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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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多數時刻陸離錚都是個穩妥的人,行事縝密完美。

聞越蘊在看到他的須臾裡放棄思考,直接擺爛成為什麼都不會做的小朋友,反正一切總有他來解決。

陸離錚彎月要,對上雙水潤澄澈的狐狸眼,寬大的手掌輕按發旋,揉了揉女孩子的腦袋,溫柔哄,「乖,沒受傷吧?站起來轉個圈給我看看。」

「……」聞越蘊昂頭瞅他,委屈巴巴,「我弄丟了你車鑰匙。」

「那都不重要。」陸離錚把手機扌莫出來給她,「先玩會兒,在這兒等我一下。」

他沒說密碼之類的,聞越蘊也不需要問,和她的手機是同款,不過型號是x,單手難以握住,輕車熟路地敲進去自己的生日,不出所料,解鎖成功。

壁紙是聞越蘊和陸芷蘿的合照,女孩子們笑容璀璨,背景是蔚藍無垠的湖水,汪崽蹲在兩人中間,吐著舌頭憨態可掬。

聞越蘊每次看到這張合照就會想起背後的鬼故事,無人機剛剛拍完,汪崽就一躍跳進了湖裡,開始歡樂狗刨。

這就算了,遊泳完還不忘上船,甩毛甩了她和陸芷蘿滿身水。

陸離錚很快結完賬,手裡還多了瓶冰可樂,坐她左邊空下來的椅子,用紙巾包著貼她的臉頰降溫,「我借商家座機報過警了,等下警察來了一起去做個筆錄,然後去帶你買新手機,證件之類的都在包裡嗎?補臨時身份證需要用戶口本,你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寄過來吧。」

聞越蘊嘆氣,無奈講,「包裡有我的全部身家,我不能沒有它。」

「我去抽根煙。」陸離錚麵色不改,隻囑咐道,「你多打兩次。」

很快聞越蘊就明白了這個提示的必要性,她打到第三次聞落行才接通,語氣冷硬,「說。」

「哥……是我。」聞越蘊軟音說。

聞落行的語氣立刻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緩和許多,溫潤問,「怎麼了蘊蘊?」

她依然喜歡報喜不報憂,略過丟包的處境講自己要在沐城多待一陣子,辦事需要戶口本,麻煩哥哥幫我寄到酒店來。

聞落行爽快地答應了,掛斷前欲言又止地想問什麼,終歸沒問出口。

「陸離錚。」聞越蘊挪過去揪他的襯衫下擺,長睫眨動,憋出句,「你車有備用鑰匙嗎?我後備箱冰了海鮮。」

陸離錚歪頭吐掉煙圈,笑容輕佻,「那你喊聲哥哥,就有。」

聞越蘊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低頭看著地麵天人交戰,她的海鮮們是辛辛苦苦挑的,死掉很可惜。

為了讓它們死得其所,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沒喊過。

「哥哥。」粉唇微啟,不情不願地小小聲叫。

陸離錚喉嚨一癢,澀然回,「嗯,其實可以指紋解。」

聊天間警察開著警車呼嘯而至,陸離錚開自己的車,跟車去警局做筆錄。

聞越蘊失竊金額巨大,單手提包就是愛馬仕配貨百萬才有購買資格,單價小二十個,包內還有手機、個人證件、ad等電子產品,內含未公開的設計草圖,如果被破譯,後果不堪設想。

她本人的知名度擺在麵前,上級領導對這個案子相當重視,當即調取了酒樓和附近路口的監控錄像回去開始調查。

筆錄末尾要填聯係人方式,聞越蘊反過神來,已經填好了陸離錚的,但好像也隻能填他的。

****

「想去哪兒?」陸離錚越過中控區為她係安全帶,又撕了顆話梅餵到唇邊。

聞越蘊把話梅頂到左腮,癱在椅背上,含混地講,「回君悅啊。」

陸離錚眸中閃過絲轉瞬即逝的光,若有所思地敲著方向盤念,「君悅啊?」

君悅的安保是真的沒有辜負它的房價。

前台微笑地念著安全守則,「您好女士,房卡是可以補辦的,請您出示身份證、護照等有效信息。」

聞越蘊目前孑然一身,她隻想刷個臉,於是沖陸離錚攤開掌心,「手機再借我用用。」

這是沈沁家的產業,交代一聲能為她單開泳池,自然也可以補房卡。

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循環播報著「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有的富二代醉生夢死,有的富二代為國家安穩奮鬥在前線,沈大小姐就是二代中少數乾刑偵的。

