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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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盛世大廈頂層辦公區的私人棋房裡,一位衣著黑色主調改良西裝的老者坐在單椅上,枯瘦的指間把玩著深銅色的紫檀手持念珠,十八子相傍相依,偶爾發出沉悶的動靜。

現代化的大樓裡,這間處處透著古風古味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各類擺設老舊,甚至不少都有破損的痕跡,看似比不得市麵上那些精貴漂亮的花瓷,其實際卻是難以估量的價值連城。

門被敲響,岑則站在門口,低沉道一句:「爺爺。」

「進來吧。」

岑老爺保持原有的位置不動,手裡的念珠順序有條不紊,像是很有節拍地在這個空寂的房間摩擦出細微的聲音來。

岑則的到來並沒有趕走這個房間獨有的沉悶氣氛,他靜靜地坐在老爺子對麵,長輩沒有開口談事,他閉口未提,爺孫兩倒是很配合地和往常一樣,撚起棋子來。

「秘書室的人說。」岑老落下一子的同時,聲腔打開,蒼老沙啞卻透著濃濃的威嚴,「你一改往常的作風,開會的時候接起私人電話來。」

周圍處處都是放眼的人,岑則見怪不驚,麵色從容,「嗯。」

「誰打來的?」

「森微。」

倒是沒避諱說起這個。

岑老沒有責怪的意思,撚揉好一會兒的棋子,明明是有些弓著背低著頭的,莫名給人已經被注視那般,如同深淵凝望,略顯壓抑,不太透得過氣來。

花白的頭發,渾濁的眼睛,衰老卻仍然端正的麵容,單從表麵上來看,岑老和其他老人家無異。

實際他最大的特點就是能無聲無息,心平氣和地和任何人對峙,哪怕他一句話沒說,依然給人一種,什麼都被看穿的錯覺,心理戰上就落敗一大截。

這也是盛世集團出走的老臣評價岑老可怕之處的原因,其他老板拍桌子摔東西,氣勢龐大驚人,而岑老不用做這些,就讓人感覺到後背寒涼。

早已習慣於此的岑則並無任何異常,仿佛他過來就是在工作之餘陪爺爺下個棋。

「聽張管家說。」岑老終於抬頭,正視自己的長孫子,「你們夫妻兩個人的感情一般。」

一般的意思是,算不上特別恩愛,但兩個人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了,中規中矩,相敬如賓。

這樣形容其實對新婚夫婦來說並不是很好,按常理來說,剛結婚的小兩口,應該是正火熱的時候。

張管家火眼金睛,精準拿捏到他們相處的細節,掌握那位小太太的個性,盡管二者之間相處和諧,但沒有新婚小夫妻那般洋溢著熱情。

岑則隻說:「日後會慢慢適應的。」

「那孩子年紀太小,心性也不成熟。」岑老說,「這門婚事說到底還是岑家強加上去的,她自己怕是不太情願。」

「爺爺。」岑則說,「目前來說,我們感情穩定。」

「是嗎?那是時候可以帶給我們看看了。」岑老終於抬頭,正視著自己的長孫,「之前一直讓你帶回家,你遲遲以忙為由推脫。」

「這並不假。」

「時間是抽出來的。」老人家稱道,「不過是想和不想的問題。」

「爺爺哪裡話。」岑則說,「見長輩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趁早帶她回老宅吃個飯。」岑老說,「你奶奶老早便念叨起了,長孫媳婦,她還沒見過麵。」

「以前不是見過嗎。」

「那是多久前的了?」

岑則不語。

如他所說,見長輩是遲早的事情。

遲早,或遲或早,不代表影響是一樣子的。

蒼老的聲音再度在這個暗沉的房間裡想起,每個字都格外地清晰,「還是說,你不想讓她了解岑家太多的事情。」

「爺爺。」

「既想要娶她,又不想她踏入岑家這個大門。」岑老落下一子後,看著被自己圍剿的白子,忽地一笑,「世間上哪有這種好事。」

岑則狹長眼尾微微眯起來,到底還是沒表露太多,不卑不亢地陳述:「隻是這段時間太忙了罷了,爺爺和奶奶要是想見,我抽空帶來就是。」

「不用抽空,就今天吧。」

「今天她忙。」

「下班後能忙什麼?」岑老說,「你要是約不上,就由我來說,長輩的約,她總歸是不敢推脫的。」

到底是創立盛世集團的老長輩,知道這次如果見不上的話,下次保不準得拖到什麼時候。

做爺爺的,其實不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能見家長。

岑家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綜合而言和其他豪門世家沒什麼兩樣,內爭外鬥,近些年看似消停一些,背地裡仍然有人搞出不少小名堂。

