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現場氣氛安靜好幾秒,預想當中的發飆場麵仍然沒有發生。
大家發現自打霍衍出現後，他的眼睛眨都沒眨過，一直緊緊盯著洛心雪,好像生怕一眨眼洛心雪就會消失似的。
霍衍是什麼人，有多狂妄，在場的很多人都親身體會過。
這會看到洛心雪當麵說他是垃圾，他不但一點不生氣，反而眼神愈來愈柔和後，不由得想起這些年霍衍乾的那些事,再聯係到薑家人說的話,紛紛猜測霍衍恐怕又盯上這位了。
然而這位可是洛家的掌上明珠。
現場很多人眼底出現幸災樂禍的光芒。
霍衍這些年行事霸道,沒人能治得了他，今天總算來了個旗鼓相當的人,這人還明顯對霍衍不屑,大家不由得生起看笑話的心思。
「沒聽見嗎？」
霍衍雙眼依然看著洛心雪,吩咐身後保鏢，「還剩下一個垃圾，一起丟出去。」
霍明煦瞬間瞪大雙眼,雖然霍衍沒回頭,但知道是在說自己,「小叔！」
剛才太爺爺是指責了他一句,讓他覺得沒臉,但他心裡沒感到真正害怕,想著隻要他爸他媽去找老太爺哭訴幾句,該是他的東西遲早還是會給他的,在京市他依然能橫著走。
畢竟誰沒被家裡長輩訓斥過。
更何況剛才太爺爺看在他與薑貝貝訂婚的份上,讓薑家人留下來,這說明太爺爺最後還是向著他，生氣歸生氣，並沒有完全放棄他。
萬萬沒想到的是，小叔來了。
第一句話就說薑家人垃圾，還直接讓保鏢把當薑家人丟出去了！
小叔行事作風就是這樣，他不意外，也不敢吭聲，因為知道他吭聲的結果，不但幫不了薑家，反而會讓薑家人更慘。
這點在薑寸雪死後，他就深刻領教過了。
他以為自己不吭聲，就能躲過這一關，結果人家洛心雪明明說小叔是垃圾，小叔卻轉過頭說他是垃圾，還要把他一起丟出去！
今天他要是和薑家人一起被丟出生日宴，以後別說在京市橫著走了，他連家門都不敢再出！
以後霍氏他也絕對沾不著邊了，有錢人比窮人更會拜高踩低，想到即將麵對的淒慘生活，霍明煦急忙跪下求饒：
「小叔，饒了我，饒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她是洛家千金，不不，不對，我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了，再也不敢破壞家族名聲了。」
霍明煦就差痛哭流涕，連連磕頭了。
霍衍突然沖著洛心雪一笑，現場絕大多數人都被他那笑容恍惚了下，聽他低聲道：「跟我道歉有什麼用，得讓這位長輩原諒你才行。」
洛心雪微微捏緊手機，覺得眼前場景有些莫名的熟悉，幾乎快要與記憶中的畫麵重疊，雙瞳怔了一秒，勾起諷刺笑容：「霍總的『禍水東引』玩的不錯。」
洛心雪本來以為霍衍看到她，會想起來醫院打的那一架，之後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她難堪。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平靜，甚至在她主動給了他難堪後，還能毫不在意移給霍明煦，輕而易舉解決緊繃的氣氛。
霍明煦同樣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等抬頭看到洛心雪的臉，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熟悉。
當年他執意與薑貝貝訂婚，在訂婚當天怕薑寸雪鬧事，讓薑家人把她關在了地下室。
誰知道訂婚當天，他小叔突然帶著薑寸雪現身，坐上了長輩的位置，讓他和薑貝貝跪著給薑寸雪敬茶。
薑寸雪當時不喝，他小叔就是這樣說的，要他們道歉道到薑寸雪滿意，原諒他們為止，他才會喝下這杯茶。
他小叔是霍家掌權人，他要是不喝這杯茶，就等於不承認薑家，他和薑貝貝隻能跪在地上舉著茶杯，一遍遍道歉，一遍遍求原諒。
霍明煦爬到洛心雪麵前哭喊：「對不起，洛大小姐，洛小姑，是我做小輩的不懂事，您做長輩的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吧。」
他不怕丟臉，更怕失去霍家庇護，在京市被人踩到腳底，再也抬不起頭。
「你這孩子，倒是能屈能伸。」洛家老太爺主動幫孫女解圍，樂嗬嗬道：「我們小雪是長輩，不會跟你多計較，老夥計，自家孩子自家管吧，別耽擱開宴時間了。」
