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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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連姓帶表字地叫上了?

陸清則感到十分茫然。

怎麼感覺這孩子的怒氣又升級了,他也沒乾什麼吧?

沒等他細思完畢,寧倦已經走到了他麵前,冷冷睇了眼林溪,拉著陸清則就走。

嘴上說著「給我過來」,身體的實際行動卻是自己滴溜溜跑過來。

陸清則的困惑混著絲好笑,由著寧倦抓著自己往馬車方向走。

寧倦簡直火冒三丈:「鄭垚不借你馬,你還想去找那小啞巴帶?」

還把手帕送他了!

這又是哪兒來的推論?

想想一開始火是自己撩出來的,陸清則張了張嘴,無奈道:「沒有,真沒有。」

少年的臉依舊繃得緊緊的,臉廓頗有幾分「少煩我」的冷峻。

陸清則欲言又止了一陣,看他一副氣得冒煙兒的樣子,還是決定先讓孩子冷卻冷卻再聊聊。

兩人上了馬車,不像以往並排坐著,反而一左一右,沉默對坐。

老師居然沒坐過來!

寧倦心裡登時愈發不爽,又憋著口氣,不想主動求和,隻能沉著臉,翻著鄭垚從瓶子裡找出來的那本賬冊,故意把信放在身畔,當釣魚的餌。

陸清則無聊地坐了幾息,目光緩緩落到寧倦身邊的信上,稍一思索,便傾身靠過去,把信撈到手裡。

還刻意避開了點寧倦,免得又不小心把小皇帝再次點著。

寧倦眼睜睜看著陸清則跟隻輕巧的貓兒似的溜走,淡淡的梅香倏近又遠,氣得磨了磨牙。

陸清則,你是故意的吧!

陸清則對寧倦幽怨的眼神毫無所覺,低頭展開那封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是於錚的自述。

於錚是江右集安府於家村人氏,從前走南闖北走鏢,十幾年前攢了本,去了江浙開武館,身手十分了得。

去歲因陳年舊傷復發,於錚思來想去,帶著夫人女兒以及養子回了鄉。

回到集安府,他才發現如今集安的知府趙正德,竟是他從前救過的人。

那時候趙正德隻是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如今也已飛黃騰達了,見到從前的恩人,趙正德也很驚喜,知道於錚武藝高強,特請於錚為集安府捕頭,巡守集安、保護百姓。

於錚欣然接受。

但於錚沒想到,趙正德平日裡看著仁義道德,卻早就不是從前那個誌向造福百姓、滿身朝氣與抱負的落魄書生了。

某個深夜,趙正德將他叫到自己屋裡,語重心長地跟他談起心,大致意思便是,官府太窮,豪紳又那麼富,咱們配合一下,放個逃犯鑽進城裡的富人家,你帶人去抓人,狠敲一筆。

若是那家人不配合,就把人全抓了,他們家裡就會把銀子乖乖送上來。

這方法他用著很順手,不會不成的。

於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趙正德當即就撂了臉色。

回去後於錚輾轉反側,怎麼也想不通當初救的人會變成這樣。

他越想越覺得不能坐視不理,借著職務之便,將趙正德的私人賬本偷出來,看到上麵的往來名字,頓時毛骨悚然。

趙正德的私人賬本丟了,也警惕起來,很快鎖定到了於錚身上。

於錚唯恐禍及家人,在集安府就是趙正德地盤,他隻好連夜請辭,帶著家裡人,偷偷回村躲了起來。

這件事就像把隨時可能落下的鍘刀,讓他日夜不安,他擔心自己遲早會出事,便將賬本藏了起來,以作保命的東西。

陸清則看完信,習慣性開口問:「賬冊上是不是有潘敬民的名字?」

除了搜刮百姓,放高利貸和敲詐豪紳,也是這些貪官汙吏的慣用手段了。

於錚把賬本偷出來,應該是想去洪都府檢舉趙正德,但沒想到整個江右話語權最大的那個,名字也赫然在列。

半晌沒聽到寧倦回應,陸清則恍然看去一眼。

寧倦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賬冊,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

……

哦,在生氣來著。

陸清則看他那副賭氣的樣子,莫名生出絲詭異的好笑:「陛下,先前是我……「

話未說完,馬車突然猛地一陣顛簸!

先前一直平平緩緩的,陸清則就漸漸忘了防備,猝不及防間整個人幾乎是朝前飛去的,怕撞壞了寧倦,下意識想偏開,月要上卻陡然一緊。

似乎一直在認真看賬冊的寧倦頭頂長了眼似的,一把將他撈了過去。

外頭傳來一迭聲的告罪。

陸清則跌進個乾淨清爽,又溫暖堅實的懷抱。

即使肉身比馬車要柔軟多了,陸清則還是難以避免地感到頭暈眼花,好半晌緩過來了,輕嘶著撐在寧倦腿上,抬起頭打量:「陛下?撞疼沒?」

溫暖的梅香隨之拂過鼻端。

還叫陛下?

也不主動解釋騎馬和帕子的事!