她的手機隻分兩種狀態,常年開機和需要關機的行動時間。

聞越蘊蹙眉將手機推給陸離錚,「那你自己開微信幫我找個尋旎或者季舒白的聯係方式。」

陸離錚聳肩,淡然回,「我沒有她們的好友,她們倆很早就拉黑了我。」

「……」聞越蘊無言以對,閨蜜就是在你宣布和對方分手時,火速把對方拖進黑名單的人。

大堂靠海灘的那側是整排的落地玻璃,聞越蘊對海蹺腳自閉。

離開的太久太久了,她說不出尋旎供職於哪家公司、講不出季舒白的新房子在什麼地方。

七年。

向前走的代價是無法回頭看。

「考慮去我家暫住嗎?」陸離錚清洌的嗓音在耳廓響起,他影子覆到身上,聞越蘊鬼使神差地去抓。

其實大可以曲線救國的先聯係徐鳴灝,再要好友的聯係方式,起碼尋旎和他的父子關係之爭從未平息。

也能用陸離錚的身份證開間新的套房,陸少爺總不缺酒店錢。

最不濟再給親哥打個電話坦白現狀,解決的方式千千萬。

可聞越蘊還是點頭,把手放進那隻掌心向上的手掌中,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別的。

車停在明麗雲璟附近的百貨商場,繁華商圈倒是多年如一日的模樣,沒身份證也補不出手機卡,可陸離錚做的頭件事還是幫她買了手機和平板。

手機、內衣、睡衣、換洗的裙子。

近乎巨細無遺,工作日上午的購物中心人不多,他們慢吞吞地掃貨逛到頂樓的美食廣場,捧著隻全家福的煎餅小口小口的咬著,再去負一層的超市選購食材。

聞越蘊會在陸離錚還準備往購物車裡裝白桃酸奶時扔出來,莞爾問他,「你冰箱裡的喝完了嗎?就買新的?」

陸離錚倔強地表示,「我最近比較喜歡喝酸奶。」

她輕嗤玩梗調侃,「你這人是不是渾身上下隻有嘴最硬啊?」

被陸離錚拽進懷裡半圈著咬耳沉聲講,「我哪兒最硬你最清楚了。」

「媽咪,你就不要再跟爸比吵架啦,你看人家多好呀。」稚嫩的童聲打碎旖旎氣氛。

聞越蘊低頭默默把臉往陸離錚懷裡埋。

「不許胡說!是不是你爸教你的渾話?這個詭計多端的混蛋!」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陸離錚拍她的臀部喊哄,「好了,人都走了。」

聞越蘊窩在懷裡沒有大動作,左手卻滑到了陸離錚月要間,慢條斯理的隔著襯衫撓了撓他側月要,然後兔子般的跳出懷裡,頭也不回地說,「我去看看零食。」

人在做事前務必考慮自己的處境。

一窮二白的聞越蘊最終還是乖乖站到了陸離錚旁邊,看他為自己的半車垃圾食品付賬,且異常正人君子的對結賬口那排計生用品熟視無睹。

新的手機卡是拿陸離錚身份證辦的。

通訊錄裡輸入的第一個號碼,是他的號碼。

聞越蘊對著那串號碼怔然,被輕喚張嘴,餵了半勺冰淇淋,清涼順著味蕾散開,品出是最近熱衷的鹹蛋黃口味。

「陸離錚。」舌尖卷乾淨口腔裡的味道,看向坐在對麵的那位。

「嗯?」陸離錚換了另邊的球,「少吃點兒?你快來月經了。」

他是出來的真的很急,衣服的色係倒是統一的黑,襯衫搭配牛仔褲。

頭發沒打理過,發質硬,聞越蘊踮腳給他壓過兩次翹起來的毛,此刻又悄悄地的豎了起來。

兩人都不喜歡曬,吃飯沒選窗邊。

橘色調的燈光氛圍感十足,手邊是散著清香的檸檬草,聞越蘊搖了搖頭,把唇齒間纏繞的「不然我們和好吧」就著溫水吞咽。

難得有這樣閒暇的時刻,對著係統自帶的手機界麵不甚滿意,去沖陸離錚討他的,「把你屏保發一下。」

陸離錚大方地把手機推給她,「相冊自己挑。」

真就是自己隨便挑,他存的圖不怎麼多,下方人物裡,ai辨別出是自己的,足足有一萬多張。

聞越蘊點著圖揶揄他,「老實說,要不是我們這種關係,你這個就是癡漢行為。」

「嘖。」陸離錚把燙好的餐具放到她麵前,「我們算什麼關係?」

「債權關係?」聞越蘊遲鈍的吐出句,她本意想玩梗說「父子關係」,改口迅速。

陸離錚和陸芷蘿的父親陸禹在三年前逝世,傳聞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

這事真假難辨,即便是聞越蘊也不知真相如何。

總之兄妹倆都沒什麼難過的情緒,甚至皆缺席葬禮,陸禹出殯那天,陸離錚抱著她睡得安穩,前夜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沉默地相擁而眠。