洛心雪聞言，乖巧走到爺爺旁邊，親昵扶著爺爺的胳膊。
霍崢臨肅著一張臉，沉聲道：「還不快滾，丟人現眼！」
「怎麼都待在這裡啊。」
洛嘉瑞手裡拿著話筒，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霍明煦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氣道：「霍明煦，你丫的腦子是不是有病，你乾嘛跑我姐的生日宴上哭喪，找抽吧你！」
霍明煦縮了縮肩膀，洛嘉瑞也是他從小到大最怕的人，那一身蠻力，一拳上來就能把他肋骨打斷。
「跟你說了多少遍要知書達理，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洛旗山話雖這麼說，卻鼓勵拍了拍侄孫的肩膀，「別再鬧騰了，趕緊把大家都帶去宴會廳。」
洛向山看向霍崢臨，客氣道：「老夥計，咱們一道先走吧。」
霍崢臨遞給身邊中年男人一個眼神，讓他把這個不成器的重孫子帶走，完後露出笑容回應，「走，小雪丫頭，今天真是對不住。」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洛心雪不能不給霍家老太爺麵子，笑道：「霍爺爺客氣了，我剛才也是氣到了，有些口不擇言。」
「無妨，是他胳膊肘向外拐，對你說了一堆不中聽的話，你確實長他一輩，教育的好。」洛家剛才都沒阻止小丫頭亂說話，霍崢臨更不可能再去指責她。
當然他也不認為洛心雪說的垃圾是在指霍衍，畢竟兩人沒打過交道，認為她說的還是霍明煦。
一個不成器，犯錯在先的重孫，不值得他得罪洛家，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讓此事過去。
洛心雪忽略那道黏在她身上，就沒移開過的視線，扶著爺爺往宴會廳走。
這四年，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嶽山和洛家幾位老爺子一起度過。
當初一說要學習，老爺子們就主動要求教她，這些親人長輩，從來沒嫌棄過洛心雪不能為洛家添彩，相反非常心疼她的身體，認為她的自閉症都是因為洛家光環影響的，因此對她格外疼惜。
四年裡，因為語言遲緩，對她付出了很多心血，每當洛心雪有所進步，幾個老爺子就恨不得大擺宴席公告天下慶祝。
這幾年時間，洛心雪對他們也產生很深的感情。
洛心雪一走，霍衍後腳就快步跟了上去，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人，看著鼻涕眼淚糊在一起的霍明煦被拖出去。
幸好洛嘉瑞性格外放，又特別喜歡在這種關鍵時刻出場救場的感覺，招呼著來賓一起前往宴會廳。
「小雪。」
洛心雪剛扶著爺爺們坐下，耳邊就傳來溫簡光的聲音，轉頭一看，溫簡光身穿銀灰色西裝，搭配深灰色領結，別著鑽石袖扣，身上每個細節都相當精致，經得起最苛刻的時尚大咖推敲，步伐篤定從容，麵帶微笑向她走來。
「溫大哥，你來了。」
溫簡光先和幾位老爺子打了招呼，收獲一連串欣賞眼神與贊譽後，剛轉身準備走到洛心雪旁邊，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擋住視線，「阿衍？你擋路了。」
霍衍斜著眼睛看他，「是嗎，這裡風水比較好，我喜歡站這。」
溫簡光皺了皺眉，覺得霍衍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和他說話時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疑惑問：
「阿衍，最近工作很忙嗎？我看你雙眼乾澀，隱有火氣，似乎是心火較重，最近是不是熬夜比較多？還是要注意身體，少多思多慮，別耗損心氣。」
霍衍『嗯』了一聲，說嗯更像是冷哼，嗯的怪聲怪氣。
「有空來醫院做個檢查，我給你配藥調養。」
溫簡光往旁邊挪了兩步，想越過他走到洛心雪麵前，結果他挪了，霍衍也跟著挪，下巴依然微微揚著，不像是故意這麼做，倒像是正好與他同步了。
溫簡光沒多想，又往旁邊走了兩步，霍衍又跟了兩步。
溫簡光笑容落了下來，「阿衍，你故意的？」
兩個男人身高看不出差距，麵對麵站著，誰也不輸誰。
