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6章（1 / 2）
顧眠棉不知道大半夜的為什麼老板會給她發信息……她雖然沒當過社畜打工仔,但也知道正常老板不會下班後找員工聊天的。
除非是有事情要說……難道她今天的表現有哪裡不妥了？老板忍不住想插手提點？
顧眠棉有些困惑了，她當即順了一遍自己今天從早到晚的行動路線。
她覺得自己今天表現得不錯啊，廣告也口播了,在麵對許思文茶言茶語也沒有直接槓回去撕破臉,和顧鈺枳的相處也很愉快，並且和他達成共識定下了數個小目標。
節目的熱度也高,完美的一天，完美到顧眠棉身心舒暢——所以老板的目的是？
想了想，顧眠棉謹慎地回道：
[gardenia：嗯…我感覺挺好的。]
她發完這句,又想起《星二代日常》就是木棉花公司自己出品的綜藝節目，於是又補充道，
[gardenia：節目環節設置的很有趣，節目組也很好，體驗感十分不錯。]
一鍵發送,顧眠棉滿意地看向自己的彩虹屁，總之在老板麵前吹就是了——說好聽的話總是不會出錯的，這是社會的通用法則。
對話框『正在輸入中』跳動了好一會兒，久到顧眠棉眉心逐漸擰起，產生了和上次相似的困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哪裡說得不妥。
總感覺下一秒,她就會看到老板給她發一大段小作文。
卻沒想到發過來的隻是短短的一行字，顧眠棉想起上次的對話，忽然意識到說不定是對麵的打字速度就是這麼慢。
也是啊,老板嘛，應該有一把年紀了吧？
[：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顧眠棉盯著這行字,腦中忽然詭異地冒出了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是在關心她在節目裡的衣食住行吧？
她剛閃過這個念頭,對麵緊接著一條消息就驗證了猜測。
[：比如床之類的……睡得習慣嗎？]
顧眠棉：「……？？？」
還真是啊！
她的眼眸驚訝地睜大,撈過抱枕到懷裡盤腿而坐，手肘撐在枕頭上，顧眠棉扌莫著下巴開始思考，正常的公司老板會這樣關心員工的私生活嗎？不會吧！
該不會，她碰到了奇怪的老板……？
就比如，她這是遇到了業內那種…潛規則？老板在暗示什麼？
在回復之前，顧眠棉切回聯係人界麵，迅速的找到了顧鈺枳的微信發了條信息。
卻過了半分鍾，他都沒有回復她，這邊還在等回復，於是顧眠棉乾脆直接打了個微信語音電話過去，微信撥通音響了足足快一分鍾，才被成功接通。
在另一間房的顧鈺枳剛洗完頭，正在吹頭發呢，微信電話就響了，顧鈺枳本來不想接的，因為他知道，顧眠棉這個點找他必定有事——他在衛生間，又沒有攝像頭，不如裝死好了。
他是鴕鳥心態，隻要我不麵對，就不會有麻煩jg
但是鈴聲響了足足半分鍾都沒有掛斷的趨勢，顧鈺枳嘆了口氣，按下接通鍵。
他用臉頰和肩膀夾住手機，卻沒有關掉吹風機，甚至把風口對準聽筒，試圖用吹風機的巨大噪音倒逼顧眠棉掛語音。
然而不等他說話，語音那頭就傳來女人清冷乾脆地聲音，
「看我發的信息，二十秒之內回我，不然我去隔壁找你。」
顧鈺枳：「……」
從這句話裡，他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語音被瞬間掛斷，顧鈺枳手忙腳亂地關上吹風機，頂著一頭滴水的銀發連忙看向手機信息。
顧眠棉發了一張聊天圖片過來，頭像是他熟悉的那個人，顧鈺枳的心一瞬間提起——什麼？他爸和他媽居然背著他聊上了嗎！
說好的不要讓顧眠棉知道他是誰呢？說好的知道了他就會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呢？虞竹言對他這麼說，自己卻那麼主動的找人家聊天？
這是什麼，雙標狗？所以他隻是意外？是生是死都無所謂？靠啊，虞竹言到底想沒想過他啊……該不會他就是故意這樣想讓他消失吧！？不是吧，虎毒還不食子呢！
顧鈺枳咬牙，內心頓時燃起被『背叛』的怒火，他仔細看聊天記錄，隻見他那不爭氣的爸居然——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習慣的？』
