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舊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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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昌在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下決心要好好乾。

雖然是個陌生地方,但是被褥很舒服,曹昌半夜裡下決心下累了,終於睡著了。

一覺睡到整個宅子裡所有人都起來了,老田心地不錯,過來喊他起床!

老田是計劃今天要走的,他這趟工上得極劃算,雖然也耽誤了一點田間管理的時間,不過無論鋪蓋還是房子拆下的舊料都是不錯的收入。今天回家,他早早地起了床,把鋪蓋打了個包,回頭一看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昨天來的那個小子呢?

院子裡,主人家已經起床了!

就算是保人情麵大,也不能這麼懶吧?!這小子,虧他還看著一臉老實相!第一天就偷懶嗎?

曹昌自己住在偏院北房裡,夜裡插上了門,老田跑到外麵一通拍門:「快起來!太陽曬*啦!哪有叫主人家等的道理?」

曹昌是個老實孩子,被老田叫醒之後人都懵了:「啊?!哦!!!」跳下床去拉開門。

老田看著他也沒了脾氣:「鞋!」

曹昌回到床前趿上鞋,又想起來衣服沒穿,手忙腳亂弄好之後,整個人都特別的難過:這頭一天好像就搞砸了。

老田昨天跟祝大喝了一晚上的酒,心裡正是十分向著主人家的時候,斥道:「咋?以前沒住過好房、睡過好床?」

曹昌漲紅了臉,小聲說:「不是。」

曹昌住過好房子,他姨媽家就住得很好,但是他是個父母養大的老實孩子,雖然羨慕卻不總想著到姨媽家裡去住,回到自家小窩裡還是很樂嗬的。他住好房子的時候並不多,當時住得舒服,要回家了,他也不特別留戀。

他自覺理虧,也不辯解,匆忙穿好衣服,被子也不疊就去收拾馬。在家裡養過牲口,他表哥甘澤也教過一些乾活的訣竅,連同跟主人家相處之類都給他說了。歸根究底,還是得手腳勤快、有眼色。已然起晚了,就得先把活兒給乾了!去鞍房抱了鞍具給馬裝上,預備主人家出門時用。

老田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很遺憾,要是隻有這樣的活兒他家也能勻出一個人來乾。

此時祝纓已經起身收拾好自己了,她夜裡在書齋二樓睡了一夜,感覺還挺不錯的。疊好被子穿好衣服,又從樓上翻身躍下,到後麵梳洗去了。家裡一口甜水井是新打的,在女仆院裡。另有一口原有的普通水井就在男仆院裡,方便刷馬和讓男仆往外挑水。

祝纓去後麵房裡拖了盆打水洗漱,杜大姐已然起來把甜水井的水燒了一大鍋供全家飲用了。見了她就說:「三郎,我已打好水了,在那邊缸裡,直接用就行。」

祝纓打了一盆水,也不用兌熱水。擦了臉,從廚房裡扌莫出個杯子,舀水來潔齒。祝大和張仙姑也是興奮了半夜的,此時兩人全忘了這宅子的根腳,張仙姑被動靜弄響,伸腳把祝大踹了起來:「快,去買早飯!」

祝大跌到了地上,人也醒了:「你這婆娘!」

爬起來之後才想起來,因為不喜歡這個地方,沒來溜達踩點。根本不知道哪兒有賣早飯的!他說:「壞了,老三的早飯怎麼辦?」

張仙姑猛地坐了起來,忽然想起來了,扶著頭說:「廚房裡好像還有點兒。」

昨天的酒席是從外麵訂的都收拾走了,不過她們從舊房子裡也打包了還沒有用完的食材、柴炭之類。

兩人急急忙忙去廚房,發現另外三人都起來了,杜大姐已把左司直送的大鍋拿了出來,燒了一鍋水之後開始煮粥、烙餅,花姐在切小菜。祝纓被趕了出來,又打水把水缸裝滿,見了他們就說:「那邊曹昌也沒有甜水,他過來取也不方便。」

