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風滅(1 / 2)
風起雲濃,巫雲山上的光忽然涼了下來,天字一號台上的激戰卻還在升溫。
不過,天一學院一方明顯已露疲態,漸漸落了下風。
尤其是易風嘯,他手中殘缺的焰靈劍明顯不是薛冰和司馬破虜的對手,若不是憑著九幽八曲的鬼魅身法,恐怕早已吉凶難料。
項無間麵對公輸峰和慕容慶,倒是能勉強應付過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懾天劍太過逆天,這把融合了神獸靈寶的劍鋒,已非一般的神品兵器可比。
而原本早該死無全屍的白鬆,仗著實力的暴漲,竟和白雲生鬥了個旗鼓相當,大有壓過一頭的氣勢。
又過了好一會兒,重傷的慕容塵終於在暮成雪懷中醒來,一雙往日明亮的瞳孔此刻黯淡無光,顯然已經失去了再戰之力。
這單純的丫頭絕想不到,自己的師兄,她父親的徒弟,竟然對她下了死手。這讓慕容塵受傷的心裡不禁浮上了一層深深的黯然。
眼看己方敗象已露,白雲生心一狠,再次施展出天地連理刀法,開始絕地反擊,頓時逼得洋洋自得的白鬆連連後退。
用水雲天的武學來打水雲天的敗類,真是個莫大的諷刺。
然而在這本該心慌意亂之時,白雲生眼中卻出奇的鎮定。因為他知道,他必須冷靜下來,才有機會發現對手的破綻,找到製敵之機。
一邊擊退著白鬆,一邊觀察著對方另外四人的攻擊,忽然白雲生眼角一滯,似乎想到了什麼,在心中喃喃道:「他們將五脈武學的業力重疊,力量互通,融為一體……」
隨著喃喃聲的落下,四行燙金大字射著金光,撥開迷霧,照進了白雲生的意識。
「天地初始,五行為尊,相生相克,世世輪回。」
緊接著識海中浮現出一本古老的書影,布滿塵埃的封麵上印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字:易水經!
白雲生跋山涉水「登上山頭」,終於在被壓迫的記憶中找到了一點東西,不禁驚喜道:
「原來我真的認識你!」
「相生相克,相克易,相生難。」
白雲生的刀法絲毫沒有停頓,他在心裡默念著。
「融為一體,融合…」
忽然,那本厚厚的易水經呼啦啦地不知翻到了第幾頁。
五個小字從密密麻麻的黃紙上「飛起」。
「五行相生陣!」
白雲生心念一動,一目十行。
少頃。
白雲生恍然暗忖道:「原來是這樣。」
他飛快地整理了一遍從開始到現在戰況。趁著刀法變換的瞬間,白雲生業力聚於雙目,頓時眼中血光閃現。
果然,在那五人之間有一層淡淡的水將他們連在一起,水融在空氣中,如不刻意,絕難察覺。
白雲生在心中冷冷一笑,暗暗道:「哼,遲水獄!難怪薛冰開始沒有出招,原來是在用法寶啟動獄,將他們五人的業力融合起來。」
易水經中的那十幾行小字,記錄了那五行相生陣的布陣之法。
傳說,此陣是很久以前,五位窺得仙門的天下霸主聯手創立,可使五行相生,融合五行之力,威力無窮。隻是到後來,因為五行相生太過危險,也無人再能用出此陣,便漸漸失傳了。
此刻,白雲生冰冷的目光射殺著白鬆的嘴臉,心中卻在自言自語道:「以流離獄為根基;土生金,融合貫日獄;金生水,以遲水獄為核心,水包容萬象,無孔不入;水生木,催發陣中生門;木生火,開啟陣中死門,將火脈的破壞力催發到極致。火生土,死門之後,又重新輪回。五股力量輪回於陣中,相互傳遞疊加,使布陣的每個人都擁有了五脈武學的力量。當真是攻無不克,無堅不摧!」
想到這裡,已經明白一切的白雲生,唯獨還有一點沒有想通。
那就是為什麼。
薛冰五人為什麼要冒天大的險用出五行相生陣。
這可是一招不甚,便粉身碎骨的陣法。難道就是為了打敗他們五個?
白雲生正納悶著,心神中傳來了暮成雪的聲音:「雲生,我感到了本源之氣!」
「本源之氣?」
白雲生眼前立刻浮現出了神獸墓中五神獸的神像。
暮成雪接著傳音道:「是他們的陣法將五行元氣融合,產生了一絲微薄的本源氣息。」
白雲生剛剛恍然,卻聽暮成雪急聲叫道:
「雲生,快去救風嘯!」
暮成雪如此焦急的聲音,他實在很少聽見。
白雲生立刻掃了一眼薛冰和司馬破虜的方向。隻見仍在殊死搏鬥的易風嘯已遍體鱗傷,流血不止。焰靈劍已經完全毀掉,染血的長發飄散在空中,仿佛流動的鮮血。
白雲生當即大喊一聲:「冰塊臉,挺住!」
七殺步幻出虛影,擾亂了白鬆的視線,他飛速脫身離開。滄溟脫手而出,化作一束漆黑的死光射向司馬破虜。
那白鬆竟然提劍追了過來。碧綠的業力幻出一條條藤蔓,死死追著白雲生不放。
「咚!」滄溟打在了塵靈刀上,彈開了一道必死的熱浪,讓易風嘯逃過一劫。
白雲生黑影瞬至,接住滄溟,回頭對著司馬破虜一陣猛砍。
天地連理刀法下,流離獄瞬間失去了大半作用,司馬破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白鬆的追殺接踵而至。貫日獄的強力增幅讓這個天生腦子缺一半的人自信心暴漲,居然拋棄了木脈武學的防控,反而和白雲生拚起了殺傷。
這讓碧蟾劍還真有一番靈蛇出洞的犀利。木生火,隨著白鬆的靠近,五行相生陣中的司馬破虜長刀又多了一分力道。
易風嘯拖著流血不止的身體,正勉強與薛冰廝殺。他的火脈武學本就被薛冰完克,又是重傷之軀,兵器斷裂,落敗隻是早晚的事。
就在此時,神態悠然的薛冰忽然聽到了薛秋漓的傳音:
「冰兒。」
「師父?」
薛冰點著寒眉,她沒想到薛秋漓居然會在比試中向她傳音,這是絕對禁止的。
正思索著,薛秋漓沒有感情的聲音又傳來:「冰兒,快去殺了暮成雪。」
薛冰心裡一驚,看了不遠處的暮成雪一眼,她正在為慕容塵療傷。
「為什麼?」
薛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在這以前,她斷然沒有違抗過薛秋漓的命令,更沒有問過「為什麼」。
顯然,薛秋漓聽到這三個字也詫了一下,不由加重了幾分語氣:
「快去殺了她!」
短短的五個字,像五顆石子丟進了薛冰靜如止水的心,濺起了低低的水花,盪起了一圈圈波浪。
薛冰刻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和白鬆、司馬破虜搏殺的白雲生,眼神一暗,竟忘記了回答。
薛秋漓很不滿意弟子的失神,厲聲斥責道:「冰兒!」
薛冰溫柔的心仿佛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血從看不見的傷口裡流出,沾濕了冰涼的眼淚。
「是,師父!」
薛冰沒有再遲疑,碎痕劍淩空一掃,冰寒的業力將易風嘯震退。
接著,薛冰優雅地轉身,飛起。一身藍衣飄飄,翩翩飛雪化作點點寒光,追在飄起的藍發上,宛若飛舞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