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1 / 2)
要和自己一起?
夏油剛才在情緒的控製之下,隻覺得往日的那些困擾都不再是煩惱,世界從未如此清晰過。
哪怕現在是黑夜,也顯得麵目可愛。
在聽到這個詢問,第一反應是歡喜。答應他,心裡有個聲音在誘惑他,為什麼不呢。
你也明白吧,月並不是傳統定義上的好人,那個交換秘密的深夜。
難道要留下他一個人。做那個寂寞的兔子嗎?
順從心意,釋放咒靈。
那些村民的悲鳴曾經是自己要努力拯救的人。在自己麵前表現的軟弱可欺,事事聽從,對待弱者又換了一副殘忍的麵目,高高的舉起屠刀,毫不在意的傷害被定義為異類的弱小。
尤其在這一年多的不停任務之中,看多了人前人後的兩幅麵孔。現在更是將人群中的幼年咒術師看待為怪物一般的存在,連最基本的人的尊嚴都不給予。
村莊中的狗都養的油光水滑,這裡完全風調雨順沒有溫飽困難。
卻讓同為人類的同胞在籠子中生存,活的連狗都不如,瘦骨嶙峋,傷痕累累。
他閉了閉眼睛,兩個孩子蜷縮在一團瑟瑟發抖的望向籠子外麵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
選擇。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比起那些愚昧殘忍的普通人,咒術師才是他的家人和同胞。
他們不是看待咒術師為異類怪物嗎?
那就讓那些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怪物。
夏油注視夜色中,咒靈席卷而過的村莊。剛才那些村民們養的動物的聲音,也漸漸的低微下去,他們仿佛也感受到了看不到的咒靈的殺意,寂靜。
他嘴角挑起諷刺的弧度,曾經在盤星教總部看到的那些為一個無辜的女孩的死亡而歡喜鼓舞的弱者的臉,那些任務中碰到的各種各樣人,在得知威脅自己的存在消失後,那一刻的歡喜。
那一張張的笑臉。在他的回憶當中異化,身體佝僂,毛發增多,麵目猙獰。
低劣的猴子。
既然對強者諂媚又對弱者暴力殘忍。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下場。
但是,
他可以為自己做主,卻不能為月的人生做決定。
「你要和我一起嗎?」他輕聲自語。兩個人離開高專,到哪裡呢。
剛才完全是憑借著一時的熱血做出了決定。現在冷靜下來的他不後悔。卻也沒有想到之後應該如何做。
「是的,創造一個屬於咒術師的世界。」神無月補充。「我知道,這是你的理念不是嗎?學長。」
出乎預料,聽了這話的夏油傑剛才還有些動搖的心又立刻堅定了下來。
「不,月。」他抽回手,指間交錯而過。背身而過背影挺拔,長長的黑發散落,臉上帶著回收咒靈時濺上的血跡,被他嫌惡的擦拭。
「你也說了,那是我的理念。不是你的 。」
夏油傑最終選擇一個人走向這條不確定的道路。他知道這個成功的幾率,就更加不能讓不同道路上的月陪同。
「比起我對於那些猴子的看法,月更多的是一視同仁吧。」
「學長?」神無月驚訝又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會被信賴的人拒絕。
夏油伸出手,手上帶著的沒有乾涸血液染紅了他的眼下皮膚,一抹刺眼的紅。
「我也一直在關注著月啊。」
他微笑,帶了些危險的意味。手指順著眼下滑過,滾燙的手溫度幾乎要刺痛神無月的皮膚,帶著微微的麻。
一路下滑到了頸間,猛地收緊。
神無月仰麵注視,淺灰色的瞳孔一眨都不眨,依舊是信任的看著夏油傑,頭發散落。柔順的一如被獵人掐在手中的潔白羊羔。
純淨又無暇的。
無辜懵懂的注視著獵人,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殘酷宿命。
夏油卻被這柔順的目光傷到。這比任何憤恨痛苦的注視更讓他難以接受。
「為什麼不反抗?」他鬆緩了手指,看到本來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礙眼的紅暈。
「咳咳,」神無月喉嚨有些沙啞,「我相信學長。」那雙異色眼睛泛起生理性眼淚,水洗過般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