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電玩城離江榭水庭很近,不過十幾分鍾的車程就到了。
和司機說了晚上不用接他，顧鈺枳急匆匆地下車拉上口罩走進商場，然後直接坐電梯到頂樓。
頂樓一整層都是電玩城,顧鈺枳到前台刷卡,他是老顧客了,前台的男店員一眼就認出了他，笑道：「我昨天還在看你直播呢…你們節目錄完了嗎？」
「害,當然錄完了啊,不然我怎麼來這了,」顧鈺枳摘下口罩透氣,掏出手機付款碼,一副闊氣相，「不提這個，先給我來一萬個幣再說。」
男店員微微吃驚：「一萬個？你要一個人玩？玩得完嗎？」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今天我們團…團建！不盡興不回家！」
別的男團,團建去酒吧。不過他們團還有未成年，團建隻能來電玩城。
不過沒關係，效果都一樣。
顧鈺枳刷完卡,男店員先給他取一千個幣裝進框裡，伴隨著遊戲幣從機器裡被吐出碰撞的硬幣聲，顧鈺枳心情愉悅,隻覺得此刻這聲音比任何音樂都好聽。
他低頭,手速飛快地在他們bright6團的微信小群發信息。
[枳：@全體成員。團建，速來,我請客,今晚夜不歸宿,隨！便！玩！[/定位]]
[陳飛沉：啊,枳哥大出血？實不相瞞下午剛在舞室練完，剛回宿舍躺屍躺了一小時，看到這句話馬上就起了。等我打個車就來！]
[辛恆：等我，來了。]
[許涼：你這家夥不是這兩天都在錄節目？精力這麼旺盛？]
[枳：並不是，累死了，但是精神更累，再不釋放一下壓力我要瘋了。]
[許涼：咋了？]
[枳：節目還沒播你們不知道，我特麼今天刷了一下午的數學題，你們知道有多殘忍嗎？我整個人心態爆炸]
[陳飛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奪筍啊！]
[枳：你笑什麼，你不也沒畢業？]
[是霍不是禍：是你主動刷題？還是節目組讓你刷的？]
[枳：主動個屁啊，是你們最親愛的女神，她摁著我在書桌前寫題，你們天天羨慕我，羨慕個頭，這福氣給你們要不要啊？]
[陳飛沉：我要啊，我媽從不管我學習，枳哥，要不咱倆換個媽吧？]
[枳：？]
[枳：你媽有我媽能賺錢？休想。題我可以送你，不用客氣。]
[許涼：還好我已經畢業了/點蠟]
[柏嘉諾：那你現在來電玩城玩，你媽不管你嗎？]
[枳：你不懂，山人自有妙計。]
[枳：反正我今天不回家，今天誰回家誰特麼是狗！]
[枳：你們都搞快點，我買了一萬個幣，這家周末晚上不關門的，晚點我請你們吃宵夜，隨便點。]
[是霍不是禍：在錄ra節目去不了，現在中場休息吃飯呢。]
[枳：快快快，能來幾個來幾個，快跟我拳皇掰頭，我先去開把賽車。]
顧鈺枳將手機揣回兜裡，抱著一筐子硬幣走進去，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退了兩步，指著前台旁邊的冰櫃說，
「再給我來瓶罐裝可樂。」
顧鈺枳決定，今晚，他要把顧眠棉討厭的事情全部做一遍！
『滋』，顧鈺枳單手掀開易拉罐拉環，本來他想直接喝，身體卻又下意識地抽了根紅色的塑料吸管插進可樂罐裡。
顧鈺枳喝了一口才發覺不對勁。不是，說好的他今天絕對不聽那女人的話呢？
顧鈺枳咬牙，當即又把紅色吸管抽出來，閉目仰頭猛喝兩口才痛快了，他的心砰砰跳快了好幾拍——爽啊，這就是不聽話的感覺！
不，不對，這是自由的感覺！
抽出來的吸管上還沾著幾滴可樂，他舉著它，轉頭目光如炬地看向男店員：「你們這的垃圾桶呢？」
目睹他全程奇葩行徑的男店員一時無語：「……」
「那邊。」他指了個方向。
顧鈺枳毫不猶豫地將吸管丟進垃圾桶，此時他感覺這吸管就是顧眠棉，垃圾桶蓋子自動合上，他的世界也清淨了！
