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以金抵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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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三郎喉頭發癢,借著茶水沖散那些不適。

「侯爺昨日有言在先,要各家回去徹查,老夫確實查了,竟當真是我府上的人,他犯下如此惡行,老夫今日便將此人交給侯爺,交給鎮偱司法辦。」

與陸漾同來的還有鎮偱司兩位副使,宋拂月眼睛睜圓,不敢想國公真舍得大義滅親。

「把人帶上來。」

很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被帶上堂,嘴裡喃喃不休:「國公饒命,國公饒命……」

魯陽公信手一指:「就是他了。」

陸漾眸色冷淡,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

「周玉,抬起頭來,你來看看,這是何人?」

名喚周玉的人慢吞吞仰起頭,入目是通身貴氣,艷若桃花一身煞氣的女子,他嘴唇哆嗦,朝陸漾吐了一口血沫。

還是陸漾身前的劍客警醒,帶著她及時退到一側。

「少主?」

陸漾安撫懷裡受驚的橘子,沉聲道:「無礙。」

「是你……是你家夫人害了四郎……」那男子掙紮著站起來朝陸漾撲去,被劍客一腳踹飛老遠。

「不瞞侯爺,此人是四郎生前最寵愛的玩意,養在後院,養得性子嬌蠻,也不知聽誰說了幾嘴便恨上統領大人,就是他,是他不開眼擄走了令千金。」

「是他?」

「就是他!」

「國公沒審錯?」

魯陽公一臉正色:「侯爺不信,自己去問他。」

陸漾笑了笑,並不理會倒在地上形如喪家之犬的人:「可鎮偱司查出來的證據,無一不指向令公子,這又怎麼說?」

「侯爺,這是誤會,是老夫識人不清,管教不嚴,致使惡奴犯下大錯。」

崔瑩再也聽不下去:「帶人證!」

今日與陸漾同來之人甚多,不僅有鎮偱司,還有京畿衙門、大理寺的官員作見證,既然有人證,免不了當堂對質。

穿著粗布麻衣的老者被帶上來。

看到此人,薛三郎隻覺眼熟,再細看,眼神不禁閃爍。

「老伯,你來認認,雨天是誰下馬車給了你一鞭子?」

「是。」

老者上了歲數老眼昏花,事關重大他不敢隨口胡言,是以看得很仔細,直到看到坐在下位的薛三郎,他哆哆嗦嗦道:「是、是他……」

「你胡說!」

薛三郎憤起反駁。

「對、就是他,這聲音,這聲音小老兒也記得,那天下暴雨,我因為要倒夜香被困在雨中,忽然前頭來了一駕馬車……

「陸家家徽,金字旗,我躲閃不及,夜香倒在馬車一側。車裡的貴人氣不過跑下來給了我一鞭子,走前還罵小老兒窮酸,晦氣,臭烘烘……」

宋拂月道:「昨日發現的馬車,馬車車板處確實有一股沒被雨水沖淨的臭味。」

「就憑他三言兩語,你們就要將罪名栽贓在我頭上?」薛三郎鐵青著臉:「鎮偱司辦案如此潦草的麼?」

「三公子誤會了,我們還找到其他人證。」宋拂月往門外喊道:「帶下一位人證。」

「人證?我看是你們存心誣陷,昨日暴雨不絕,哪來的那麼多——」

他聲音戛然而止,像被扼住喉嚨的鴨子:「怎、怎麼是你?」

宋二公子慘白著臉,一臉愧疚:「三郎,你不要怪我,我沒別的選擇了,是她們先找到了我,我一人受過便罷了,不能連累全家為我受過……」

「宋沉,你細細道來,是如何夥同薛威假冒陸家之名帶走孩子?」

「三郎氣不過幼弟之死,打算報復桃統領……」

薛三郎瞠目結舌,魯陽公怒道:「好你個宋沉,枉我家三郎與你交好,視你做親兄弟,你竟反咬他一口?」