……居然隻問了這麼些個問題！
這，完全就是沒話故意找話的表現嘛！
那語氣小心翼翼的樣子和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同，顧鈺枳雖然靠著小時候的記憶，隱約知道顧眠棉在家地位超高，卻沒想到虞竹言在顧眠棉麵前居然是這個樣子。
顧鈺枳記得他一年前去參加選秀節目，整整三個月住的都是大通鋪，二十個男生住一個大間，毫無隱私的那種上下床，那時候虞竹言居然難得給自己開了個後門，親自來過後台看他。
當時顧鈺枳大為感動，還以為虞竹言是擔心他在集體宿舍吃不好，睡不好，要來給他偷偷開後門，他當場就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給了他一個熱烈的熊抱，虞竹言回抱了他，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
顧鈺枳一瞬間從這個拍拍的動作汲取到了無限的力量，卻沒想到下一秒，他卻推開他，對他說——
「你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睡睡大通鋪也挺好的。」
「我聽節目組說你抱怨飯菜難吃？我看片段，你動了一口直接剩在那走了是吧？不要耍這些小伎倆，我看到了並不會心疼，也不會給你開小灶。」
「有什麼困難自己克服一下，你今年是十七歲不是七歲，別這麼嬌氣——你覺得你的給你投票的粉絲看到你大少爺脾氣的那樣子，還會繼續喜歡你嗎？「
「你現在人氣高，節目組以為你是我親戚，才沒把那個鏡頭剪進正片。我跟他們說了，不要因為我對你心慈手軟，你是什麼樣就剪成什麼樣，所以從今天開始他們不會再幫你藏拙了。」
「我走了，之後不會過來了，出不了道就回去老實讀書，讀不了書就找個廠上班吧。」
然後他就這樣走了，頭也沒回一個，留下顧鈺枳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不過顧鈺枳也是因此收起了自己當時因為人氣高而飄忽的心，畢竟他當時確實因為虞竹言和他的關係，而懷有隱秘的僥幸心理——
他覺得他爸不管怎麼說都是他親爸，他都走到了準備出道這步，他不會真的不管他的。
現實是，虞竹言真的不管他。
但也是這次被教訓完過後，顧鈺枳才清醒了，重新端正了態度，再也不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不同的地方了？
之後他和公司簽的經紀約都是和別人一樣的，老老實實打工。
……
回到現在，顧鈺枳重新看向手機，接著那張圖片的下麵，顧眠棉問了他一句——
[gardenia：那天我問完你，後來就主動問他是誰了，他說是他公司的老板。]
噢，原來顧眠棉還不知道對麵這個人是他爸啊……那太好了！
顧鈺枳心裡那股氣憤的火苗一下就被澆滅了，他冷靜下來看接下來的話，
[gardenia：我們是同一個公司的吧。你見過老板嗎？你跟老板熟嗎？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多大年紀？有沒有奇怪的癖好？]
[gardenia：……就比如，喜歡潛規則女明星這種？]
顧鈺枳看到最後一句，麵上平靜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衛生間裡驀地爆發出一股大笑。什…什麼？虞竹言潛規則女明星？哈哈哈哈哈哈——顧眠棉該不會把他爸理解成那種中年油膩高層男了吧？
他光是想想這個畫麵都要笑死了，顧鈺枳笑彎了月要，笑到他猛錘自己的大腿都止不住，最後他扶著洗漱台才勉強緩過來。
想到顧眠棉還在催他回復，顧鈺枳因為笑得太猛顫抖地手，哆哆嗦嗦地打下一行字，
[枳：不熟，男的，他比你大一歲。]
[枳：至於癖好……]
顧鈺枳舔了舔嘴唇，嘿嘿笑了一聲，鏡子映出他得意的表情，他壞心眼地加上了一句，
[枳：我想他應該不會潛規則女明星。]
[枳：因為他已婚，有老婆。他老婆特別凶，還小氣，有暴力傾向，河東獅吼見過嗎？就是那樣的。]
無形之中又把顧眠棉吐槽了一頓，偏偏對方還不知道。