這家電玩城的裝修極具賽博朋克感，五顏六色的燈光炫目，耳畔是勁爆響亮的電子樂，入目的便是一台台遊戲機，今天雖然是周末，可由於這家電玩城辦會員的門檻，裡麵零零散散隻有有三四十個人。
顧鈺枳深吸了口氣——啊，是自由的氣息！
這裡燈光昏暗，玩起來誰也不會注意看誰的臉。
顧鈺枳戴著帽子，就索性也不戴口罩了，他在賽車機器裡投了四十個幣，長腿屈起踩著油門，伴隨著機器的呼嘯聲和座椅的震動，還有激昂的背景音，顧鈺枳腎上腺素狂升，他把所有煩惱都拋諸腦後，全身心投入了進去。
*
顧眠棉一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門一開迎接她的就是一室黑暗，她扶著牆彎月要脫掉運動鞋，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顧鈺枳，開燈。」
……無人回應。
黑暗裡，顧眠棉愣了愣，這才想起他沒跟著她回家這事。
她伸手扌莫黑摁亮了客廳燈按鈕，燈光驟亮，顧眠棉拎著鞋子直起身，隻是一天沒回的家此時居然顯得陌生。
不知為何，她感覺這間屋子此時安靜的過分了，她有點……不適應。
顧眠棉站在原地垂眸思考了一會兒，很快便得出了她不習慣的原因——自從來了這個世界，她和顧鈺枳幾乎每天都是同進同出。
研究表明，二十一天以上的重復行為就會形成習慣。
七天時間，她開始逐漸習慣了身邊陪著一個少年，聽他吵吵鬧鬧犯蠢的樣子，指使他做這做那，甚至她遇到一些不知道的事，下意識地也會去問他。
——這不太對。
顧眠棉吐了口氣，把鞋子放進鞋櫃裡，套上拖鞋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她抽了一張紙擦手，爾後便呆坐著，盯著空氣裡虛空的一點，就這樣坐著發愣了好幾分鍾，大腦放空。
等顧眠棉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才發覺手裡的紙巾已經被她擰成了一條麻花，她的手正一點一點揪著它，落下了一地的小紙屑。
……好了，這下又要收拾了。
顧眠棉拿著把手式吸塵器，乾脆把整個客廳都打掃了一遍。
之後她才坐下來，想起到飯點了——在家自己做晚餐是不可能的，顧眠棉果斷點了外賣，壽司。
等壽司被一樓保安送上門，顧眠棉拎著沉甸甸的兩大盒坐在餐桌前，無言。
她嘆了口氣……點多了。
本來隻打算點一盒套餐的，鬼使神差地想到上次他吃不夠的樣子，就多點了一份。
沒關係，還好她點的是壽司可以放幾個小時，等晚點顧鈺枳回來，讓他吃掉…他肯定沒吃晚飯。
吃了也沒關係，當宵夜。
計劃通。
這般折騰完已經是八點鍾，顧眠棉坐在電視機前，此時正好是《星二代日常》這兩天拍的剪輯版正式播出的點。
伴隨著綜藝的聲音，原本安靜的客廳終於熱鬧了起來。
顧眠棉盤著腿抱著枕頭窩在沙發裡，正式版一共要播兩個半小時，分攤在四組家庭上，每組的時間就沒有那麼多了，也是因此，顧眠棉終於知道蘇家父子找鑰匙那件事的真相。
他倆屬實是自我增加難度了，蘇子華一進院子甚至還戳了戳那個小屋玩具，吐槽節目組真童趣，完事就開始滿院子的翻，最後還是編導看不過眼，提醒了他們一下。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尤其剪輯壞心眼的把這段和他們家的那段剪在一起對比，節目效果爆炸。
……嗯，可惜顧鈺枳沒看到。
播完蘇家父子的內容，就輪到顧眠棉他們家的了，顧眠棉隻是偶爾抬頭看看，低頭開始刷起了手機。
她打開微信，她昨晚發給許思文的那條信息，對方糾結了一天終於還是回了她。
[許思文：啊，可能是你太久沒登錄，微信出bug了吧？]
顧眠棉挑眉，這拙劣的借口——正好她現在無聊。
她坐直了身子，惡趣味地打字，
[許思文：…………]
[許思文：我早都換手機了，聊天記錄都清了。]