祝大道:「一會兒我給他捎一桶去。」

張仙姑心疼他,說:「你又弄什麼?他那兒不是也有大缸麼?你等會兒跟著他,叫他過來挑一缸過去。」

杜大姐煮好了粥,都裝一個大銅盆裡,說:「我洗衣裳也得用他那院裡的水哩!」

張仙姑道:「不怕。反正就咱們這幾口人,你就用這裡的甜水井。髒水都從偏門潑到外麵溝裡。」

一家人新搬了過來,都有許多事情要適應。祝大道:「這盆我拿走,給老田他們吃,菜也拿一點,餅也拿一點。」

祝纓從庫房裡翻出張大托盤來,都裝了,說:「我來拿過去吧。」

祝大道:「我跟你抬過去。」又順了碗筷。

祝纓與他同去馬房,隻見曹昌已經把馬收拾好了,人卻顯得邋遢。說:「你先洗漱,穿好衣服吃飯吧。老田,接著。你倆去屋裡吃吧。」她轉身去後頭臥房翻了個以前自家用的簡單妝盒,裡麵也有一麵鏡子一把梳子,又拿了根簪子一並塞在裡麵,打算給曹昌。

出來遇到張仙姑從廚房出來催她吃飯,問她:「你拿這個做什麼?」

「哦,我看曹昌沒帶妝匣,邋裡邋遢的……」

張仙姑一把奪過妝匣,打開一看,說:「你的東西怎麼好給男人?等著!」她去把給祝大湊合使的一副拿了過來,又把給祝大準備的一塊頭巾拿了出來,說:「這就行了!快去吃飯!」

祝纓笑笑,由著她去了。

曹昌隨包袱帶了梳子,但是妝匣這東西,鄉下男子哪有得講究呢?捧著個妝匣,有點手足無措的。張仙姑道:「哎喲,當年我們上京路上甘大郎也多有照顧的,來,好孩子,你拿著,快點兒收拾整齊了吃飯啊!」拽走了祝大。

回去她也不念叨祝纓,反而說:「剩下的我們收拾,你隻管安心當差就行了。」說話的時候笑吟吟的,住了一夜,她就對新家有了感情,也有了些新的規劃。又說祝纓:「你有什麼不能動的,都跟我們說,我們不動。」

祝纓道:「沒什麼不能動的。就書齋裡的書,我怎麼放的心裡有數,你們先別管。旁的隨便。」

「行!」

——————————

吃完了早飯,老田有心做個老成人,要教曹昌把碗刷了。哪知曹昌也是個老實孩子,連他的碗都拿去打水刷好了。

老田道:「哎,這就對了,有點眼色。多好的人家啊!」

曹昌也覺得是這樣的。大娘子比他姨媽還爽利。他說:「是啊!」

曹家不止他和他姐兩個孩子,他還有其他哥哥姐姐隻是沒養住,夭折了。現在姐姐也死了,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可得好好乾,以後好給父母養老。家裡那幾畝田,養一家子是緊巴巴的,家裡人根本不敢生病。他得趁著年輕,多攢點錢預備父母的身體。這主人家挺好,他想留下來。

刷好了碗,他抱著碗站在二門前躇躊著。二門半敞著,他也不敢進,隻好站在外麵說:「那位大姐,碗刷好了。」

杜大姐跑過來,道:「哎喲,放著我來就行啦。」

祝大出來說:「你跟我來,擔桶水到你屋裡放著吃,家裡有甜水,別吃那苦水。」

曹昌道:「我來時看外麵不遠也有口甜水井,這邊進出不方便,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就從外麵……」

祝纓已經提了食盒走了出來了,說:「傻不傻?等會兒回來了,從偏門進,擔桶水從小門回你那兒不就行了?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不比你到外麵跟別人排隊打水強?」

這裡也不是家家都有甜水井的,人一多就得排隊。

曹昌笑道:「哎!」

很自然地接過祝纓手裡的食盒,說:「我去牽馬,您從大門走,我就從小門把馬牽出來。」

祝纓道:「走吧,沒得再麻煩。」就要從小門走。老田和祝大都攔著,他倆十分講究這個:「哎,新宅子,主人家怎麼能從小門走呢?」把她從大門送了出去。祝大還說:「家裡不用你管,老田我來打發他回去。」祝纓道:「給他的東西別忘了。」

老田道:「哎喲,謝謝官人,我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它們。」

曹昌牽了馬在門外等著,祝纓騎馬,曹昌提著食盒跟著。

祝纓覺得有點不自在,心道:至少得給他弄頭驢騎著。

曹昌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不就是來乾這個的麼?起碼祝纓沒有策馬狂奔叫他在後麵跑著追吃灰。他還怕祝纓趕不上時辰,用力趕著馬。祝纓道:「你不累啊?」

