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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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隻是「嗯」一聲,黑夜裡的眼睛像老鷹一樣,既緊張又興奮,他再怎麼沉穩,那也隻是個十三歲的少年,此時腦海裡閃現的都是武俠小說裡的經典橋段,什麼風清揚啊張無忌決戰光明頂啊,他其實也知道單槍匹馬救人是冒險,但少年的熱血一上頭,什麼也顧不了。

甚至,他已經開始代入自己的角色了,把自己想象成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的屠龍少年。

而江春苗倒是越發奇怪了,「餵,那個怪叔叔,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

「你不會是個冰山男吧,傳說中的麵癱臉?」

「餵,你不會是和四四一樣的吧?」

「那可太好啦,我就是忠實四爺黨哦,死忠那種,我的四爺啊……啊!」話未說完,就見她驚呼一聲,因為在那靜悄悄黑漆漆的洞裡,她居然能看見身邊的「叔叔」以一個極快的,快到她都沒注意到的速度,長腿向後一掃,然後自己身體就被他重重拽了一把,藏在了他的身後。

「叔叔」的背可真厚實啊,但居然還能有種少年的感覺,她正想著,衛東又迅速的一個飛踹,跳起來在石壁上墊了一下,一個掃堂腿就飛出去,隻聽「啊」一聲……是,是小青年的聲音。

江春苗心頭一跳,下意識又是「啊」一聲尖叫,衛東眉頭緊蹙,但依然什麼都沒說,隻是將她再次拉到自己身後,護住,一個箭步跳起來,直接踢在男人的背上,趁著對方疼得起不來,兩隻運動鞋扔到春苗手裡,「把鞋帶抽下來。」

「啊餵,你怎麼是公鴨嗓啊叔叔?」

衛東本來脾氣就不好,被她不停不停的聒噪,而且講的全是些沒什麼營養的話,也煩了,「江春苗,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叔叔你……」

衛東冷哼,腳下用力,就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小青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啊痛痛痛啊饒命啊……斷了斷了啊……」

殺豬聲在洞裡回盪著,衛東打開手電筒照著鞋子,好讓她看得清楚一點,「快點。」

「好,我已經夠快啦,你看,運動鞋的鞋帶是有技巧的……」說著,眼神卻一亮,她發現這運動鞋居然是這年代少有的名牌,她也是上個月才剛在省城的百貨商場看見的,而他這雙,看磨損程度至少已經穿三個月了……看來這人很有錢嘛。

這種運動鞋,一雙就要一百多塊,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還能提前三個月穿上……這人不僅有錢,還是超級有錢,說不定比她偷偷看過的全礦最有錢的衛老板家還有錢呢。

江春苗心裡想著,麵上卻不再大呼小叫,迅速的解下鞋帶,遞過去,「喏……」

衛東把手電筒咬在嘴裡,接過鞋帶,也不管小青年的哀求嚎叫,就那麼輕輕巧巧貌似很隨意的繞了幾圈,就將他的手腳捆住,任憑他怎麼掙紮都掙不脫。

江春苗張了張嘴,「你怎麼這麼厲害呀?這打的什麼結,是不是武林高手才會那種?」

不知道為什麼,衛東平時是個很臭屁的人,尤其是被姐姐妹妹們這麼誇獎的時候,他能嘚瑟兩天,可江春苗的誇獎,他卻有點不是那麼喜歡。

他不搭話,掏出哨子,剛吹了兩聲,不遠處就傳來同樣的回應,這種暗號是他和二哥之間獨有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什麼樣的調子什麼樣的長短代表什麼意思,他們有一套「密碼本」,其他人別說想破解,就是聽見也不知道跟其它哨聲的區別。

很快根寶趕到,「你抓到了?」

「嗯,二哥咱們走吧。」

江春苗再一次震驚,她剛才就一直好奇這個「叔叔」怎麼是一口公鴨嗓,現在再一看他居然叫一個還沒她高的男孩為「二哥」,心裡頓時大驚,「你你你你……到底幾歲?」

衛東不說話,因為他在想別的事,剛才打著手電筒看過,這個小青年他也沒見過,可以肯定真的不是金水煤礦的人,不然他在這裡長大,哪個旮旯角落沒去過,什麼阿貓阿狗沒見過?

