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子歸的陰影（2 / 2）
陸氏族地內的火把在雨中一個個熄滅了，唯有族地正中央的星鬥塔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在雨夜裡宛如燈塔一般引人注目。
星鬥塔一層，陸氏一族的老弱婦幼盡皆被安置在此，所有人緊張忐忑的聚在一起。
「小子歸啊，不用太緊張，奶奶都經歷過數次這樣的事了，相信我們的覺民，相信我們族內的男人們！」一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撫著另一位老婆婆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娃娃笑嗬嗬的說著。
「子歸啊，你看你如萍奶奶也這樣說了，我們得信任我們的族群。你是個小男子漢了，等你長大了也得學你覺民爺爺，學你爹光宗練武保衛我們的族群，保護我們的族人！」抱著孩子的老奶奶撫著懷裡小男孩的腦袋安慰著他，但在她的眼中卻有著一絲深沉的悲傷。
「玉茹啊，這孩子怕是被十年前的事情嚇著了，畢竟他才十三歲。」如萍奶奶顫顫巍巍的來到玉茹婆婆的身邊，短短幾步路就讓他喘息不止。
玉茹婆婆一聲嘆息，「是啊，光宗就是死在上一次的妖潮中，而且就死在子歸的麵前，孩子這心裡有陰影。但如萍老姐姐啊，別的男孩子十三歲就已經練武數年有些自保之力了，可子歸這樣下去終究也不是辦法啊。」
「沒事，每個孩子都有每個孩子的長處與短處，隨他去。我們當老的啊，隻希望他健康就行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十五歲族裡的男孩必須出去歷練，到那時候他一個人可怎麼辦？咱們老的護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啊，等我們這些老家夥都不在了，他不還得靠他自己麼？」
「老子英雄兒好漢，玉茹妹子啊，子歸爹是好樣的，我相信子歸也是好樣的，他需要時間，無非是比別的孩子晚一點嘛！我們有族群，我們都是一家人，誰都不會看子歸沉淪的，放心吧。我們都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了，土已經埋到脖頸了『親情』還不懂嗎？這是我們割舍不掉的。你看看我們這一圈好男兒們，哪一個不是把我們這一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老家夥、小家夥當做命一樣來保護？你怕甚！」
玉茹婆婆默默的點頭，她何嘗沒看到那些虎背熊月要雙眼如電守護著他們的陸氏好男兒們？她又何嘗沒看到，那些為自己的男人默默祈禱依依不舍的妻兒們？那些男人的笑，女人的笑，兒女的笑宛如一朵朵盛放在雨夜裡的花朵，縱使片刻之後就要凋零，也無人能抵擋它此刻的美。
這是親情、愛情、友情！族群之間的羈絆，人與人之間的真誠。
名為子歸的小男孩所在玉茹婆婆的懷裡，聽著兩位奶奶的話也抬著頭看著四周，這裡的每一個麵孔都是他熟悉的，但此刻卻又無比的陌生。
覺昌爺爺、覺盛爺爺、光耀叔、光祖叔
這些他平日裡無比熟悉和善的親人們，在此刻卻讓一個個麵色堅毅視死如歸。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差沖擊著小子歸的心靈，做為陸氏一族目前最小的一輩兒，長輩們把他保護的很好。他知道當下世界的殘酷，但十年前父親死在自己麵前的一幕宛如噩夢般纏繞著他，讓他始終無法走出自己心中的陰影。
「這一戰過後，這些我熟悉的親人們又會剩下幾個呢？」小子歸想到這，眼眶悄然紅了。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手落在了他的頭上，身邊悄然傳來一連串欣喜的聲音：「族長，族長來了！」
小子歸回過頭，卻見陸覺民正站在他的身後，望著他的眼中滿是笑意：「小家夥，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勝利也不是靠喊得來的，勝利是靠犧牲得來的。」
子歸心中震驚，看著陸覺民半天不吭聲，「他看得到我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