烈的龍頭戰爭持續了八十八天。那段時間我的工作狀態極差,森先生怕我跑到敵對組織去上班打卡,特意把我交還安吾前輩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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