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猿現通背展宏圖,尋道難帝羿指三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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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壓住心中喜追問道:「此三者居於何所?」

猿猴道:「他隻在閻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內。」

猴王聞之,心喜更勝。自是心猿急動,不肯停歇,但相處日久,本就有了定所之心,與群猴富貴享樂,難舍之意。但眼前繁華猴王說是膩過顯矯情,唯追道之心更為切,隨即開口便言:

「我明日就辭汝等下山,雲遊海角,遠涉天涯,務必訪此三者,學一個不老長生,常躲過閻君之難。也與你們個富貴長久來!」

眾猴鼓掌稱揚,雖有猴子猴孫舍不得這個平日裡亦無架子,也可嬉戲打鬧的大王。但稍顯挽留之意,卻被自家長輩決然拉住,以越嶺登山,廣尋果品,設宴送大王為由一一勸走。

猴王出走,則是一下成了定數。

痛飲了一日。次日,美猴王早起,教:「小的們,替我折些枯鬆,編作筏子,取個竹竿作篙,收拾些果品之類,我將去也。」

眾猴接應,自是從洞府仙山尋來材料,不肖片刻,便成舟做筏。

猴王也果獨自登筏,盡力撐開,飄飄盪盪,徑向大海波中,趁天風,來渡南贍部洲地界。當此時,猴王尋仙心切,也顧不得都是生於這孤島仙山,為何單這通背老猿知曉這麼多。

看著猴王意氣風發,乘水而下。群猴中,猴王早已忘卻的通背老猿,卻雙膝跪下。並為朝一路飛馳的猴王,反而背麵向北位叩拜,口中喃喃道:

「主上善福仁大,老奴不辱聖命。」

且看猴王,也是他運至時來,自登木筏之後,連日東南風緊,將他送到西北岸前,乃是南贍部洲地界。

尋了處水淺之地,跳上岸來。隻見海邊有人捕魚。他走近前,見奇心喜。

潑猴脾性盡顯,弄個把戲。嚇得那些人丟筐棄網,四散奔跑。

猴王則將那跑不動的拿住一個,剝了他衣裳,也學人穿在身上,搖搖擺擺,穿州過府,在市塵中,學人禮,學人話。朝餐夜宿,一心裡訪問佛仙神聖之道,覓個長生不老之方。

紅塵歷練,猴王花果仙山已是稱王。如今入世看這人間繁華,雖吃食住所不同,但醃臢事,兄弟情,父子孝,生死離。弱肉強食,周天復始。與在洞天仙山中規律也是並無大差。

隻見這世人皆是為名為利之徒,更無一個為身命者。可謂是:

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

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

隻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

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猴王參訪仙道,無緣得遇。於南贍部洲,串長城,遊小縣,不覺八九年餘。

忽行至西洋大海,多年遊歷,俗人中都傳著海外必有神仙。

求道無果,猴王也隻得獨自個依前作筏,飄過西海,直至西牛賀洲地界。

途中自是隨浪逐波,合得該此猿赤子之心不改,求道之意不疑。筏上瓜果吃食盡耗一空,本本魁梧俊美的猴相,此時受苦挨餓,風吹其麵皮,雨浪澆他筋骨。已是失了風範,蜷坐在筏上,唯一雙睛目,堅定且充滿希望。

一日霧起,浪波減緩。待驕陽驅霧,猴王忽見一座高山秀麗,林麓幽深。

當即驅舟上岸,他也不怕狼蟲,不懼虎豹,登山頂上觀看。

果是好山:起伏巒頭龍脈好,必有高人隱姓名。

正觀看間,忽聞得林深之處,有人言語,急忙趨步,穿入林中,側耳而聽,原來是歌唱之聲。歌曰: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美猴王聽得此言,滿心歡喜道:「神仙原來真真藏在這裡!」

急忙跳入裡麵,仔細再看,乃是一個樵子,在那裡舉斧砍柴。但看他打扮非常:

頭上戴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籜。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綿撚就之紗。月要間係環絛,乃是老蠶口吐之絲。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搓就之爽。手執一鋼斧,擔挽火麻繩。扳鬆劈枯樹,爭似此樵能!

猴王近前叫道:「老神仙!弟子起手。」

那樵漢慌忙丟了斧,轉身答禮道:「不當人!不當人!我拙漢衣食不全,怎敢當『神仙』二字?」

樵夫明顯是慌了神,此前上身,當是好好打扮了一番,這潑猴豈能一眼認出真身。立覺心中不好,怕是要此子起疑,壞了前程。是身上這采辦的樵夫行頭過新?還是那猴嗬聲老神仙,我丟斧漏了馬腳?