寧倦心裡的小人委屈成一團,從鼻子裡冷冷哼出一聲。

陸清則感覺趴在寧倦懷裡的姿勢有點別扭,想直起身說話,月要剛直起來,外麵又是一陣顛簸。

他又摔了回去。

陸清則納悶地轉頭看向外邊:「這路有那麼難走嗎?來時不還挺平坦的。」

寧倦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壓了下去,依舊維持著非常冷酷的麵容。

還在生氣呢。

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陸清則轉回頭,嗓音放柔:「先前是我的錯,我不該不顧及你的心情,胡亂開那種玩笑,我保證以後也不會開了。果果,別生老師的氣了,好不好?」

被陸清則用這種溫柔的聲音哄著,寧倦的指尖不由微微蜷了蜷,強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好」,依舊繃著臉:「方才為什麼想騎馬?」

「這不是怕陛下看我厭煩嗎。」陸清則唇角彎了彎,「生氣時不都眼不見為淨?」

寧倦擰眉反駁:「沒有厭煩。」

他看陸清則都看不夠,怎麼可能厭煩。

頓了頓,他的臉又拉下去,繼續質問:「你把帕子給那個小啞巴了?」

隨身的手帕那麼私人的東西,怎麼能隨便給人!

陸清則眨眨眼,這回是真有點稀奇了:「他臉上沾了泥,我借給他擦擦,怎麼了?」

隻是借的?

寧倦心口的鬱氣勉強散了,垂下眼睫想,那他可以去要回來。

陸清則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寧倦的回答,但看他臉色緩下來,應該是氣消了,便重復了下剛才那個問題:「賬冊上是不是有潘敬民的名字?」

潘敬民在江右是土皇帝般的存在,那日在靈山寺外更是一堆擁躉,也難怪於錚會連反抗的心思都泯滅了。

寧倦沒吭聲,伸手揭開了陸清則的麵具。

麵具下清艷無雙的麵容露出來,隻看一眼,什麼氣也消了。

他仰著頭看過來,下頜尖尖的,唇瓣因為仰頭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微微啟著,唇形十分優美。

寧倦沉默了會兒,舔了下發乾的唇角:「老師,我之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那聲「老師」,像在隱隱地提醒著自己什麼。

陸清則想擺脫寧倦的桎梏,卻發現力氣懸殊太大,他竟然絲毫都奈何不了寧倦。

小崽子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他能拎起來的小毛孩子了。

隻得無奈問:「什麼?」

「老師會陪著我的,對嗎?」寧倦凝視著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眼神執拗。

陸清則怔了會兒,點頭。

他當然會陪著寧倦,走到他真正君臨天下的那一日。

寧倦露出了輕鬆的笑意,鬆開手,陡然間恢復成了以往的樣子:「賬冊來往上,的確有潘敬民的名字——老師,要說到做到哦。」

自打關係好起來後,寧倦很少對陸清則真的生過氣,鮮有的幾次,也是關心陸清則身體,故意拉著臉唬人,要麼就是故意撂臉色,想討陸清則的幾句哄。

看垮個冷臉的小皇帝終於舒展開眉目了,陸清則也微微放了心,注意力拉回來,想回對麵去坐著。

剛走了一步就被寧倦單手攔月要摁了回去。

少年天子神色自若,語氣誠懇:「馬車顛簸,老師還是坐我身邊吧,免得又摔了。」

陸清則也確實不想再摔了,他這身骨頭皮肉都脆弱得很,碰一下都會烏青,再多摔幾下,怕不是要散架,於是老老實實坐下來,認認真真提建議:「果果,不如推行一下馬車裡的安全帶吧。」

寧倦的表情裡湧上了茫然:「那是什麼?」

「把帶子紮在馬車上,坐下後就能斜捆下來,固定住身體。」陸清則大致比劃了一下,痛定思痛,「這樣以後坐馬車,就算再顛簸,也不會摔飛出去了。」

越講越覺得有必要。

簡直造福全體人民。

「……」寧倦沉默了下,把手裡的賬本遞過去,和顏悅色問,「老師要看看嗎?」

陸清則欣然頷首,翻開賬本,就把安全帶拋到了腦後。

寧倦靠到窗邊,兩指掀開簾子,不動聲色地朝外麵遞去個眼神。

接下來的一路,意外的平平坦坦,沒再顛簸個不停。

回到下榻的官署,騎馬當先的鄭垚暗戳戳扭過頭,就看到少年皇帝先下了馬車,親自將陸清則扶了下來。

果然啊,師生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嘶。

意識到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形容詞有多大逆不道,鄭垚猛地打了個寒顫。

幸好沒脫口說出來。

他決定回去多讀點書。

寧倦扶著陸清則下來了,看向鄭垚,將賬本遞過去:「拿著這個,去審趙正德。」

陸清則在路上將這本私人賬本匆匆翻閱了一遍。

趙正德記賬記得仔細,根據他的記賬,也能大致推測出來他的一路官途,看得出他不過小魚小蝦,賬本裡接觸的最高級別,也隻是潘敬民。

之前趙正德在潘敬民的襯托下,趙正德不怎麼起眼,畢竟抓的人太多了,一時都沒來得及審他。

潘敬民還期待著衛鶴榮得到消息,來撈一把自己,目前仍死咬著不鬆口。

但以趙正德為突破口,應該會容易許多。

鄭垚正心虛著,忽然被叫,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清了命令,他頓時大喜,領了命令,摩拳擦掌地去提審趙正德。

潘敬民那死胖子脾氣硬得驚人,幾日沒進展了,死磕下去他就該被問責了,好在這下找到突破口了。

林溪記掛著養母病情,還得趕緊去告訴於流玥情況,也跟著先一步進了官署。

候在官署外的禁軍隨即上前來報:「啟稟陛下,長順公公差人來報,再過兩刻鍾,便能抵達集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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