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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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寒光抬眉,頗有興致問:「什麼交易?」

羲九歌左右看了看,在身周布下一道隔音結界。帝寒光看清她的動作,目光中興味更甚,卻並不阻止,始終含笑注視著她。

羲九歌再三檢查,確定絕不會被人聽到後,才緩緩開口:「你深夜出現在此,無非是想抓到姬少虞,奪回常雎。可惜你來晚一步,他們兩人已經走了。你惱羞成怒,就想來折辱我。但這實在沒什麼必要,常雎若不喜歡你,你就算賭氣娶我,也無法讓她產生絲毫波瀾。不如,我們兩人合作,各取所需。」

帝寒光聽到一半就笑起來了,他點點頭,虛心問:「神女打算怎麼合作?」

「逆轉時光,回到姬少虞和常雎剛相識的時候,阻止他們相愛。這樣一來,我和他依然是未婚夫妻,你也不必擔心常雎愛上別人。」

帝寒光原本遊刃有餘,聽到羲九歌的話,他的笑卻一點點收起來,最後,雪白的麵上隻剩鋒利,不見笑意。

他定定看著她,忽然俯身朝羲九歌逼近。羲九歌挺直坐著,不閃不避,帝寒光的五官在她麵前急劇放大,直到兩人鼻尖都幾乎相抵,他才終於停下。

這麼近的距離,兩人氣息交錯,呼吸相聞。帝寒光定定望入她的眼睛,眼眸多情,心卻無情,哪怕他們兩人近乎麵對麵相貼,也無法從她眸中窺到任何羞澀、戒備、惱怒。

帝寒光道:「明淨神女,逆轉時光可是三界禁術。」

每個種族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能被天地人三界、神仙妖魔人鬼六族一致列為禁術的,唯有時空術。而逆轉時光,更是大忌。

「我知道。」羲九歌說,「可是,隻要有用,就不是禁術。」

「這種話,可實在不像是美譽三界、溫柔完美的明淨神女會說的。」

「十年前,陛下亦是天界出了名的君子如玉,如今,不也做了許多不臣之事嗎?」

帝寒光伸手拂弄她鬢邊碎發,認真地點頭:「沒錯。這麼說,我和神女委實十分般配。」

羲九歌不為所動道:「我是太子妃,要不是今夜出了意外,你應當叫我一聲嫂嫂。」

帝寒光聽到「嫂嫂」這兩字,眸光轉深,卻看著她笑了笑:「我和他誰長誰幼還不好說呢。何況,你今夜成不了婚,這場婚禮,一定會出意外。」

帝寒光的語氣如此堅決,羲九歌立刻想到什麼,眯眼問:「常雎果真是你放進來的?」

「果真?神女沒有證據,為什麼第一個懷疑我?」

聽他的語氣,羲九歌已經確定了。羲九歌想到今日婚禮上發生的事情竟根源於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齒:「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這麼做?」

帝寒光聽到這話卻笑了。他還穿著戰甲,身上帶著死亡和屠殺的氣息,笑時卻如冰消雪融,春回大地,清艷不可方物:「神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我確實給了常雎足以破除一切結界的法器,但是,我並不知她要來昆侖。要不然,今日帶走姬少虞的人就不是常雎,而是我。」

羲九歌想想也是。她和帝寒光沒什麼交情,但常雎卻是他願意用性命守護的人。如果他知道常雎要來鬧婚禮,第一件事肯定是帶走常雎,而不是故意落羲九歌的麵子。

帝寒光直到那兩人走後才出現在昆侖,多半是他剛和南方赤帝廝殺完,聽說了常雎的消息就急忙趕來昆侖山。然而他來晚一步,還是撲空了。

此刻兩人靠得極近,羲九歌能清晰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羲九歌原本以為是赤帝的,但這麼久都沒散,想來可能是他的。

南天距離昆侖可不近,他不顧自己受傷,千裡迢迢趕到昆侖山,隻為了奪回常雎。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真心娶她,他先前那些話,無非為了報復姬少虞、折辱她罷了。

她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知道世間的雄性,從禽獸到神仙,最忌諱的事情莫過於被戴綠帽子。據說常雎剛出生時帝寒光就已經守護在她身邊,他隨著常雎來天界當人質,幫常雎修煉,常雎被刁難時,他每一次都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可見愛極了常雎。他付出了這麼多,而現在,常雎卻拋棄守護多年的竹馬,跟另一個男人私奔了。

那個男人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羲九歌換位處之,完全能理解帝寒光為什麼發瘋。羲九歌目露了然,說:「天帝陛下,我明白你的感受。既然你不甘心,那你更該同意我的提議了。修行在世,所求無非順應本心。如果連喜歡的人都得不到,那即便變強大,又有什麼用呢?」

帝寒光緊盯著她,問:「施展禁術不是小事,稍有疏忽就會身敗名裂。你就這麼喜歡他,願意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韙?」