也因為沒做什麼,聞越蘊難得醒的比他要在,就安靜的看了很久的睡顏,下午去找陸芷蘿吃飯看電影。

當年那起綁架案震驚帝都,沒人有資格置喙陸離錚和陸芷蘿半句。

陸離錚低笑,「行吧,我的債主大人。」

眼花繚亂,挑起來麻煩,聞越蘊最後還是換了陸離錚同款壁紙。

****

當陸離錚翻找出全新的、和自己配套的情侶洗漱用品時,聞越蘊才發覺她在明麗雲璟的存在感遠比想象中的更強烈一點兒。

「先穿我的襯衫湊合一下?」陸離錚把新買的衣服吊牌剪掉,懶洋洋地問。

「嗯,我自己挑吧。」聞越蘊點頭,輕車熟路去開主臥的衣帽間,空間不算小,左側和右側色彩分明,右側基本都套了防塵袋,是七年前她住這邊時留下的。

走的時候孑然一身,故居拆遷,這裡居然變成了留下痕跡最多的地點。

物仍舊,人還是這兩個人。

聞越蘊在冷杉氣味濃重的衣帽間發了很久的呆,最後對著全身鏡脫衣物,鏡中的軀體玲瓏有致,肌膚泛著淡粉,吸氣時隱約能顯出點兒健身鍛煉的肌裡痕跡來,還能再擺一陣子。

撿出件純黑、沒有任何裝飾的絲綢襯衫,解了領口三個扣子,兜頭往身上套。

她出來時陸離錚坐在窗邊抽煙,眯著鳳眼看過來,這幾年聞越蘊的身高沒有變化,罩杯倒是升了個cu,下擺寬大,卡在大腿根部,正好能當睡裙,袖子則長的蓋過整隻手掌。

「過來。」陸離錚喉結滾動,碾滅煙喑啞喊。

「你過來?」聞越蘊挑釁時不自覺地挺了下,翹處浮出兩個不明顯的激凸。

陸離錚舔唇角,無可奈何地過去,彎月要去給她挽袖口,平和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回絕,「陪我睡會兒午覺?」

「我昨天到今天睡了十二個小時呢。」聞越蘊就著他的動作,又開始和那挫呆毛較勁。

「嗯。」陸離錚沒強求,「那有什麼想做的嗎?」

這是個離得很近的距離,以至於陸離錚抬眸時她正好能將眼底浮現的紅血絲看的清明。

陸離錚沒比賽或者事情的時候作息相對穩定,熬夜晚起,隻有夜跑的習慣。

算來打給他時剛剛七點鍾,硬生生擾亂個病人的清夢。

聞越蘊心生柔軟,搖搖頭去拉他的手說,「我想陪你午睡。」

話沒落,便被攔月要抱起。

溫熱的唇瓣貼在額頭,陸離錚誇,「好乖。」

空調開二十四度的夏日午後,桑蠶絲被順滑微涼,聞越蘊枕著陸離錚的手臂,左右晃腦袋伸展,最後找到舒適地側摟姿勢,腿搭到他月要部,半隻樹袋熊似得環著人,慵懶命令,「睡不著,給我講個睡前故事。」

低醇如提琴的聲音響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裡住著一隻小狐狸和狼,它們一起長大……」

撲到頸間的呼吸變得勻稱綿長,陸離錚垂眸,懷裡的小狐狸睡得憨態可掬,他又滿足地在額前落下個口勿,氣音念,「午安,寶貝兒。」

睡太多頭昏昏沉沉的,湧入鼻腔的氣息是雪山冷澗,凜冽帶寒,催著再摟緊點兒熱源,掌心下肌肉的觸感緊實舒適。

聞越蘊花了好一會兒才肯睜開眼,窗紗外是火燒的紅,一覺到日薄西山。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故事似乎隻聽了個傳統的開頭,她離開沐城後就再也沒有午休的習慣,超過八小時的睡眠都是跟身邊這位一起時才會有,今天多少有點兒破紀錄的意味。