曹昌仰臉笑笑:「還行。」

他家裡雖然隻剩他一棵獨苗了,卻也嬌慣不起來,什麼活也都做得。

不多會兒就到了皇城外麵,竟也沒遲到,而甘澤已經特意等在那裡了。他先跟祝纓打招呼,再看一看表弟,說:「還行。」又問祝纓:「他沒耽誤事兒吧?」

祝纓道:「大意了,等我這兩天給他再買頭驢。」

甘澤道:「一看就知道你沒使喚過人。」他是鄭家仆人,侯府有錢也隻能讓一些高等的仆人在趕路上用上牲口,其他的時候仆人也都是腿兒著。就更不要說一些寒酸小官了,自己都寒酸,有點錢用在自己身上裝個場麵,仆人就更慘了。

祝纓道:「還能買得起。」

甘澤道:「一會兒叫他把馬給你牽回家去,下午再牽來接你,多走兩趟好叫馬也識得路、人也認得路,別哪天馬跑回金大哥家去了。你白天要有事叫人跑腿,傳個信來給我。」

「行。」

祝纓心無旁騖,也不擔心家裡父母瞎折騰,她的父母能折騰得也有限。常有聽說小官父母在家裡養雞養鴨拔了花樹種菜的,她家就不這樣——她父母壓根就不會種地。頂多在家唱歌跳舞,反正院子大,隨便跳隨便舞。

到了大理寺,各人又是一番恭喜,祝纓也是一番感謝。

然後各人就開始乾活了。

祝纓忙自家房子的時候也沒耽誤她乾正事,很快就把手上的雜務料理了。雖然鑰匙她早拿到手了,工期也結束了,她打算再過半個月再把給大理寺置辦的鋪子入賬。

過一時,又有別的丞使人拿了核完的案子來給她簽名。她也把自己核過的案子給其餘幾人簽名。又發現有兩趟差,想了一下,一個還是派給左司直,另一個打算派給蘇匡。蘇匡這個人,鄭熹還用得上,祝纓也犯不著回踩他。

才安排完,鄭熹又回來了,祝纓一直覺得他怪怪的,此時才驚覺:對哦!要娶新媳婦的人,怎麼一點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呢?而且也很奇怪,哪家要準備娶新媳婦了不得提前預備呢?人手不說,侯府有的是仆人,搭棚、鼓吹、各色禮物……是吧?還得有六禮。這都沒聽說過呢!

又想起劉鬆年,那一位可看不出跟鄭熹有多親密呀!難道是因為這位「叔丈人」反對?又或者有別的什麼內情?

鄭熹不表現出來她也就不提,隻做正常的匯報。

鄭熹哪知道她心裡想了這麼多?隻淡淡地問她搬新宅子怎麼樣。

祝纓道:「家父家母沒再罵我了,就還挺好。」

鄭熹道:「是麼?去把手上的事用心辦好吧。這兩個月念你在安家,就不催你了,以後可沒這麼輕鬆了。」

祝纓心道,我也沒耽誤事兒呀。低低地應了:「是。」

她懷疑鄭熹一定是有什麼事兒!但是這一回連楊六郎都不能提供什麼消息了,如果有,這貨一定早就躥過來說了。

祝纓隻好等到了落衙,先一步出去想跟甘澤打聽。甘澤低聲道:「你問這個?不是叫你不要說出去的麼?」

祝纓道:「我何曾說出去了?隻是問你為什麼沒有個影兒呢?」

甘澤道:「女家還沒進京呢,禮都還沒放,哪能先說出去?所以要保密呀!等新夫人準進了京,咱們再開始也不遲。」

「莫哄我,別是人家家裡還沒拿定主意吧?原本,一個親爹能鎮一切,現在爹沒了,什麼姑舅叔姨都能插一嘴的。人多嘴雜,恐怕不太容易吧?我看劉鬆年就不像很親切的樣子。」

甘澤雙手連擺:「別說別說別說!反正,不是她也得有個人。七郎不能總單著,家裡得有個女人。」

「哦。」祝纓表示知道了,她猜得差不離了。

甘澤道:「七郎要做的事,都會成的。」

「哦。」你大概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想他也沒這麼傻,反正我手裡有鋪子,先扣著!