估計自家這長孫是怕小媳婦年紀小,不想讓她了解太多。

見岑則許久未說話,岑老悠長地嘆息一口氣,「她也是個成年人了,完全可以了解一些關於岑家過往的事情,看你這樣子,她怕是連你父母過世的事情都……」

「爺爺。」岑則不動聲色地打斷,「我約她就是。」

這麼多年,爺孫兩個的相處方式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做晚輩的,更是能輕而易舉聽懂長輩話裡的潛台詞,如果他這次不順從的話,那麼下次,老人家大可以私自約長孫媳婦,屆時看似是見家長,實際難保自己會說些什麼話。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先將人帶來。

電話打過去之後,很快被接通。

聽著那端歡快的「餵」了聲,岑則眸底情緒不明,「微微,晚上有空嗎——」

「今天晚上嗎?有什麼事嗎。」

「想帶你回老宅。」

「哦。」

林森微本意是想和趙小柚一起吃個飯嘮嘮嗑的,聽說是回老宅見家長的重大事件,又想起之前爽他鴿子的事情,怕是不能拒絕了。

這樣也好,她去陪他吃個飯,剛好還可以提一提錄像的事情。

所以她爽快地答應,「好啊。」

「那我去接你下班。」

「好。」

岑則放下手機,再度平靜看向老人家,「她答應了。」

「那好。」老爺子說,「待會我們一起過去接人。」

「爺爺?」

「怎麼?不能陪你一起去接嗎。」岑老淡淡一笑,「還是說,我耽擱到你們小夫妻路上講話了。」

「沒有。」

不得不承認,岑老這一波打得人措手不及,沒有絲毫準備的時間。

像是特意地潛入,為的就是洞察他們小夫妻兩個真實的狀態。

想看看他們的關係到底是怎樣的。

不管是張管家還是秘書,他們的話,隻能作為參考。

道聽途說,不如親身實踐。

房間再度陷入死沉的寂靜,老人家掌中帶有佛意的念珠也似乎變得暗淡了,窗簾沒有拉緊,縫隙之中,紅木置物架上,古老動物的頭骨在窗外夕陽的折射下,熠熠生著鮮麗的光,和念珠形成鮮明對比。

林森微接完電話後,順帶和趙小柚提一嘴,今天她得會老宅見家長,沒空再閒逛了。

「見家長?」趙小柚頗感好奇,「你之前沒見過他的家裡人嗎?」

「還沒。」林森微想了想,「他之前有提過,不過一直沒空。」

「要怪就怪你們結婚的速度太快了。」思考一番,趙小柚分析,「而且都是忙人,岑家長輩那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抽出空來的。」

林森微也是這樣認為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盡管事情來得突然,她並沒有很緊張。

聽父親說,他們這些小孩子以前都去過岑宅聚會,對那裡不會太陌生,現在結為親家,就是一家人,沒什麼好拘謹的。

「剛好我想問問他關於視頻的事情。」她若有所思,「一下午過去,他還沒給我回復。」

「可能那天的記者太多,不知道誰能拍到餘燦藍推人角度的視頻,要慢慢篩查,難免就會費一點時間。」趙小柚沒放在心上,「這事兒說急也急不得。」

「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等著唄。」趙小柚建議,「餘燦藍這件事還沒得到妥善的處理,你一定不要和他吵架,沒事的時候就哄兩句。」

「還要怎麼哄?」

收了岑則的一次賄賂,閨蜜已經是他們的和事老和婚姻導師,隻要能出手都會力所能及,這一次更是鞠躬盡瘁,恨不得將自己的知識全部授予她。

「男人嘛,哄起來其實是不難的,你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多撒撒嬌,叫幾遍老公,他保證沒脾氣。」

「到時候他過來接你,你直接沖上去,給他一個擁抱,表示說你很想他,讓他心軟,男人一心軟,你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都能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聽到沒?我在教你哄男人呢。」

見林森微好久沒反應,趙小柚不得不拉了拉她的胳膊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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