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沒事?」
「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排球都被他擋下了,她當然沒有什麼大礙。抬頭看到那雙黝黑瞳孔中的些許擔憂,野田光奈拿起手裡的蛋糕盒,笑得格外燦爛。
「所以小聖要吃蛋糕麼?我親手做的!」
親手,做的。
不同於隊友們的起哄,古森元也與佐久早聖臣的表情同時變得凝重且警惕許多。按照他們多年來與野田光奈的相處,這個蛋糕——
「光奈啊。」
立刻上前接過野田光奈手裡的蛋糕,古森元也努力做出輕快的表情,笑起來的樣子卻顯得分外僵硬:「你這個蛋糕……」
「嗯嗯?」
「是買的,還是哪裡做的?」
「哪裡?就是我在家政課上做的啊。」
野田光奈有些困惑地歪了歪頭,總覺得古森元也好像不太信任自己:「和大家一起做了,老師都說我的蛋糕味道很不錯。」
「元也你不想要就不要。」
「聖臣你別那麼激動,我就是確定下嘛。」
聽到佐久早聖臣的聲音古森元也立刻搖頭,他這也是為大家的生命安全著想。考慮到野田光奈那些廚房炸毀後的殘骸遺跡,不知道為什麼燒穿掉的平底鍋,還有宛若漢尼拔工作台再現的牛肉番茄醬意大利麵……
他多問一點也沒什麼錯,對吧?
「接下來我們要先回學校。」
「誒?」
「分析還有一些賽後研討。」
佐久早聖臣伸出手,簡單地拍了拍野田光奈的肩膀:「你先回家。」
「那蛋糕呢?」
「放我這裡。」
確定自己手上兩個盒子被佐久早聖臣與古森元也都帶了過去,野田光奈很是滿意地點了下頭,倒也沒有什麼被拋下的感覺,反而很是歡快地先回到了自己的家。
「去哪裡了?」
「噫,真,真一!」
看到坐在餐廳裡拿著報紙表情陰森的千秋真一,棕發少女迅速先往旁邊戳了戳靠在桌上的野田惠,看她像是死了的樣子才結結巴巴地舉起了手裡的蛋糕盒:「我,我給你們帶了我親手做的蛋糕。」
「放去那裡。」
小心翼翼將蛋糕放在桌子上,野田光奈縮起脖子,老老實實地開始坦白:「我今天去看小聖的排球賽……」
「我知道,沒怪你這個。」
誒?千秋真一沒怪她請假沒有練琴?
有些驚訝地望向自己的監護人,發現千秋真一沒有生氣後野田光奈眨巴著眼睛立刻舉起手:「那我剪個指甲就立刻去練琴!」
「去吧。」
等到野田光奈興沖沖地離開,野田惠才發出一聲悶笑,抬起頭看向千秋真一時根本沒有任何頹喪或者疲憊地模樣:「真一沒有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光奈她今天沒有練琴哦。」
「她平常練得太多了。」
千秋真一並不是覺得這樣不好,可一直這麼下去野田光奈反而會先把自己壓垮:「她自己還不覺得有不對勁。」
「誒?通常來說不應該是『她走歪了路\''麼?」
「音樂,演奏,從來就不存在走錯的路。連續不斷的積累,必然是會有盛放的那天。」
聽著千秋真一的觀點,野田惠突然坐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真一也是在說野田妹?我好開心!果然真一是深愛我的,對吧!」
她為什麼會覺得是他在說她!
千秋真一嘴角沒忍住抽搐了下,他很想說兩個人有那麼點像、但也絕對沒有那麼類似。畢竟那個時候的野田惠很迷茫,至於野田光奈……
或許兩個人的區別是,野田光奈在音樂方麵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這樣很好,隻不過這種心理也會讓她開始鑽牛角尖。
她的內心有著火焰,火焰會溫暖他人,也會灼傷自己。火焰總會有燃盡的時候,到那時的野田光奈,又會怎麼樣?
與野田惠一起湊到琴房麵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太好走進去的千秋真一小心翼翼給琴房門拉開一條門縫,聽著裡麵雅馬哈傳遞出來的音色發愣。
野田光奈的音色,變了?
原本野田光奈總是習慣也擅長「先聲奪人」,就比如說《革命練習曲》,最開始的高昂情緒總是會被她處理得相當完美,然後再一點點低落下去。她的手上力度或許是因為年齡比同齡人要小半歲的關係,並不能太持久,也會在長時間的演奏中凸顯出一份艱難的感覺。
因此在需要保持流暢琶音與相對一致情緒的《大海練習曲》表現下,在千秋真一看來野田光奈簡直就是在瞎彈。
自從那天狠狠把人罵了一頓,千秋真一當然也反思過道了歉。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兩天,野田光奈就開始有轉變了?
最開始具有力度卻又帶著幾分柔美的琶音讓後續的波濤變得靜謐卻又暗藏力量,起伏進退一切都開始變得有序,如果說之前她的《大海》是混亂暴躁的,那麼現在就像是春日的海灘,海浪一層層打在沙灘上又隨之離開,讓人覺得雖然有幾分冷硬,卻也透露著些許期待。
春日並不是去海灘的好時節,但是大海依舊在那裡,安靜而又緩和地潮起潮落。
「變了啊。」
「嗯,本來以為還需要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