江春苗得不到回答,就去問根寶,「餵,小弟弟,你們上幾年級?姐姐我馬上就跳級六年級了。」

根寶一直很介意自己的身高居然是四個裡最矮的,更介意別人以身高取人,將他當成小弟弟,明明回來的車上媽媽都說了,她也是十三歲,不比他們大。

「你養養精神,少說話吧。」他十分高冷的說。

「切……小屁孩,一個個那麼高冷,但姐姐我不僅喜歡大叔,還喜歡玩養成哦。」

直覺的,根寶感覺這個詞不是什麼好話,所以乾脆也不理她了,心裡把自家的姐姐妹妹們比較一番,覺著還是她們可愛,最可愛!

兩個少年拖著死豬一樣的小青年,主要是衛東在使力,他的力氣就是扛肩上也能健步如飛,但他懶得扛,嫌髒……七彎八繞,終於來到了洞口,此時瘦弱的根寶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反觀衛東,依然氣定神閒,看著山林裡穿梭移動的光點,「餵餵」的叫了幾聲,大喊:「找——到——了!」

於是,人們順著聲音找上來,揮動著手電筒,都在興奮的往外傳遞「找到了」的消息,越來越多的人趕上來。

「哎喲,真是春苗這姑娘!」劉桂花走近打量,本來衣服都脫下來了,準備萬一有什麼的話可以給她擋一擋,結果發現她毫發無損。

「你跑哪兒去啦?可把大家夥嚇得不輕,你爸媽都急壞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媽怎麼活呀?」有人焦急的埋怨,都是好意。

「就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可長點心吧。」有的老太太腿腳疼得厲害,心裡難免就有氣,「你自己沒安全意識,也不想想你爸媽把你養這麼大容易嘛?」

「等等,這是……」眾人指著地上死豬一樣的小青年問,再看手腳都被鞋帶綁住,而衛東是打赤腳的,立馬就明白過來,幾個青壯年男人們都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行啊衛東。」

「小子,真不愧是陸科長和小衛老板的兒子,有勇有謀。」

衛東的月匈脯,就下意識的挺了挺,似乎這就是別人對他的最高贊譽。

很快,在山腳和陸廣全匯合的龍公安等人也來了,將他們團團圍住,怕人多口雜會影響小姑娘名聲,都沒問緣由,直接讓人往花襯衫嘴裡塞了兩隻臭襪子,拷住,往山下去。

而江春苗,也終於被趕來的父母抱住,一家子(主要是兩口子)哭成了淚人,一會兒「我的兒」,一會兒「傻丫頭」的邊罵邊捶她。

而春苗的目光,則在人群裡搜尋衛東的身影,她一直想找機會跟他說幾句話,可他一點也不想理她。

就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她已經猜到他就是鼎鼎有名的衛老板的兒子了,難怪這氣度,這儀表,跟礦區這些黑孩子就是不一樣。

陸家父子仨到家的時候,衛孟喜依然沒睡著,聽見大門響,紅燒肉沒叫喚,隻是趴在窩裡懶洋洋的「嗚嗚」幾聲,她就知道是他們回來了,立馬披著衣服下樓。

「怎麼樣?」

「找到了。」老陸也沒想到,居然是衛東找到的,下山路上,他已經聽兒子嘰嘰喳喳得意洋洋的形容了一遍當時的情景,怎麼進洞,怎麼脫鞋悄無聲息的找過去,怎麼按兵不動,怎麼投石問路,怎麼調虎離山,又是怎麼小心提防來個掃堂腿,怎麼把人綁住……

