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場(續)(2 / 2)
先是管床醫生通知約談。談話,開會,是具有特色的工作方式,談話的話題和方式是固定的,談什麼是提前設定的,受眾在內容和結果上不能變異;會議,隻有聽眾與講話人兩種角色,聽者不能提出問題,不能表示異議,不能表達意願,要認真地聽。
不是簽字的原因,成還進不了病區。親人也不行,院方嚴格管理,要「外」「患」隔離。
這裡的病房,與大醫院的高貴極不相配——破舊的病房,特別擁擠,一個房間住了七八位。妻和病友們在交談,從哪兒來,再談各自病史。一個女孩,坐在床邊,閃動著大眼睛,望著成笑。成對她微笑,和屋裡人點頭。這裡的人不用介紹,都很友善。不熟悉的人們居住在一起,同病相憐,病房裡沒有了差別,沒有距離。患難見真情,其言也善。
妻領成去醫生辦公區。管床醫生和他們談病情,讓他們考慮是否做手術,然後忙自己的事。
成和妻兩人無語,麵麵相覷:哪有選擇商量餘地!
中午,坐在醫生辦公區,成簽了字。下午,成去原先住的地方取東西。成轉了兩次車,又走了幾裡地,還沒喘息,就接到電話讓他回去,說醫生找他。
他打出租趕了回來,一位醫生,受主任委托跟他談手術風險。同樣的話他又聽了一遍。簽了一張單子,條款細膩,有關風險沒有不提到的。其內容涵蓋猶如現今的藥品說明,列出各種禁忌,羅列可能出現的後果,引發的一切雜症,一律提及。一個人如果看完藥品說明,害得你不知是吃還是不吃,戰戰兢兢,如同服用毒藥。
成感覺腦袋發木,迷迷瞪瞪,難道會真有問題?
離開醫院,他打車來到霓虹閃爍的商業區,上商場為妻買了一套新衣,盡管他知道手術穿病服。回到住處,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