顧鈺枳簡直樂得不行，這幾天的鬱氣一掃而光，感覺自己農奴翻身做主人，徹底掌握了主動權。
[gardenia：ok，我知道了。]
確認顧眠棉確實知道了，顧鈺枳放下手機，重新啟動吹風機吹頭發，對著鏡子心情極好地哼起了歌。
哈，天道好輪回，他爸終於有一天落在他手裡了，讓他再裝馬甲撩妹吧？
顧鈺枳決定做那條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給他爸的路途增加一點難度，不多，億點罷了。
………
另一邊，收到信息的顧眠棉終於放下了心。
男的，已婚，妻管嚴，綜合看來可能她老板是個細心掛的男人，所以才會問她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既然顧鈺枳都說老板並沒有潛規則女明星的嗜好，那麼老板很可能隻是覺得她今天的表現太好超出預期，是個遠超標準的優秀員工，正好他有她微信，所以才這麼關心她？
啊，原來這就是公司的人文關懷啊！
……也算一種另類的聚攏人心呢！
這麼想想這公司確實不錯啊！怪不得顧鈺枳會簽這家公司。
顧眠棉想通了這件事，瞬間就放下了心理負擔和防備，這下她可以安心地回復了他，不用再想一些有的沒的。
[gardenia：…我覺得還可以？挺舒服的。]
[：那就好。]
[：如果有哪裡住的不習慣的話，可以跟我說，我讓節目處理。]
那她豈不是還要主動找他？還是別了吧。
顧眠棉果斷回道，
[gardenia：其實也沒幾天，沒什麼所謂的……勞煩您費心了，要不您給我節目組的微信？有什麼事我自己找他？]
[：……]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之後對公司給你安排的經紀團隊和造型團隊有不滿意的地方，也可以找我。]
唉，她就是不想找他才這麼說的嘛。
讓人知道她跟已婚婦男深夜熱聊，這多不好啊，再說他有個妻管嚴老婆，要是誤會了她豈不是要成了娛樂圈大瓜？
[：……那太好了。]
[gardenia：我想起來啦，我之前加了於導的微信，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有事情我也會直接找他的，就不麻煩您了^v^]
事實上顧眠棉根本就沒加於導演，不過他提醒了她，她確實可以加一下於導演的微信，方便之後的節目錄製。
不過現在很晚了，還是明天節目結束後再問吧。
發完這句，顧眠棉便迫不及待地想結束話題了，大晚上的放鬆時間，她想去互聯網沖浪而不是繼續在這跟老板客套——
[gardenia：我記得您上次晚上七點就睡了，這會兒都十點了，您還不困嗎？]
江榭水庭，電視上正放著今天節目直播的重播回放，紮著丸子頭的女人正臉對著攝像頭，臉上帶著笑意。
虞竹言一身黑色的家居睡衣，他靠在沙發上，長腿伸直抵住了茶幾，一雙微垂的桃花眼盯著聊天記錄上的數個『您』字看了又看，反復斟酌，
為什麼她忽然對他……用上了尊稱？
他講話給人的感覺有那麼老嗎？
虞竹言抬頭，遙遙對望上電視機邊緣的黑框，透明的黑色塑料上隱約映出他的臉，下頜的線條乾淨清晰，桃花眼角邊連一絲皺紋都無，他嘗試著彎眼笑了笑，溫潤如風的感覺便撲麵而來。
是，這就是她喜歡的類型。
虞竹言非常確定以及肯定這一點。
畢竟她當初最愛做的事就是睡醒後捧著他的臉，然後笑眯眯地親他一口，毫不吝嗇地誇獎。
吹得他對臉越來越上心——這些年他從未疏於運動和保養，作息時間也極其規律，加之他不是老得快的類型，雖然比起他十九歲時確實是成熟了不少，但也遠遠到不了渾身散發一股老氣程度吧？
至少站在二十五歲的青年旁邊不怯場這種自信他還是有的。
虞竹言嘆了口氣，下一秒便見到了顧眠棉那條潛台詞近乎是『我累了別聊了我們結束話題』的信息。
還是被她用他自己說過的話噎了回來。
他心口驀地一疼，有些呼吸困難，頗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什麼七點睡，那天他是情緒上來了沒有忍住……玩了一些小把戲。
好吧，他承認，那確實是有些老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