「國公,急什麼。」陸漾寒了臉:「宋公子,你繼續說。」

宋沉不知何故怕極了這位性情溫和的康寧侯,肩膀微縮:「我起初不同意,然三郎以朋友之交迫我,我沒辦法,隻想幫他出一口氣,從沒想過要害人。

「我知道有一工匠手藝活足以以假亂真,隨即往他那加急定製了一駕馬車,趁著大雨瓢潑三郎接走了孩子藏在府中。

「之後,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陸漾眉眼彎彎:「那就說點大家不知道的。」

宋沉沉默幾息:「少主以我家侄兒做要挾,我恐那孩子有所損傷,急忙趕來薛家,我來薛家,薛家的門子可為我作見證。

「三郎將那孩子關在後院最靠裡的一處廂房,我去時剛好趕上他欲行不軌,匆忙之間刀傷了他的手背……」

劍客眉峰一挑,扯著薛三郎來到眾人前,他手背上的傷口藏無可藏。

「宋沉!」薛三郎咬牙切齒。

宋沉低著頭:「那間房有一處地道,打開地道的開關是書架旁的花瓶,從左往右擰動花瓶兩圈,機關自動開啟,大人們可以去查,我抱著孩子在地道走過,因為太慌亂將家傳玉佩丟在裡麵。」

「所以是你將那孩子送到京郊三裡外的狐狸洞?也是你,關鍵時刻推了道侍一把?」

「是我。」

「我沒有搶孩子!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們冤枉好人!」薛三郎倒退幾步,躲到魯陽公身後:「爹,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我兒沒有害人,憑宋沉一麵之詞怎能定我孩兒的罪?」

「大人,找到了。」

宋拂月冷笑,舉起手中沾了灰塵的物件:「倘若宋公子指認有假,該如何解釋薛家密道剛好有宋氏家傳玉佩?」

「這,這……」

「你們還不承認?好在統領大人有先見之明。」她言談間對桃鳶破案之能極為推崇,揚聲一喝:「再帶人證!」

此次的人證共有三人,皆見證薛三郎身邊的小廝曾去找那老木匠催工。

事無巨細,說得頭頭是道。

薛三郎額頭淌下冷汗:「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宋拂月同京畿衙門、大理寺官員拱手,便要捉拿主謀、從犯歸案。

魯陽公急聲道:「搶孩子的是周玉,並非我兒!」

陸漾譏誚揚唇:「國公當我傻麼?他一介小倌,哪有膽子與我陸家為敵?你屈打成招逼人做替罪羔羊,害死老木匠一家,了卻此事,鎮偱司自會辦你!」

旁聽的幾位官員搖搖頭。

「來人,將薛三郎——」

「且慢。」

宋拂月一怔:「侯爺有何話說?」

陸漾將貓兒遞給隨從,拍拍袖子,踱步到薛三郎麵前,笑問:「姓薛的,你可知何為陸地財神?」

她容色頓狠,抓著薛威衣領不管不顧地往門外走。

「侯爺?侯爺?」

「陸漾!你要將我兒如何?!」

眾人追出去,才要上前被陸家出動的數十位劍客攔在原地。

偌大的空地,侍從搬了椅子來,陸漾穩穩坐在上麵,抬頭一看,隻覺雨過天晴,天氣非一般的好。

她揚唇淺笑,拍拍手,陸家的家生子們抬著沉甸甸的十幾口紅木大箱過來。

箱子打開是碼放整齊的金磚,金光閃閃,粗略計算少說得有二十萬兩。

她拿起一塊金磚在手上掂量一二,笑不達眼底:「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們薛家不是最喜歡以金抵命麼?巧了,我陸家窮的隻剩下錢,他擄我女兒,我當然是……要他的命!」

說時遲那時快,她驀的起身,兩步踏到薛三郎身前,拎起金磚朝他腦袋狠狠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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