「衛東不錯。」

他平時是不誇人的,幾乎沒人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句誇贊的話,畢竟在天才學神的世界裡,少有能讓他覺得優秀的人。

衛東的月匈脯跟呦呦那個嘚瑟的時候有得一拚,衛孟喜於是也笑起來,讓他們好好給她講講。當聽見春苗被小青年藏在防空洞裡的時候,老母親的眉頭急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下。

「怎麼了媽媽?有什麼問題嗎?」根寶很敏銳的發現了。

「沒事。」上輩子是有這麼回事,她也確實失蹤了,但並不是在山洞裡,而是第二天自己回家的,並自稱昨晚是在同學家住了一晚,畢竟當年她上的是村小,不是子弟學校,那裡麵的學生都是附近村民的孩子,魚龍混雜,各村各寨的都有。

當時大家都沒往心裡去,知道是有驚無險一場,心裡倒是慶幸的更多,誰都沒有去細細追究到底是哪個同學,家住哪裡。

可現在,衛孟喜想了想,上輩子或許也是在山洞裡待過一晚?隻是,這輩子,被衛東這個熱心腸給提前找到了。

當然,聽老陸的意思,女孩衣服還算完好,狀態也不錯,不像是被欺負了的樣子,衛孟喜也就什麼都不說了,反正不管怎麼樣,這輩子她都不允許這個女孩再禍害自己的兒子,不然,她不介意先把小火苗掐滅在萌芽階段。

「媽你是不知道,她太吵了,比我妹還吵,煩人。」衛東噘著嘴,終於沒有了「叔叔」樣,像個正常的小少年,好像對這世界有諸多不滿。

衛孟喜怔了怔,隨即有點好笑,臭小子,你上輩子為了她可是連腿都斷了,怎麼現在就覺著人家煩了?

根寶也抱怨,「嗯,是挺煩人的。」

衛孟喜忍俊不禁,這兄弟倆,她怎麼看著不像上輩子那樣呢?說好的對江春苗愛而不得要死要活呢?說好的把她當人生唯一一朵向日葵呢?

但衛孟喜心裡是高興的,隻要不對這個春苗感興趣,那就好,畢竟現在他們仨不在一個學校,能見麵的機會也不多,初中生可不想小學還有那麼多時間在外麵晃盪,自己也盡量每天車接車送,杜絕他們有私下接觸的機會。

上輩子,為了阻止他們跟春苗的糾纏,衛孟喜可是威逼利誘傷透了腦筋,但最後依然毫無效果,反倒把倆兒子推得遠遠的,把自己「作」成了礦區有名的「惡婆婆」「壞女人」……這一次,她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莽撞。

她得徐徐圖之,最好是兵不見血刃的,悄無聲息的,把他們與這個爆炸物隔開。

所以,麵上,她依然淡淡的笑眯眯的聽著,還狠狠誇了兒子一頓,真是有勇有謀,再一次突破她的想象。

甚至還心情大爽,給他們做了頓好吃的,一直到吃完趕回房睡覺,老陸才覷著她臉色,「你不高興。」

「沒有啊。」衛孟喜淡淡的。

「為什麼不高興?」他有點好奇,按理來說,兒子做了好事,有勇有謀,她應該高興啊。

再加上及時挽救了一個小女孩,改變了女孩的命運,作為最喜歡幫助女性和兒童的妻子來說,這不是一件正中下懷的事嗎?

