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1 / 2)
芭芭拉沉默了許久。
她的表情從最開始的復雜微妙慢慢轉變為無奈嘆惋,然後抬手輕輕扶了扶鏡框,像是想借這個小動作來緩解思考時的尷尬,並趁機組織言語。然後她緩緩抬眸,鏡片下那雙沉靜睿智的藍眼睛溫和注視著她,漾著淡而感慨的笑意。
「因為那是底線,小姐。」
「人總是擁有底線的,那是一道不能隨便逾越的界線。蝙蝠俠將生命看作是他永遠沒有資格自行審判的東西,這就是他的底線,也是拽緊他不墜入深淵的蛛絲。」
「……」
埃麗卡輕嘆一聲:「是了,底線。」
她不再追問。
「關於小醜,我無話可說,介於我隻是在他惹怒我後一時沖動把他丟到河裡。」埃麗卡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態度還算平和地跟芭芭拉簡單解釋事情的經過,「事實上,我可能比你更個瘋子為何會盯上我。」
「哦。」她似突然想起什麼,語調平平地補充,「希望沒有造成河道汙染,我下次會注意點的。」
芭芭拉也不失望,事實上她早就從提姆那裡得知了差不多版本的回答了。因此她隻是為小醜有毒有害的言論輕笑了一聲,露出了再認同不過的表情。
「那我們聊聊交朋友的事情?」
「免了,我並不想與警方有有牽扯。」
「嘿,這件事隻和芭芭拉有關,我的救命恩人。」
她沖她暗示性眨眨眼:「而且,有一位局長女兒做朋友不也是件好事嗎?」
埃麗卡「唔」了一聲。
半小時後,她就憑借著特權成功站在了公寓樓門口。幫她一路開綠燈的芭芭拉則是微仰著頭,搶在她開口打發她離開之前,放柔了聲音可憐兮兮地問她:「你不會把一位好心送你回家的殘疾女性丟在門外吧?」
「……」
埃麗卡輕嘖一聲,邁開長腿跨進了公寓樓。而她身後,芭芭拉的輪椅自動上浮了一小截距離,穩穩當當地跟在她身後隨著台階一起上升。
芭芭拉下意識握緊扶手,低頭看了一眼台階到輪椅的距離,再感受了一下這沒有任何顛簸的如履平地的舒適度。那一刻,她是發自內心的想要交埃麗卡這個朋友,並跟她搞好關係。
接下來,她又看見她非常熟練地用控磁能力開門,她有理由懷疑對方壓根就沒有帶鑰匙出門。
大門自動打開,埃麗卡率先走進,原本淡然的表情驟然嚴肅了起來,唇線繃直,眉峰冷峻。銳利的視線帶著探究一寸寸巡視過公寓,最後定在臥室關緊的房門上。
「你的人是不是進過我的房間?」
「應該沒有。」
埃麗卡的房間蝙蝠俠之前已經翻過了,沒什麼有線索的東西,乾淨得像是特殊處理過,所以她也沒趁機去裡麵看看。而警方調查的重點是一樓那位獨居老人的公寓,不會隨便出入她的房間。
畢竟這多少,嗯,有點犯法。而很多時候,警察能做的事情總不如城市義警能做的多。
芭芭拉也環視了一圈周圍,但她不知道這間公寓原本該是什麼樣的,因此也沒發現多少異樣,最後隻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主動問道:「怎麼了嗎?」
埃麗卡沒有回答,臥室房門在她的目光下緩慢打開。從她們的角度望去,剛好可以瞧見裡麵露出來的半張床。而從被服隆起的弧度判斷,床上應該還躺了一個人。
芭芭拉眼皮跳了跳,神色微凝。哪怕是用迪克的棍子判斷,能在這時候出現在她床上的人肯定不同尋常。
但她沒有功夫細想,推著輪椅迅速跟上已經朝臥室走去的埃麗卡,並將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和叫囂著不妙的預感強行按耐下去,保持著大腦的冷靜。
公寓麵積很小,從客廳到臥室的距離沒幾步路遠,因而她們很快便看清了房間內的全部景象。
床上躺著的是一樓那位老人。
他不知被誰剃乾淨了頭發,悄無聲息地平躺在床上。柔軟的被褥隻搭在他月要間往上一點的位置,露出了他的月匈口,以及月匈口上插著的三齒餐叉。
臥室的遮光窗簾被仔細拉上,隻有床頭的台燈散發著昏昏欲睡的光,氣氛是那般寧靜祥和,使得老人看上去也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但月匈口餐叉卻像是鋒利的爪刃一樣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宣告著他多半已經死去的事實。
芭芭拉急忙推著輪椅來到床邊,伸出手貼在他的頸側停留了好一會兒,終究也隻是得到他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結論,低落又憤怒地喃喃:「查爾斯怎麼會……」
一直保持緘默的埃麗卡冷不丁地開口:「查爾斯?」
「他不是叫湯姆嗎?」
「……」
芭芭拉不清楚為何與這位老人接觸更久的埃麗卡會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身份登記上的名字是查爾斯,查爾斯特納……你為什麼會以為他叫湯姆?」
事實上,早在今天之前蝙蝠俠就因為埃麗卡的多加照顧順手也調查了一下這位老人的身份。知道他有個在阿卡姆的兒子——但他不是因為犯罪進去的,純粹是有些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