一時這樵夫模樣的男子,似是與猴王也似是與自己這般暗暗生氣。斧也不撿,柴也不拾。

二者當是無言。隻留猴王心中暗惱自己尋仙心切,怕是激怒了麵前的神仙,但想想自己似乎也無任何禮數不周之地。隨即也是有些氣急,開口便道:

「你不是神仙,如何說出神仙的話來?」

樵夫聽此言語,在看那猴神態不似作偽,並無異樣,隨即也是試探的出聲道:

「我說甚麼神仙話?」

猴王道:「我才來至林邊,隻聽的你說:『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黃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

樵夫聽此,心中得知這廝並未識破自己真身,隻是得歌中之字。此番發問倒也合情合理,反而是自己太過不沉穩。但事關重大,自己也是反應使然。

隨即笑嗬嗬地,似是討好,似是賠罪說著自己早已斟酌推演過幾遍的話:

「實不瞞你說,這個詞名做滿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與我舍下相鄰。他見我家事勞苦,日常煩惱,教我遇煩惱時,即把這詞兒念念。一則散心,二則解困。我才有些不足處思慮,故此念念。不期被你聽了。」

猴王見此人轉變如此之快,也是心中起疑不由問道:

「你家既與神仙相鄰,何不從他修行?學得個不老之方?卻不是好?」

樵夫道:「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養育至八九歲,才知人事,不幸父喪,母親居孀。再無兄弟姊妹,隻我一人,沒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發不敢拋離。卻又田園荒蕪,衣食不足,隻得斫兩束柴薪,挑向市塵之間,貨幾文錢,糴幾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飯,供養老母,所以不能修行。」

猴王也是不傻,自有念神以來這些年月增長,加之紅塵中尋仙奔走九年。也是因自己尋仙心切,被那些好事無聊之徒戲耍過的。

麵前此人言語漏洞頗多,一副我實話盡出,你必要信我的神態。世人皆羨成仙,既與神仙為鄰,學個一招半式,哪怕不成仙,也定能求個富貴,何需還要在這駭獸橫行的深山中斫柴求生?

唯此人一句滿庭芳,端是盡道真意。

且深山古林,若是凡人俗體,早就被異獸吞吃乾淨了。還與神仙為鄰?這仙山孤島的。正經人家哪個不是期居鬧市,況且家中尚有老母,居於市井,那方便頗多才是,何必讓老母也在這山林中受此勞累。

看來此樵夫定是個仙神,隻不過真人不露相,似有怪癖,故意喬裝打扮,試探自己是否求仙心誠罷了。

想通此中緣由,猴王便不打算點破麵前這個看似對自己毫不在意,有意沒有正對自己反而側身而立,實則眼神時不時打量自己的老神仙。

猴王心中意念通達,隨即順著老神仙的意思擺出一副麵對凡人的姿態說道:

「據你說起來,乃是一個行孝的君子,向後必有好處。但望你指與我那神仙住處,卻好拜訪去也。」

樵夫看著猴頭全然相信自己所說,頓時滿眼欣喜,急道:

「不遠,不遠。此山叫做靈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那祖師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見今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那條小路兒,向南行七八裡遠近,即是他家了。」

猴王用手扯住樵夫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還得了好處,決不忘你指引之恩。」

猴子也不是那種任人欺淩的貨色,俗世中那幾個騙過猴王的凡夫俗子,每次待猴王確定了神仙所在為虛之後,定要打的那些醃臢貨一個個成了豬頭。麵前此人雖是神仙,言語中盡是自賣自誇,猴子邀其一同前去,也是存心看一會到了地方,這老神仙不得已漏出真身的笑話。就算他是神仙,也得臊了麵皮,當的是個小難堪。

誰知樵夫一聽此話,頓時怒罵道:「你這漢子,甚不通變。我方才這般與你說了,你還不省?假若我與你去了,卻不誤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養?我要斫柴,你自去,自去。」

說罷便拾斧撿柴,看都不看猴子,樂嗬地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一溜煙便閃入深林,不見身影。唯有那林中,還有輕哼回盪。

猴王看此人作態與如此蹩腳的借口,更加堅信自己所猜無疑。攤上這樣一個不要麵皮的老神仙,猴王心中也是有些許無奈。

但既然尋到了,定是要前去訪一訪的。念頭至此,猴王也不復再想。眼前道途已定,隨即輕身上路,方向: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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