霍衍長相與氣勢讓人呼吸難以維持順暢，但溫簡光的精致與溫和從容，同樣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剛走進宴會廳的人，遠遠看著兩人站在一起，不自覺停下腳步欣賞。
「好狗不擋道。」
洛心雪背著老爺子們低聲諷刺一句，繞過他走到溫簡光麵前，掀起笑容：「溫大哥，怎麼就你一個人來？」
溫簡光將手上的禮盒遞過去，溫柔道：「下午去了一趟醫院，耽誤些時間，小雪，生日快樂，你今天真好看。」
「謝謝溫大哥。」洛心雪剛伸出手，禮物就被人半路截走，霍衍拿著香檳色的禮盒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漫不經心道說：「送的什麼？顏色這麼土，像個暴發戶的品味。」
「剛才教育你侄子的話沒忘吧？出門在外，少做有損家族名聲的事。」洛心雪奪過禮物盒，不鹹不淡道：「省得被人說霍家人沒教養。」
看著洛心雪當寶貝似的捧著禮物盒，拉著溫簡光走開，霍衍雙眼盯著她的背影，目光深沉，在原地僵立了很久。
禮物沒有現場拆的，洛心雪交給助理，讓其妥善保管後，與溫簡光來到休息室裡。
「還沒吃飯吧？等下不知道還要忙到多晚，先吃一些墊墊肚子。」洛心雪將點心盤推到對方麵前，拿起溫水喝了好幾口，剛才說話太多，嗓子都快冒煙了。
想到剛才薑家人被拖出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想必門口那些提前安排的記者，定然不會讓她失望，不由得期待明天的熱搜新聞。
她當時受過的熱搜刺激，這次薑家人也能好好嘗一嘗了。
想到這，洛心雪往外看了一眼，剛才似乎沒發現宋冰研那幾個人。
「笑什麼？」
「沒什麼。」洛心雪掩飾好眼裡情緒，又端起水杯抿了幾口，「好像就剩下溫爺爺沒來了。」
「我來的時候打過電話，估計最多十分鍾就到了。」溫簡光沒有吃點心，他一直在想霍衍剛才是什麼意思。
抬頭看了一眼洛心雪嬌甜的麵容，心裡似乎有些了然，溫簡光緊了緊手，出於素質與自身教養，沒有在洛心雪麵前說霍衍的不是，隻是在心裡決定要多加注意。
霍衍找其他與薑寸雪長相相似的人，他管不著，但如果霍衍把主意打到小雪身上，一定不會饒了他。
「姐，我帶幾個人過來和你打招呼。」
洛嘉瑞風風火火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幾個相當眼熟的人。
「這是宋家的宋冰碩，宋冰研兩兄妹，這是姚家的姚星，姚朗，他們倆是龍鳳胎，長得不像，這是江卓，剛回國，聽說你們之前在醫院見過，他是光哥的堂弟，這是邵家的邵玲瓏，我剛見她時嚇了一跳，她跑去整容了，整的跟你還有點像，不過也就是一點，還有這位」
洛嘉瑞一一介紹每個人，態度沒有厚此薄彼，就是邵玲瓏臉色微微不對。
看到與以前不太一樣的邵玲瓏，洛心雪心裡沒有意外，表麵上卻略顯驚訝看著對方，「還真的有點像，不過，像的不是我，應該是像薑寸雪吧。」
邵玲瓏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其他幾個人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也微微一僵，唯有江卓，進來後就一直看著她，聞言似笑非笑。
「薑寸雪？」洛嘉瑞介紹完轉頭回來，盯著邵玲瓏看了好一會，「我隻看過薑寸雪的照片，這麼看確實是有點像，不過你乾嘛整的像薑寸雪？臉還整的這麼僵，等等，難不成你對霍衍有意思？」
「洛少不要隨便說笑！」邵玲瓏眼神慌亂往外看了一眼，低頭繼續道：「我之前受傷了，做完麵部修復就變成這樣了，不是刻意整的像誰。」
邵玲瓏說完之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古怪笑容，可見是沒一個人信。
洛嘉瑞倒是想繼續說下去，但想到今天人家是客人，沒必要給人難堪，就走到姐姐身邊，拿起一塊藍色馬卡龍塞嘴裡。
「那我們挺有緣分。」本該站起來與大家握手的洛心雪，一直坐在沙發裡沒有起身，笑看邵玲瓏道：「剛才薑寸雪的家人就錯認我，鬧了一場笑話，以後你也得注意點，省得不明不白被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