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1 / 2)
賈敏和林如海兩個,前世對彼此的最後印象,都是纏綿病榻的虛弱模樣。
宣聖旨那時兩人又隻能偷偷打量。因此當賈敏走到林如海麵前的時候,兩人都已淚流滿麵了。
林如海想起前世裡賈敏傷痛為兒女傷痛的神色,從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淚,又攏回袖中,退後一步,溫聲道:「你若不想嫁,我讓祖父去求聖上收回聖旨便罷。」
賈敏好不容易止了傷心,輕啐一口,臉不紅氣不喘道:「我一個人,怎生的出玉兒和遷兒來。」
林如海搓了搓手,向賈敏靠了靠,厚著臉皮問:「就隻為了玉兒和遷兒?」
賈敏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隨即又黯然道:「我也不知。若玉兒和遷兒還像上輩子那樣……我寧願他們不來這世上受苦一遭。」
林如海也收起玩笑,向亭子內讓了讓,輕聲道:「隔牆有耳,咱們坐下說慢慢說。」
林如海將亭子四圍的竹簾都放下來,略遮擋些寒意,又將亭角的六盆火炭撥旺了,亭內頓時暖和起來。這樣外頭隻能看到裡邊的人影子,卻看不清到底誰是誰了。
賈敏整了整披風,跟著林如海到桌邊坐下。
亭內石桌上,有筆墨紙硯俱全,林如海一邊緩緩研墨,一邊繼續壓低聲音陳述:「我那日閉眼後,原本以為要去陰司地府的,哪知一睜眼竟然在江南貢院的號舍裡頭,是鄉試第一場、第二日。」
「第二次作答自然簡單一些,想了半日,才想你大哥哥的原配夫人是元家大姐姐。一出考場,我便央了元伯父留意著榮府的事情。」
「後來才知道,你大嫂嫂隻辦院子裡頭的事情,一應采買竟是你二嫂嫂,你兩個嫂嫂一向又不對付,竟難打探到你們姊妹的消息。」
「好容易挨到放了榜,我便辭了父親來了京中,入了國子監,與你二哥哥搭上話頭。這幾個月來相安無事,我正想著左右你到出嫁前也是平安的,就不想起事端。」
「隻是政二兄前些日子同我說起,家中妹妹和侄子同時落水,侄子賈瓊先醒了,妹妹卻昏迷好幾日。前世裡,你從未與我說過還有個叫賈瓊的侄兒,我一問,才知是你大嫂嫂的長子。我心知有異常,便用咱們一起作的花草書寫了一些,夾在棋譜裡頭試探。」
說到這裡,林如海嘆了一口氣:「你既也是重回一世的,怎麼就不給我透個信兒。」
賈敏抿了抿嘴,笑問:「我如何給你透信兒?」
林如海又嘆了口氣:「我知道老封君教導姑娘嚴厲,況且你又是大病初愈的,如何能出來。我並未怪你,隻是現在覺得委屈罷了。」
賈敏輕笑一聲。
林如海又道:「你二哥哥說,給你看的是安太醫,我趁著安太醫到回春堂義診的時候問了你的情況。不過你也知道,大夫口風最緊,他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我隻得求了祖父和父親來京中麵聖,得了聖旨才問到了你的狀況。」
賈敏低頭,隻道:「一切都好。」
林如海肅然道:「安太醫的確說眼下無妨,但是他還與我說了血參一事,所以我就更著急了。」忽然轉了話頭,試探的問:「敏兒,大雪那日,你特用咱們之前給玉兒和遷兒做的膳食與我透信兒。那人參……是血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