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亭中雜談（1 / 2）
陳峰出了房間之後就去林府前廳裡麵拿了一些點心，坐在後院花壇裡的一個小亭子之中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聽著遠處那些世家公子閒談的聲音，他們談的大多都是國事，不過基本上都是說當今聖上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的。
這個時候先前見過的那個中年男子來到了小亭子裡麵，他身後還跟著三個仆人，那三個仆人原先想著要將陳峰趕走，不過卻被那中年男人攔下了。那個中年男子聽了那些世家公子說的話也就隻是搖了搖頭。
「要不來一塊？」陳峰指了指桌上的點心，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挑了挑眉說道，他也是剛才才知道之前站在這中年男子身邊的是京都的大官林中丞，能讓林中丞畢恭畢敬的，那說明這個人必定也是一個大官，自己招惹不起。
看著陳峰拿起了一塊點心扔進嘴裡，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向前伸出了手。
「這點心味道雖然不錯，不過吃多了還是會膩的。最好還是去廚房裡偷…拿一壺酒。」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官還挺和善的，陳峰便好心提醒道。
「聽到了嗎？去廚房裡拿一壺酒來。」那個大官對著身後的一個仆人說了一句，隨後就看向了眼前的年輕人，他因為先前的兩首詩詞所以對這個年輕人特別的感興趣，「你家裡可有人在京中當官？」
「我連我娘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家裡是不是有親戚在當官。再者說了家裡不管有什麼人在當官都比不上自己當官來的好。」陳峰說了一句就看向了遠處。
「你現在年紀尚小，無需因此焦慮。以後用功讀書，未必不能高中，天下仕子乃是一國之本，即便不能當上進士當一個舉人，也有當官的資格了。」那個大官說著就又拿了一塊點心放在自己的嘴裡。
「天下仕子乃是一國之本？這話你是聽誰說的？」陳峰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大官像是吳學究一樣教導自己，「一國之本難道不是百姓嗎？你讀書的時候你先生沒教你嗎？俗話說的好，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陳峰說完就想起來這個世界上可能並沒有荀子這號人物，所以說這句話這個大官興許就沒聽過。
「此言何解？」那個大官倒也沒有擺什麼官架子，皺了皺眉看向了陳峰。
「這就是說君王是舟，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陳峰說到一半就不再說下去了。
「亦能什麼？」那個中年男人聽得興起見陳峰不再說下去了，就出聲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陳峰說著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還不想死得太快。不可說啊不可說。」
「你想說的該不會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吧？」那個中年男人看著陳峰慢慢的說道。
「你怎麼就說出來了，你的腦袋不想要了，這句話說出來可是要掉腦袋的。」陳峰滿臉慍色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官，不過看那個大官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看來他和當今聖上的關係應該還算不錯，也就放下了心來，「說得對，如果天下的百姓都能夠安居樂業，吃得飽穿的暖，誰會閒著沒事去造反，相反誰要想要造反他們就會跟誰急。當然如果連吃飯都是一個問題了，那麼他們除了造反也就沒什麼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如今的梁朝以儒家治國，再用法家作為輔助，這維護的自然是那些氏族和統治者的利益，至於底層的普通老百姓那關注自然是遠遠不夠的。
這個時候那個仆人拎著一隻食盒走過來，打開食盒之後就端出了幾個菜和兩壺酒。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一個人陪著自己嘮嘮嗑也挺好，就算眼前的人是一個大官，不過自己也沒有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對方能不能聽進去，陳峰自然是不會管的。
「治大國如烹小鮮，烹小鮮不可擾，直達過不可繁。就是說有事沒事別瞎折騰老百姓，這樣就不會出什麼大事。」陳峰說著就在那裡撥弄著盤裡的魚，「就像這條魚一樣，經常去翻它，他的肉也就散了，這樣也就不好吃了。」
「治大國如烹小鮮…」那個中年男人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顏色。
「吃菜吃菜，不說這種無用的東西了。」陳峰見這大官又想要問什麼，趕忙擺了擺手，不讓他繼續問下去了。
「無用的東西？」這大官也是第一次聽人把這治國之道說成是無用的東西，臉上先是一陣驚訝，隨後就又緩和了下來，不過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聲除了一絲絲好奇的意思。
「
眼下我梁朝多災多難，北方旱災剛過，南方又遭水患，國內盜匪賊寇橫行，又有北麵草原大漠的部族屢屢犯我邊境，弄得國內怨聲載道，民間甚至是有流言說是當今聖上不修德行所以才引來了著諸多惡果。」那個中年男人說著便喝了一口酒。
「放屁！這純屬瞎扯！」陳峰聽了之後就大喝了一聲，「這分明就是天災人禍，這和當今聖上有什麼關係，要真是這樣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摔了一跤，這是不是也要怪在當今聖上的頭上？也不知道當今聖上養了一幫什麼玩意兒，水患水患治不好旱災旱災治不好，這兩樣都是天災治不好也情有可原，可是這國內的盜匪和山賊隻要能收編的就收編，不能收編的那就把他們滅了這不就行了？而北麵的草原部族就更簡單了，他們下來劫掠不過就是因為草原上糧食短缺，隻要在邊境陳兵，就算不能打服他們，耗也能耗死他們。歸根結底還是當今聖上手底下的人不作為。」
「說得好！」那個中年男人說著就拍起了自己的手，陳峰並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竟然無意間拍了一個馬屁，而且他這馬屁還拍的恰到好處，正正好拍到了那中年男人的心裡。
那個中年男人正是當今梁朝的皇帝，他剛才要不是礙於麵子也想跟陳峰一起罵出來。就隻是這一句話的功夫，他現在看向陳峰的眼神之中竟然多了些許欣賞之色。這年輕人有想法，有見地，能夠重用。
雖然說現在科舉仍然是讀書人進入官場最為普遍也是最重要的方式，但是如今國家遭逢如此大難，正是急缺人才的時候，自然是不會一條路堵死，要是真的發現了在某一方麵出眾的人才，由地方官員聯名舉薦，再交由吏部審核之後，再呈給皇帝，到也不是不可以被破格錄用。現在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顯然是動了這樣的心思，畢竟這個年輕人已經不能說是在某一個方麵出眾了，這家夥顯然就是一個全才啊，當然就是不知道他領兵打仗怎麼樣。當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也用不著地方官員的聯名舉薦和吏部審核，封官進爵也隻是他一句話的事。
「年紀輕輕，倒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雖然沒有什麼功名，但是若果你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向朝廷舉薦舉薦，為你謀上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這中年男子看著陳峰，他也是真的動了愛才之心，這幾句話聊下來，他也明白這年輕人在治國方麵有獨到的見解，當然更是因為陳峰剛才說的那句「放屁」讓陳峰在他的心裡又多了幾個加分項，此等人才若是埋沒了也是他的損失。
這個時候吳香和袁姍姍從遠處走了過來，陳峰對著她們二人招了招手，回頭對著那個中年男人說道：「實在是不瞞您說，我和一個人約定好了，一定要考取一個功名。她說過等我考取了功名之後就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是以後我看去了功名，我們在朝堂之上也還是有機會再見麵的。」
陳峰說完之後就站起身朝著吳香和袁姍姍走了過去。
「這小家夥也是一個多情種子，就是不知道那兩個姑娘誰是吳老的孫女。」那中年男子說著就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是誰的條件竟然比我還有用。算了算了，擺駕回宮，出來走走之後心裡也舒暢多了。」
那中年男子說完之後就起身朝外麵走去。走到一半就對著身後的一人說道：「宋呈，記下來等到回宮之後，朕要賜他玉帶一條，絹五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