[gardenia：那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
[gardenia：拜托啦，我真的很]
頭頂的輸入框閃了許久，顧眠棉托著下巴，感覺許思文肯定是在醞釀如何罵她。
[許思文：……我這邊還有個活動呢，下次再聊。]
看到這條信息，顧眠棉往後靠了靠，搖頭。
唉，沒勁。
[gardenia：好哦，那思文姐，下期見麵的時候你在跟我說吧。]
對麵沒有再回她，顧眠棉又開始感到無聊了，抬頭一看電視，正好播到了她摘下顧鈺枳那片粉色花瓣的畫麵。
【猛男小顧，在線嬌羞。】
【這花瓣是片能乾大事的花瓣，好嬌啊寶貝！】
【哈哈哈哈哈哈決定了下次簽售會就買個蝴蝶結發箍讓他帶！】
【這母子倆真是絕了，顏狗天堂。】
本來還想讓顧鈺枳自己看的——這下他也沒看到。
顧眠棉不免可惜，正好此時李姐發信息跟她商議下一周工作日的行程，於是顧眠棉便低頭和她討論。
和李姐暫定了在《星二代日常》結束之前隻接接廣告，雜誌之類的方針，顧眠棉才終於想起她自己的正事，她還得趁著這段時間學習一下表演到底是什麼。
顧眠棉向來行動力極強，當即就準備回房間翻她前幾天淘的教材，先從理論知識開始。
腦子是這麼想的，但身體卻動不起來，顧眠棉揉了揉額，決定把綜藝看完再去吧——不過，都九點了，顧鈺枳怎麼還沒回來？
顧眠棉給他發了條『？』，幾分鍾都沒有回復。
……還在忙嗎？
娛樂公司也996？
顧眠棉皺著眉，右下角的朋友圈忽然亮起一個小紅點，她順手點了進去，出現在最頂上的是一段燈光黑暗的小視頻——是陳飛沉發的。
[陳飛沉：枳哥威武！[/視頻]]
陳飛沉是顧鈺枳他們團的老幺，上次他們幾個人圍著她要簽名，後來回家，陳飛沉不知道是從哪裡搞來了她的微信，主動加了她。
看著那段小視頻，顧眠棉不由好奇。
顧鈺枳不是說他們團開會嗎？這是在哪？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段小視頻長達30秒，顧眠棉點了進去。
她手機音量是外放，還開到最高音量，因此當即就被沖擊的電子音樂震的耳朵一疼，隻見視頻的視角晃了晃，從黑暗的地板轉到人影身上，五光十色的燈光和亮著的各色遊戲機屏幕映入眼簾，
兩台跳舞機上，分別站著一頭棕發的少年和另一名戴著黑帽子的少年。跳舞機上棕發少年的舞姿華麗快速，顧眠棉勉強認出來是許涼，也就是bright6的主唱。
他大秀舞蹈，周圍是圍觀群眾的歡呼聲，還有陳飛沉喊到幾乎沙啞的『涼哥六六六』『牛逼牛逼』『快跳快跳！辛哥你也上啊！』的起哄聲，
而站在旁邊的另一名……帽子下麵露出的銀色的發絲，不是顧鈺枳是誰？
他一張白皙的臉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都能看到紅透的兩頰，他咧著大大的笑容，跟著音樂晃動身子顯然是玩嗨了的模樣，似乎注意到鏡頭在拍，他的目光忽然鎖定在了鏡頭裡。
下一刻，顧鈺枳忽然摘下了帽子狠狠地丟在地上，他往後站了一個台階，高高地站在人群之中。
他高舉著一罐冒著氣泡的藍色罐裝可樂，昂頭，對著圍觀群眾放聲大喊——
「今晚的大家隨便玩！花費小爺我全包了！」
顧眠棉：「……？？」
全包？你以為你是在酒吧？
「今晚我們——夜！不！歸！宿！狂！歡！一！整！晚！」
「大家跟我一起說——自由！」
視頻裡，顧鈺枳話音一落，圍觀群眾再度歡呼起來，在一片高喊著『自由』『夜不歸宿』的嘈雜聲裡，站在一旁的許涼也是一副上頭的模樣，他指著顧鈺枳大喊，
「讓我們一起感謝今晚的老板，大家一起喊一聲——枳哥牛逼！」
他話音剛落，視頻一黑，又開始重播。
顧眠棉冷著臉退出視頻，捏起手機站起來。
嗯，公司開會。
嗯，夜不歸宿。
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