曹昌也牽了馬過來了,要扶祝纓上馬,祝纓已然拔起身形穩穩地落在馬背上了。曹昌目瞪口呆。

祝纓道:「走,去騾馬市瞧瞧。」

甘澤道:「你急什麼?著急買的挑不著好的,又或者要買貴的。他先這麼走兩天,也好帶帶馬。再說了,仆人也不用這麼金貴。」

祝纓笑笑,帶著曹昌先往騾馬市轉一圈,看了幾個騾馬行,她想:哪怕曹昌不用,我家裡去市集上買點東西還要自己拎麼?也得有頭驢馱兩個筐才好。既然安了家,索性一次能置辦都置辦了。

轉了一圈,看中了兩頭驢,曹昌也養過牲口,也說其中一頭不錯。他說:「還是騸過的好,不咬槽。」祝纓就跟老板訂了這一頭,約定明天讓曹昌帶錢來取。

她買地建房子,又訂了酒席之類,再留點家用,其實已經沒什麼錢了。好在昨天又收回了一點禮錢,湊一湊,買頭勉強夠用的驢也還夠。現在身上是實在沒有這筆錢的。

老板說:「您可早著些,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明天來取,小店再送一筐草料。」

一驢一馬的草料錢,又是一筆了。俸祿裡其實有這一項,但是有些都折算了。祝纓嘆了口氣,心道:罷了,我再給大理寺裡算一筆草料的補貼吧。人人有份……

願意領的,領料,不願意領的,折錢。剛好有個鋪子可以取租,又多一個進項。

曹昌牽著馬,心裡倒高興:這位三郎沒有變。

他姐姐身亡的時候他年紀也不小了,祝纓幫了很大的忙,全家都認為祝纓是個好人,光看甘澤麵子是做不到這樣的。現在看祝纓還是很好,他就放心了,可以安心跟著祝家乾下去。

哪知祝纓接下來不回家,又去了一個茶鋪。曹昌不知道,「好人」帶他進了個真正的賊窩。賊窩裡還有個前強盜呢。

他們見了祝纓都一團和氣:「三郎,恭喜恭喜!」

祝纓道:「同喜同喜,我已精窮,以後吃什麼都掛在賬上了。」

老馬笑道:「不怕,您那賬還有富餘呢。」

老穆道:「喲,仆人、馬,都有了。」

「嗯,」祝纓說,「前陣兒不得空沒過來,現在忙完了。你們怎麼樣吶?」

「托福托福。」

這話不是客套,祝纓常往這裡坐一坐,京兆府的差役們也就不常來找麻煩。街麵上的官和賊,誰不認識誰呢?祝纓來坐,說說話,他們就少來找麻煩,老馬老穆也就真能過上點普通人的生活,不拿自己當賊了。

他們倆昨天也不敢去祝纓家裡道賀,今天又說了些好話,老馬道:「等一下。」轉到後麵揪了一隻小狗崽出來。祝纓道:「這是乾嘛?」

老馬道:「我們這兒懂事的沒人敢偷您的,就怕有再來不長眼的。警一警。它一叫,您醒了,剩下的事兒就好辦了。」

祝纓從沒養過狗,想了一下,說:「行,我帶回去,也不知家裡養不養得活。」

「土狗,有口吃的就成。」

「我家摳。」

老馬都要笑了:「您要是摳,就沒有大方的人了。」

祝纓又揣了條狗回家。

————————

此時的祝宅,又是另一番樣子了。

曹昌先叫門,因老田走了,祝大等都在後麵忙,叫了一陣才有人來開門。祝纓進家,曹昌就牽馬從小門回去,栓門,卸了鞍具,上草料、水,拴好馬。

祝大開門就說:「回來啦?你猜……這是什麼?!!!」

「狗啊。」祝纓說。

祝大要給女兒驚喜,反被嚇了一跳,拍拍月匈口,說:「這麼點個狗崽子,能乾什麼?」

狗「汪」了他一聲,祝大跳了一下。他個神棍,以前常被狗追,雖然是小狗,聽到叫聲也忍不住心驚。祝纓道:「等會兒在門房後頭給它搭個窩,有剩菜剩飯給它點兒。」

祝大道:「行吧,多少有個聲。正好,老田回去了,我還尋思叫曹昌搬門房來住呢。現在不用了。哎,你晚上也到後頭來住吧。」

祝纓笑笑:「天兒熱,我在書房這兒挺好的。」她在書房住也是為了看大門,也是為了觀察曹昌是否可靠,看得準了才能放心回後麵住不是?住在家裡與日常交往的要求是不同的。

祝大道:「也行。」拉了祝纓從正院又繞了過來,推開了馬房對麵的門:「瞧瞧,瞧瞧,怎麼樣!」

曹昌嚇了一跳:「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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