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巫女祭神(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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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不是靠溝通神靈來解決災禍,而是用一些陰陽之術的門道裝神弄鬼。

從這個角度想,說不定很多所謂的災禍,從一開始就是祭司為了鞏固神靈的地位而有意為之。災禍如果是人為的,隻要在祭祀之後,停下製造災禍,就能製造出祭司溝通巫女、神靈降臨眷顧的假象。可能連青山族人借神力,都是祭司故意在青山族人需要的時候分給他們能力,從而讓族人更加相信神靈的存在,對自己言聽計從。

這一切隻是為了將祭司送上神壇。

這個秘密,隻有接任祭司的人才能知道。

如此一來,接任者至關重要。巫女燈不僅可以警示惡靈的存在、驅散那些因為「災禍」枉死而成的惡靈,也可以選這一類人出來。

祭司就是這樣,代代相傳。

老祭司死後,桑禮繼任祭司,也成為了老祭司這樣的人。

她用神靈的謊言鞏固自己的地位,連桑衣和姚蘇都沒有放過。

除了巫女燈的燈芯尚未可知,還有惡靈經常鬧事的原因不清楚,其他都能用這個邏輯解釋。

但……

「還有一個疑點,」燕星辰說,「太巧了。剛好老祭司病重,剛好青山惡靈肆虐,剛好需要祭祀,剛好分發巫女燈……」

而且,如果是這樣的話,副本的邏輯似乎已經清晰了一大半。

每一任的祭司,就是他們主線任務裡需要戮的那個「神」嗎?

巫女祭神副本,獵靈就是驅鬼,戮神就是揭露祭司的謊言?

天黑了。

此時,他們兩人能看到的場景依然很清晰。

這說明桑衣和姚蘇待在一起的這一晚,他們並沒有真的安分守己地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

如果他們兩人還繼續代入姚蘇和桑衣的視角,很可能反而會錯過了姚蘇和桑衣在這個晚上做的事情。

於是燕星辰和齊無赦稍稍商量了一番,同時選擇了作為旁觀者存在,看看這一晚上姚蘇和桑衣到底經歷了什麼。

剛切換成旁觀者的方式的時候,燕星辰還是有些緊張的。

他並不是在緊張危險——地煞執念的危險永遠都是在最後一刻的執念危局,在這之前除非是被地煞裡其他人察覺不對,他們不會遇到危機。即便遇到危險,那也是桑衣和姚蘇的經歷,和他們無關。

他緊張的是姚蘇和桑衣的關係。

雖然桑衣之後嫁給了別人,但是現在,這兩人明顯是一個連其他青山族人都知道他們曖昧的關係。

而他和齊無赦就算是作為旁觀者,也隻能分別在桑衣和姚蘇的身體裡,用他們的眼睛看發生的事情。

如果這兩人獨處的時候做點什麼……

燕星辰正想著,這兩人果然抱在了一起。

「……」

好在沒過多久,桑衣率先鬆開了姚蘇。

這兩人心裡記掛著別的事情,隻是抱了一下。

否則的話,他實在不知道走出地煞之後該怎麼麵對他的隊友。

桑衣和姚蘇開始談起了惡靈的事情。

燕星辰鬆了口氣,他壓下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聚精會神地看著事情發展。

這天晚上,桑衣看著那些突然動用的巫女燈,心中的擔憂和懷疑愈發濃重。

她和姚蘇說:「我今天在祭司殿看了,祭祀早就準備好了。姚蘇,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無辜受害了,可老師為什麼還要發放巫女燈……老師為什麼不立刻舉辦祭祀請求神靈?不,神靈也不仁慈,祭祀,祭祀也會……」

她想說祭祀也會死人,可在青山族人的概念裡,那根本不叫死亡,那是幸運地去陪伴神靈了。若是說「死」這個字眼,是會被其他人視作異端的。

就連稍微知道桑衣心中所想的桑禮,都說過她好多次,說她不像一個祭司候選人,說她骨子裡離經叛道。

好在姚蘇和她一起長大,從來都願意相信她。

兩人商量了一下,姚蘇握緊她冰涼的手,低聲和她說:「我們不能質疑祭司。但是如果你不想祭祀選人,我們再出去看看,巫女燈能警示惡靈,那我們也可以用它來找惡靈。」

姚蘇這個想法不可謂不大膽。

別人用巫女燈都隻為了不被惡靈盯上而死,他們卻要用巫女燈主動尋找惡靈的蹤跡。

他們一周多前就是出去探查惡靈出現的原因,結果險些真的被惡靈撞上,姚蘇摔傷了腿,桑衣也發燒了。

昨天還有族人被惡靈索命了。

換做別人,巴不得在巫女燈的庇護下躲著。

偏生桑衣就是這麼一個追根尋底的性格。

族人都說,惡靈就是枉死的人化成的厲鬼,枉死的人不甘心,化成的厲鬼都會維持死前的樣子。

可是每一次遇到厲鬼的人都死了,誰也不知道,這一次奪人性命的惡靈到底是從何而來。

桑衣一直想不通,他們族裡近些年分明沒有發生什麼天災人禍,怎麼會突然有枉死的人呢?

