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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不明白。

不了解。

她是誰?

不知道。

太宰治不認識她。

縱然這張臉和夢境之中的少女完全重合,但臉上的神情卻截然不同,夢中的少女沒有這麼怯懦,也不會這樣小心翼翼的。

「如何?」店主在一旁介紹道:「世家出來的名門貴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長成了最適合迎娶的模樣……」

「然後被家族賣掉麼?」太宰治冷漠的打斷。

店主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鬱。

少女伸出手,她的指尖點了蔻丹,不同於夢中死死扣住地板後被掀起的鮮血淋漓的指甲,隻是淺淺的一層紅色。她抓住了太宰治的衣角,聲音柔柔弱弱的,「你不要生氣,妾身……」

太宰治直接打掉了她的手。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需要她?」太宰治張口就是嘲諷,「一個冒牌貨罷了。」

沒有記憶。

十四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人生的開始就是森先生,被他從河裡撈出來,於手術台上蘇醒。

但不妨礙他順勢套話。

「我若想要,自己自然會爭取。」

「包括已經離去了的事物嗎?」店主嘆息,「往事不可追。」

太宰治覺得這個店主的腦回路有點問題,既然往事不可追,又為什麼要出售兔子。

假的就是假的。

以假當真才是對原身的侮辱。

「總有人執迷不悟。」店主整理了少女的衣擺,她便恢復了端莊與美麗,如同一隻供人欣賞玩樂的精巧花瓶。

「也總有人放不下,哪怕是個虛假的安慰。」他說,「你真的不需要嗎?」

「我不需要。」太宰治臉色有些難看。

即使是前幾次織田作死去,他也沒有進行過找代餐的行為,但凡有這種念頭都是對友人莫大的侮辱。

「有人會需要的。」

「那你就賣給需要的人好了。」

太宰治轉身就走,沒有再看少女一眼。

店主籠著手,注視著青年跨出門檻。

——可你在思念。

他瞥了一眼陷在華服中的兔子,毛茸茸的一隻,小巧可愛,卻對著他張開獠牙,紅瞳之中是對血肉的貪婪與渴望。

每放出一隻,就是一次災難。1

在對方眼中,它會是什麼形象呢?有怎樣的樣貌和神情呢?

店主笑而不語。

係統:【你在生氣。】

係統:【但是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他們沒有讀檔的能力,死了就真的死了,找代餐,找心理依托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太宰治的確有一點生氣,但不是因為這個。

他想保護的自然會護好,失去過的痛苦他也經歷過,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友人。

隻是在生氣軟弱無力和命運的殘酷而已。

長廊上依舊回盪著拍門的聲音,店主的「處理」也不過是短暫的安寧。

「我詛咒你。」

他能聽見門後少女低啞的聲音。

「詛咒你身陷黑暗,困於汙淖,眾叛親離,永失所愛——」

太宰治停在了門前。

他思考了一下,慢吞吞的回了一聲。

「反彈。」

係統:反彈???

震驚,它家宿主竟然還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太宰治沒把這句話放心上。

都什麼時候了,大家要講求科學和唯物主義,不要搞這些封建迷信。

係統:雖然但是,異能科學嗎?我科學嗎??你搭檔的存在科學嗎???

你不要對這些視而不見啊餵!

太宰治隨手撩開珠簾,回到了一開始的客廳,那兩隻貓已經轉移了陣地,互相依偎在貴妃榻上,黑色翠瞳的貓咬著毯子的一角,在往橘色貓貓的身上蓋。

過於聰明了,以至於像個人一樣。

luin裡的那隻三花貓也這麼聰明……難道橫濱的貓都這樣嗎?也不是吧?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探尋的了,就像遊戲裡探索完一整張地圖之後的索然無味,太宰治決定潤了。

手觸上門的時候他還在思考,門有關上麼?

不記得了。

倒是總感覺有人在看他,那個店主一直盯著他……不對。

他猛然回頭。

落入視線的是一張巨大的屏風,它擺在客廳的角落,絹絲製的屏風上繪製了地獄般的景象,鬼怪妖魔在其上隱現,正中央的區域是一輛檳榔毛車,透過車簾可以看到端坐其中的一位少女,被巨大的鎖鏈鎖住,困在火海之中。嬌小的身材,白淨的頸項,沉靜嫻淑的臉容2如·此·熟·悉。

「這是什麼?」

太宰治的腳步仿佛被釘在了這裡。

「一扇屏風而已。」店主施施然從走廊裡走出,手中不知何時取了一把扇子,扇麵上是花與蝴蝶,繁星與月。

「地獄景象的繪圖,背後是一個為了藝術失去一切的男人,揭示了一個道理,人世即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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