其實不是,主要還是為了鏟除帝寒光。羲九歌現在受製於人,逃不了也打不過,總不能當真和他共度一夜吧。她寧願鬧出退婚醜聞,也不願意被逼著嫁人。

正好,羲九歌手裡有一個上古時空殘陣,可以穿越時空。如果回到過去,阻止姬少虞和常雎相愛,一切就能回到正軌。順便,她還能趁帝寒光弱小,提早殺了他。

這樣一來,玄宮之變不會發生,姬少虞能順利繼位,天界也不會發生戰火,所有結果都是最完美的模樣。

但當著帝寒光的麵,她滴水不漏地笑著,一口咬定道:「自然。我與他早有婚約在身,若沒有常雎,我們本該順順當當完婚,之後舉案齊眉、生兒育女,一輩子團圓美滿。」

帝寒光目光幽深沉靜,問:「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是姬少虞?羲九歌一時被問得怔住了,詫異道:「我和他年少相識,多年相伴,我若要嫁人,自然是他。」

羲九歌聽他問了這麼多,本以為他不會同意了,沒想到,帝寒光卻慢慢站直身體,淡淡說:「好。」

羲九歌意外了一瞬,忍不住問:「你都不問我打算怎麼做,會不會有危險?」

「那神女會怎麼做,是否有危險?」

羲九歌回答道:「以我之力,當然不足以扭轉時空。而且青帝、西王母、我哥哥都在,我若是貿然對時空動手腳,恐怕剛有動作,他們就發現了。但我曾偶然得到一個上古秘陣,可以撕裂時空縫隙,便是金仙站在對麵也來不及阻止。我們無法改變現在,卻可以通過時空漏洞穿回過去。但這個陣法啟動需要大量靈力,我用法寶試了幾次,都無法成功。所以,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將靈力注入陣法中,若能啟動,你我同盟成立,一起拆散姬少虞和常雎,之後各走各路互不相乾;若不能啟動,我們壓根回不到過去,剛才那些也全是空話,陛下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帝寒光點頭,羲九歌等了一會,見他沒有發問,不由提醒他:「我醜話說在前麵,之前我怕驚動哥哥和西王母,一直沒有試驗過,所以我也不知道撕開時空縫隙後,裡麵會遇到什麼危險。可能我們會被虛空碎片吞噬,可能我們會遇到混沌之氣……」

「無妨。」帝寒光說,「神女和我一起冒險,我有什麼可怕的?虛空雖然危險,但若能成功回來,對修為大有裨益,若能遇到混沌之氣,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死了也是榮幸。修行乃是與天爭命,哪有什麼是穩妥的,我不怕死,神女盡可放心施展。」

他毫不在意穿越時空時可能遇到的變數,倒顯得羲九歌瞻前顧後了。他一個好不容易大仇得報、坐擁三方帝位的人都不後悔,羲九歌還顧忌什麼呢?

羲九歌立即拖著華麗沉重的長裙起身,去側殿擺陣:「我得到這個陣法已經很多年了,布陣所需之物都已備好。一千年前姬少虞和常雎相遇,我不知道他們兩人何時動心,索性將陣法設定為一千年,直接去他們初遇之時,阻止他們一切交集。但一千年前我們已經存在於世,若我們足夠幸運,能順利打開裂隙,等脫離虛空時,我們會自動回到當初自己的身體中,記憶和法力並不會改變,但現在身上佩戴的法寶、服裝,都無法帶回去。」

帝寒光點點頭,竟然沒有再問,仿佛完全沒意識到,一旦回溯到一千年前,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將頃刻化為烏有。他依然是個寄人籬下的魔界質子,別說帝位,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他不問,羲九歌自然也不會提醒。羲九歌在空中勾出一連串繁復的線條,她手指纖長,有條不紊地撥弄陣法線,有種玄妙的美感。帝寒光在她身後看著這一幕,贊道:「神女身為神族,仙術卻學的極好。」

羲九歌沒什麼真心笑了笑:「不及陛下。等回到過去後,若有機會,我必然要向陛下討教一二。陣法布好了,可以注入靈氣了。」

帝寒光看似在和羲九歌閒聊,另一隻手卻打出磅礴靈氣,冰藍色的靈力順著陣法線瞬間盈滿陣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流轉起來:「神女一直叫我陛下,太生疏了。下次不妨喚我名字。」

羲九歌沒想到她怎麼折騰都沒有動靜的陣法竟真的被帝寒光啟動了。她暗暗心驚,帝寒光為什麼會有這麼深厚的靈力,他的真實實力到底在什麼程度?

羲九歌心生忌憚,心裡已經拿定主意,回到過去一定要殺了他,不可養虎為患。至於帝寒光剛才的話,她敷衍應了一聲,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陣法忽然爆發出一陣亮光,時空裂隙出現,湮沒了一切光線和聲音。進入虛空前,羲九歌隱約聽到他說:「倘若換一種開始,你會不會……」

後麵的話被虛空吞噬,羲九歌不明所以,她會不會什麼?

·

中天界,濟山山係,輝諸山。

風吹林葉,其聲桑桑,閭麋從林間躍過。清風順著桑葉吹入宮殿,紫色碎花簌簌飄落,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像用星河做了一塊毯。

花瓣被風卷著穿過窗戶,落到一截白玉般的指尖上。指尖的主人仿佛被這個動靜驚了一跳,猛地收回手。

羲九歌霍然睜開眼睛,看到麵前放著一本書,上麵還有新寫上去的筆跡。似乎她本來在看書,不知什麼時候支著額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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