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迎接 「同你講心裡話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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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宴會,即使是「祝家莊」也是要「染獠俗」的。

出席的除了祝纓等人,還有各縣的頭人,此外,「祝家莊」分工的管事們也到了。這其中項樂在草創的時候出力頗多,其他幾個人都比較尊敬他,他與項安是聽說祝纓要回來了,才跑到別業來詢問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二人的官階還在身上,朝廷也沒說要給他們黜了,隻是「起復」就很難講了。項家人在家中驚擔憂了一陣,項安拿定了主意,依舊是追隨祝纓。祝纓是個女人,對項安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項安對兩個哥哥說:「父仇報了,官位有了,家業翻了百倍,如今大人正在過難關的時候,咱們不能差事兒。藝甘家總不消停,侯五叔老了,青君一個女孩子要擔許多事,別業的防衛我得回去幫忙。」

她要過來,項樂也就跟著來了:「當年就是咱們倆一塊兒的,現在家裡有大房,也不差咱們倆。」

項大郎想得又多一些:「咱們家與大人糾葛那麼的深,拆也是拆不開的。我看大人不像是個能閒得住的人,正當壯年的丞相,不得己而遠走,必有大事!你們跟著她,也會有出息的。」

又來了,兄妹倆心裡小小嘀咕,卻不再如同年少氣盛時那樣與他爭吵,他們也承認,項郎考慮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項大郎又讓他們:「你們倆去了,好好做事,好好回話,看大人心情好了,再請示一下,會館、買賣都怎麼安排呢?」

兄妹倆本也是要說這些內容的,更不與項大郎爭吵,提前到了別業,兄妹倆各承擔了一部分守衛的任務。

別業初設的時候祝纓就留意,將它當成個縣來配置。除了花姐攬總,其他事項皆有管事,大管事也有六、七個,除去青君、小江等人,也還有三個本地居民中選任的,現在他們都來了。

祝纓掃了一眼,嘆道:「可惜老黃已經不在了。」老黃是比較早的一批投奔過來的人,最早是他幫管一些人口、倉庫。說得別業管事們也有一點傷感。老黃去世後,他那一攤子事兒就漸漸轉到巫仁手上了。

巫仁有點緊張,一緊張,她的一張臉就木木的,麵無表情,像誰欠了她的錢似的。祝纓道:「挺好。」她才鬆了一口氣,跟著大家入席。

一路跋涉,賓主都很累了,大家吃吃喝喝,喝高了的眾人又唱起了歌。聲樂陣陣,都沒有去聊什麼「正題」。

酒過三巡,祝纓道:「我回來得倉促,又讓大家夥兒辛苦跑下山去接我,我在這裡謝啦。」

郎錕鋙道:「您要這麼說,便不把咱們當一家人了。」

祝纓就此打住了話頭:「好,一家人,出去一趟得有禮物帶回來。拿上來。」

幾個隨從兩兩一組抬了些東西上來,一樣一樣照著簽子擺在各人麵前。祝纓笑道:「以往總說要為大家尋些好兵器,卻總不得門道弄到好的。來,試試,可還配得上你們?」

郎錕鋙眼睛放光,第一個打開了蓋子,裡麵打底的是一些綢緞之類,上麵幾個盒子。他將一個長條的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把長刀。刷地抽出來,刀身烏沉、刀刃泛著雪白的光。郎錕鋙還沒試刀,就先說一聲:「好刀!」

接著,各人試著刀。

祝纓兩開幕府,弓馬、刀劍、鎧甲之類頗為易得,即使是越獄跑路也攜了一些。這些雖不能全與鄭侯幾十年的收藏相比,拿到梧州也是品相極佳的了。連山雀嶽父這樣的人眼睛裡都閃著光:「好家夥!大人,這樣的禮物太貴重啦。」

祝纓道:「我匆匆回來,有些事兒也沒與大夥兒明說,這也是賠禮。」

路果道:「大人說這些客氣就不痛快啦。」

眾人品鑒一會兒兵器,又看一看箱子裡的其他物品。祝纓知道他們,對書籍字畫之類興趣不大,因此都是些一看就很貴的東西,幾人的高興更加真實了。

飯後,各人回去休息,大宅中的仆人開始收拾,祝纓往後走,沒走幾步就回過頭去,卻見花姐、小江、祝青君都跟了過來,花姐身邊還帶了個巫仁,項樂、項安兄妹倆在稍後的位置。

項樂略有躊躇,不曉得自己一個外男跟上來是否有些不妥。祝纓一回頭,他的腳步就是一頓,腳掌在地麵上碾一碾,險些將自己崴了。趙蘇走上來,將他的肩膀拍了拍:「愣著乾嘛?」

花姐對祝纓道:「雖然晚了,你再累,也累知道些事,明天一早,還有晨會。你總不能乾坐著、看著,我們把別業的事兒告訴你一些,先應付明早。」

晨會這習慣還是從鄭熹那兒學來的,祝纓有這習慣,花姐管家,也就沿襲了過來。祝纓離家十年,雖然也有通信,但信中能說的實在太少也不如當麵講清。

祝纓說:「好。」

一行人進了書房,這處書房大而寬敞,比相府多了一些古樸的質感,她帶回來的東西連同之前歷年搜集的內容,都已經搬過來了。

燈點上,祝纓上坐,其他人兩排坐下。花姐先拿出鑰匙,將一麵牆上的大櫃子逐一打開:「我把別業的田地、人口一式兩份,也備了一份在這兒,與前麵賬房那裡是一樣的。」取了個簿本子,說是攏的總數,把小本子放到了祝纓的桌上。