陸離錚還沒醒,她肆無忌憚地打量人。

在剛醒的迷離時分,氣息、溫度、懷抱的加持下。

聞越蘊忽然覺得就這樣下去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什麼都能算了。

或許是以前過於自負了,哪怕這一生中隻有幾個寥寥不多的溫情畫麵,她都想不到畫麵中人不是陸離錚,應該是怎樣的場麵。

聞越蘊的念頭很快就又被復蘇的理智壓下,她很翻身,去扌莫床頭櫃的新手機,發現微信消息竟然刷了屏。

掃臉解鎖後才看明白,微信裡多了一位好友——徐鳴灝,以及一個三人群,群裡另外兩人是季舒白與尋旎,都對她發出了好友添加申請。

這個操作隻能是陸離錚在她睡著後為她做的。

旎:[拍了拍你蘊。]

旎:[沒事吧qaq,陸離錚和徐鳴灝說你丟了包,這是臨時號碼,在哪兒?我下班去接你。]

舒白:[剛在忙,@你蘊,現在什麼情況?我能為你做點兒什麼?]

聞越蘊沒著急回復,她去昵稱頁加了前綴的表情。

(づwど)蘊:[我人在陸離錚家,有吃有喝有錢有人睡,問題很小,不用擔心,要不就當我今天早上沒提過請你們吃海鮮大咖的事情,過兩天再補吧qaq。]

畢竟朋友們拉黑陸離錚多年,上門吃飯怕大家尷尬。

(づwど)旎:[那你今晚回來住咩?我大概九點左右能回去。]

(づwど)蘊:[不回去了,噓,不許亂說,你沒有我房卡。]

「晚上想吃什麼?」清越如水的嗓音倏然炸起。

聞越蘊心虛的扔開手機,回眸理直氣壯,「吃好不容易拯救回來的小海鮮。」

「嗯。」陸離錚側躺把她又摟進懷抱裡,脊背貼合,不安分的手指撩起絲質襯衫滑動,逐漸上移,在沒有得到阻止後成功籠住,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啞聲講,「等下我來處理,你來燒。」

小半年沒歷事,感知驚人,指腹下亂掉節奏,輕喃漏出來。

陸離錚咬耳垂明知故問,「熱了?怎麼就成這樣了?」

「陸、離、錚。」聞越蘊咬牙念他的名字,「海鮮活不到明天早上。」

「嘖。」陸離錚似笑非笑地感嘆,「我那麼想你,結果蘊蘊心裡就隻有你的海鮮,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啊。」

聞越蘊反手去戳他,四兩撥千斤地念,「是啊,昨晚才見過那種想念。」

不管承認與否,習慣都是可怕的東西,拉黑絕交的半年裡,不是沒有想過他的,某些失眠隻能自行解決的夜裡,有在送不到自己到巔峰,還要去清理的時刻思考過,要不然還是加回來吧。

哪有真的不貪不念呢?

午睡清醒後相擁著鬧了會兒,又各自分開冷靜,爬起來做正事。

聞越蘊捧著顆椰青兼工陸離錚處理海鮮,鋒利的小刀戳進海鮮殼肉之間,食指抵著刀背打圈轉,殼肉完美分離。

(注:真的在處理正經海鮮,海邊現場買的那種貝殼類的)

冷白骨骼分明的手像是藝術品,一絲不苟地玩刀時更性感。

刀鋒如雪,海鮮肉質柔軟,進出時刮帶出一點肉來,被流水沖掉,再去開新的。

自己在床上時很像是他掌心的海鮮,任之宰割,聞越蘊盯著陸離錚手上動作發呆,齒間吸管咬到扭曲,攏了下腿。

君子遠庖廚,陸少爺原本不沾陽春水,奈何陸芷蘿很喜歡聞越蘊的手藝,他在旁觀到後堅決挽起袖子為了女朋友排憂解難。

起初聞越蘊想看他笑話,後來發覺在玩刀這件事情上,她自愧弗如。

那次以後家裡的海鮮總是陸離錚在處理,這活要求精細,特別花時間,她就總是坐在旁邊圍觀,多數時候自己玩,看到有趣的東西就直接拿給他看。

斜陽的餘韻帶著幾許夢幻的錯覺,聞越蘊詫異於記憶的色彩鮮明,又覺理所當然。

是真的同吃過很多很多頓飯,睡過很多很多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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