她隻有看到厲鬼,才能知道這一次的惡靈是死於哪一次災禍的族人。

她一咬牙,拎起自己那盞沒有點燃的巫女燈,點頭道:「我們現在有兩盞巫女燈,真的出事了,隻要反應夠快,還是來得及用巫女燈的。但是,姚蘇,這樣還是很危險,我可以自己去。」

姚蘇搖了搖頭。

他一手提起他的巫女燈,一手拉著桑衣,鎮定地往外走。

他說:「我怕什麼?我無父無母,多虧你父母養著我,你又是祭司的學生……我一個野孩子,大家多多少少啊,都是因為你,才對我尊敬。我一無所有,隻能讓你隨心所欲。」

其他人覺得桑衣不懂規矩、離經叛道,他不覺得。

什麼經什麼道,不都是別人定下的規矩?

為什麼不按照別人製造的法則生活,就一定是不對的呢?

他們生活在青山族代代相傳的神話之下,可不也從來沒有人能證明,祭司是對的、巫女是對的、神靈是對的。

姚蘇似乎也沒想到自己一股腦把這些話說出了口,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

二十幾年前的桑衣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最容易被真摯打動的年紀。

她頓時燒紅了臉,羞赧的情緒連燕星辰都感受到了。

幸好星夜黯淡,照不出她臉上的顏色。

入夜的青山族無人敢外出,外頭空盪盪的,兩側的屋舍都透露出閃動的燭光。

姚蘇牽著桑衣的手,巫女燈無芯自燃的燭火在夜風中微微晃動著,替他們照明前方的路。

這時的青山似乎處於夏季,路邊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此起彼伏的蟬鳴。

這一段路,回憶過得相當慢。

燕星辰置身其中,險些以為自己就是桑衣,而姚蘇——或者說齊無赦——牽著他,隻是為了在星空之下悠然自得地散步。

但他理智尚在,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桑衣的情緒。

這段路走得慢,不是因為當時的姚蘇和桑衣走得慢,而是因為這一段往事在兩人的記憶裡格外深刻,深刻到當時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地煞當中,這段回憶被格外拉長了。

所以身在其中的他和齊無赦,也被動一起感受著姚蘇和桑衣當時的心情。

也不知齊無赦這樣的人,被地煞中的人物情緒所影響,會是什麼樣子?

燕星辰思緒拉遠,卻倏地被眼前的異變拽回神。

姚蘇帶著桑衣走出一段路後,前方,巫女燈的燭火突然開始變了顏色。

本來是藍白色的焰火,晃動中,那火苗突然變成了完全的大紅色,像是染了鮮血一般。

四周仍然平靜,卻多了一絲詭譎。

姚蘇抓著桑衣的手都緊了緊。

——有惡靈在附近!

巫女燈亮著,惡靈不會靠近。

他大膽地吹滅了那盞巫女燈,屏住呼吸。

本來從容的兩人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前方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響。

兩人猛地剎住腳步,姚蘇迅速拽著桑衣,躲到了小巷入口之處的牆壁之後。

他們心跳極快,卻不敢呼吸,緊張地望著月色下昏暗的前方。

窸窣聲更近了一些。

「噠——」

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桑衣緊張地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可她是來探查惡靈的來源的,隻有看到惡靈,才能得知一切。

她僅僅抓著姚蘇,強迫著自己,睜開了眼睛,稍稍探出頭去。

「啪嗒。」

又是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夜路之中,一隻黑貓悄然走過。

原來不是惡靈。

桑衣雖然是為了惡靈而來,但說到底還是個人,還是會害怕。

她鬆了口氣,急促地呼吸了好幾下,抬手,用衣袖擦著自己兩鬢冷汗。

「簌簌……」

夜風卷起。

風分明是從前方來的,可她後背卻突然一陣冰涼。

桑衣猛地回過頭去。

小巷之中,一張雙眼隻剩血洞的蒼白麵容近在咫尺。

那東西微微勾唇,對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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