然後是巫仁,交了別業的財產賬,這一份是她們認為的祝纓「私房錢」。

巫仁道:「那些是別業大賬,修圍牆、修路、安置莊戶、校尉練兵、管事月錢都那裡頭出。這一份是專管府裡的花銷的。」

祝家人也要生活,花姐就弄了本賬,一大一小,大賬管整個「祝縣」,小賬管祝家一家,雖然整個別業都算是她的產業。

也放到了桌上。

祝纓問道:「你父母兄弟還好嗎?」

巫仁道:「我到別業來,他們就放心了。家裡還有些田產,他們走不開,我在這兒比在下麵舒服。」

祝青君是練兵,是防務,她也交了一本賬:「練兵就是燒錢,沒敢練多。攏共五百人。」花姐道:「鹽場也能產鹽了,雖然把價壓下來了,仍有盈利,倒也能支持。」

祝青君又交了一張很大的圖:「我把周邊的輿圖又重新畫了一遍,將一些不準的地方都校準了。」

項安、項樂說的是山下的事情,糖坊仍然在項家的手中,項安道:「利潤比您在的時候少了兩分。您在的時候還不覺得,您一離開,換了人就知道誰行誰不行了。」

徐知府也不貪暴,但是吉遠府想遇到一個像祝纓這樣的人,卻是難得緊。本事大點兒的如江政,早升了,有背景的如姚辰英,根本就不會來這兒。姚辰英雖然在西陲做過官,但是去做刺史的。江政去鹽州接爛攤子,也是受命於危難之時,政事堂掛號的。

吉遠府就比較尷尬,湊合給個不鬧事兒的已算是因為朝中有人,不折騰這個才吃飽飯的地方了。

除了糖坊,吉遠府的其他情況也都差不多。福祿縣好點兒,因為福祿縣受祝纓的「熏陶」最深,鄉紳最狡猾,縣令被他們卡得死死的。

項樂則是詢問:「大人,會館、商路,怎麼辦?那些都是您的心血,如今也是許多人衣食所在。以前有您看顧還罷了,您要不管,隻怕要被勒索到傾家盪產了。」

祝纓道:「不急,再等幾天就有眉目了。」

「是。」

然後是刑獄等事,小江道:「咱們加蓋了牢房,呃,有三個死囚是都確定了的,現在隻有這三個人。」

男監女監都有,十年間還處死過三個人,一個是毆鬥打死了鄰居,一個是因奸情毒死了情敵,還有一個是偷竊的時候遇到失主回家,博鬥中打死了人。

祝纓道:「這個我知道。」當時花姐她們很為難,這個別業,她們不想讓別人來插手。但是沒有衙門,怎麼處刑呢?花姐就寫了信給祝纓詢問,犯人該交給誰發落。

祝纓回信:自己殺了吧。

人是小江抓的,案是花姐判的,頭是侯五砍的。

趙蘇忽然插口道:「以後再也不用為這樣的事情煩惱了!咱們自己縣的事兒,自己斷!」

項樂道:「果然要裂土敕封了麼?」

祝纓道:「當然!」

項家兄妹心中更加篤定了,齊齊一抱拳:「恭喜大人!」

祝纓道:「這些都先留下,我慢慢看。」她看了看趙蘇,趙蘇點頭:「我也留下來!姥隻管吩咐我。」

祝纓指著一排櫃子道:「這些個,以後也是你的事,不過現在,我另有一件事要你辦。」

「是。」

「你與蘇喆熟悉山下禮儀,你們兩個,準備接待陳枚。那小子一肚子的鬼主意,換個人去,怕不要被他賣了。」

趙蘇一想也是,忙說:「是。」

「等敕封到了,才好給各人名份。」祝纓意有所指地說。

花姐道:「學校留給我,別的你隨意。」

祝纓道:「好。」

她掃了一眼眾人,道:「都不要著急,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趙蘇笑道:「是,幾縣共推您做梧州刺史,將來還有一個刺史府,可惜,也是羈縻。」

祝纓道:「慢慢來。好啦,今天就先到這裡。」

趙蘇卻故意留了下來。

祝纓道:「不在乎這一晚。」

趙蘇道:「我並不是著急看這些個,比起戶部,一個縣的土地、人口又算什麼呢?」

「哦?你在意什麼?」

趙蘇道:「別業,您經營起來是手到擒來的,刺史,您也做得。可是梧州是羈縻……」

祝纓已經聽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官員雖然不是朝廷任命,卻也都是輪流混個身份的花架子。縣也不聽州的,我這個刺史,即使做成了,也不過是個縣令。那可就太沒意思了,是不是?」

趙蘇神情一鬆:「您已經想到了。」

祝纓道:「當然。」

「那……」

祝纓道:「梧州再往西北,天地廣闊得很。藝甘家,不但他家,還有西卡之類,又怎麼甘心奴隸逃跑,青年男女往梧州來?他們與當初的路果他們一樣。路果那時候,我能分利出來,使他們勉強接受。如今的梧州,可沒那麼多餘糧供新人了。」

當年的梧州,有朝廷武力(雖然路果等人不知道朝廷不會出兵)作詐騙,又有糖之類的產業。如今的梧州,名字一樣,境況卻是完全不同的。

半脅迫、半誘拐、半收買的策略,行不通。必有一戰。打了,拿下的土地、人口,就是戰利品了。要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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