衛孟喜依然淡淡的否認,上輩子自己居然鬥不過一個黃毛丫頭,這種奇恥大辱她才不會說呢。

以老陸的正直,她要是現在就說十三歲的春苗心懷鬼胎不是好東西,他會信嗎?算了,這種事以後有的是機會證明,日久見人心嘛。

她不怕,她能等,就不知道江春苗能不能等了。

老陸見她不願說,也就不再問,隻是心裡也留了個心眼在江春苗身上,他相信妻子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看誰不順眼的人,她不喜歡的人,身上一定也有他不喜歡的點。

因為仨閨女跟媽媽睡,老陸就被發配去客房,衛孟喜跟他在走廊上分別,想到他雖然疑惑重重,但從來不逼問不追問,能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尊重她,給她空間。

嗯,值得獎勵。

於是,踮起腳尖,摟住他脖子,親了一口。

老陸反應過來,剛摟住她的月要,手準備往下移的時候,衛孟喜已經撒丫子跑了。他扌莫著自己涼涼的嘴唇,是回味,是無奈。

回到房間,衛孟喜其實也沒睡著,她再一次想到了上輩子幾個孩子的命運,她也曾很努力的掙紮過,糾結過,抗爭過,可一點也撼動不了命運這座大山,每一次每當她覺得自己可以了的時候,又會被提溜著後脖領回到原來的軌道。

她實在是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誰在掌控他們一家子的命運?

想著想著,終於有了睡意,給三個閨女掖了掖被角,正準備睡的時候,門上忽然傳來輕輕幾聲,「睡了嗎?」

衛孟喜瞌睡正是來的時候,沒出聲。

偏偏那人不死心,又加大了力度,「小衛睡了嗎?」

衛孟喜一個翻身坐起來,心說這王八蛋不會說獸性大發想要把自己叫過去客房吧?畢竟以前也不是沒這麼乾過,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乾嘛?」

「你出來一下。」閨女們在屋裡,他是基本不進去的,就是老婆傳召也不進去。

衛孟喜咬牙切齒,把衣服披上,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口冷風灌進嘴裡,打個寒戰,「有屁就放。」

「我想起來那個花襯衫在哪裡見過了。」老陸的眼睛在夜裡黑亮黑亮的,衛孟喜可以肯定,裡頭有兩簇小火苗,是憤怒的火苗。

她其實也好奇這人的身份。上輩子江春苗回家後絕口不提山洞裡的事,大家也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曉得這個花襯衫的存在,他是死是活什麼身份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但別的不說,如果他真的是個小雜碎,是個人販子,那麼單從他試圖哄騙過自家呦呦這件事上來看,衛孟喜就想讓他死。

「是誰?」

「姓名我不知道,但我見過他,就在去年的煤炭安全生產督導過程中。」

去年,他不是被抽中去當安全評估專家了嘛,一路從北到南,從西到東,各種半夜突擊,檢查出好幾家村鎮私人煤礦,其中有一家就是趁他下井,忽然將井口封死的私人煤礦,要不是當時被同組的其他人看見,他可能就真沒命了。

後來,公安直接將那家礦主逮捕,不僅僅是阻撓督導組辦公,差點謀殺專家,更重要的是,老陸在井下的時候,發現了屍骸。

兩具。

一般黑心私礦的挖煤工人,要是遇到礦難的話,又恰好沒人發現的話,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埋在煤堆裡,礦主不說,其他人也因為收了封口費不會說,隻要家屬沒來鬧,這事也就爛在井底了。

但不巧的是,老陸被困在裡頭的時候,發現了。

公安順著這條線索,在臨近幾省發布通知,比對失蹤人口和多年打工未歸的,都沒發現,直到去年年底,忽然有一家來報案,說自家神誌不清的弟弟失蹤很久了,一問當時身上穿著的衣服,跟井底其中一具遺體上的一模一樣。

經過多方比對在,這才肯定,這私礦居然膽大包天到拐賣智障人士來做苦力,一分工錢不給,死了也不給個說法,簡直是利欲熏心,喪心病狂!

至此,本來隻是坐牢的那礦主,就被改判成死刑了。

死刑沒多久就執行了,老陸沒去看,他之所以記得花襯衫的臉,是因為當時他從井底被救上來後,那少年就站在圍觀人群中,惡狠狠的盯著他。

這個細節,他一直記到現在,今晚躺在床上,搜腸刮肚可終於讓他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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