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道路的延伸(2 / 2)
很明顯,他們是在考慮。
在自己的身體裡產生一個新的人格,這對於他們來說大概也是很難立刻接受的事情。
畢竟沒有誰會想要把自己的心靈完全放開,然後產生一個可能會爭奪自己身體的競爭對手。
所以白令也隻是給他們自己選擇。
畢竟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個很矛盾的選項。
很快,季千琴抬起手:「我沒問題。」
她沐浴著其它人的目光,沉聲說道:「雖然還沒說,但是我猜先知你大概知道了。其實我的身體裡已經有了一個『人格』,多一個也無所謂。」
她舉起右手、握緊成拳:「而且就算多一個人格,我也能把她製得服服帖帖的!開玩笑,我在這三個月的鍛煉可不會比別人一年獲得的時間少,哪怕是我自己,我也有理由相信、她的意誌不如我!」
這倒是真的。
在上一個輪回之中,很明顯季千琴發跡的時間要比現在的她短,輝煌期也不如她。
而且她的身體裡已經有了一個背誓者,哪怕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所以她的同意,白令並不怎麼意外。
微微頷首,白令說道:「那麼,拿去吧。」
他伸出手,交給季千琴一個石頭。
季千琴接過白令手中的東西,放在手心裡麵仔細把玩了一陣。
而旁邊,白令的提醒也適時傳來:「捏住它,然後在心裡想象自己心中最難忘卻的回憶。」
「你們的回憶將會是一條鎖鏈,牢牢纏繞住你們的靈魂,讓你們的心靈不至於在錯誤的亂流之中迷失,」白令說道,「同樣,這也會是控製那個人格的力量。」
既然選擇了這個辦法,白令當然不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
他有超過五種辦法,讓那個新產生的人格毫無危險性。
作為「先知」,他有足夠的自信和充裕的時間,來讓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
很快。
在一陣仿佛能夠撕裂時空的波紋之中,季千琴周圍的空氣陡然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就像是有什麼鋒銳的刀子從一片虛無之中刺出來一樣,筆直地穿透了季千琴的月匈口,然後深深紮進她最柔軟的靈魂。
緊接著,在其它人都無法窺見的靈魂角落,一個缺口悄然裂開。
純白色的透明從缺口之中緩緩流出,如同甘泉流淌。
這些白色的東西逐漸匯聚在季千琴的心靈裡,慢慢重塑、扭轉。
並且在她心中的客戶,也就是「背誓者」的目光之中,逐漸轉化成人形。
「我屮,這他媽啥?!」
在季千琴的心中,背誓者喃喃自語:「那個家夥,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做到的……」
「他竟然把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他時間線上的季千琴給拽出來了?!」
在背誓者茫然和震驚的低語之中。
按著石頭的季千琴手微微一鬆。
那顆石頭驟然少了支撐力以後,從她的手中緩緩滑落。
然後被一團灰色的霧氣給卷起,輕巧地將它接牢。
操縱著霧氣把石頭收回手中,白令抬起頭、默默地注視著麵前的季千琴。
這就是,曾經的「記錄者」。
在一片幾乎堪稱詭異的平靜氛圍之中,白令手中的石頭微微發燙。
這代表著「錯誤」的道路已經鋪就,宛如接天的鐵軌,連綿不斷的枕木搭建著通向遠方的未知道路。
整個大巴內一片死寂,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注視著季千琴,看著她的變化。
很快。
在其他人的注目禮之中,季千琴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沒多久,她抬起頭。
空洞、死寂、毫無焦距的眼神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宛如行走的屍體,缺少了支撐一般渙散著。
「這裡……是哪兒?」
「季千琴」緩緩開口,盡管還是之前的聲線、然而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我怎麼在這兒……我記得,我之前是在阿爾卑斯山,被『萬軍』追逐來著。」
「是因為我吃掉了『路西法』?還是我槍斃了『以撒』?『萬軍』看起來是想把我折磨致死……唔,難道我已經死了?也對,都沒感覺身上疼,如果是現實的話、我那缺少了半邊的身體應該被風吹得很痛才對……」
一邊絮絮叨叨,季千琴一邊盤腿坐下,滿眼無神。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已經燃燒殆盡的蠟燭,隻剩下些許火苗還在燃燒,牢固的蠟油底座將她死死焊住,讓她被迫在痛苦和茫然之中周而復始。
這樣的季千琴讓人非常不太習慣。
其它人忍不住心懷憐憫。
隻有白令,上前一步。
「你好,『記錄者』,」他說道,「我想,你大概有些難以理解現在的狀況。」
他伸出手、對著身後的荒原說道:「這片真實不虛的場景,即便是最精通幻術的異種也難以做到。更何況即便是異種,絕大部分也不存在這個地方的記憶,無法憑空捏造出類似的場景。」
頓了頓,白令說道:「歡迎來到現實,世界的最低點、「深淵」之所在的塔爾塔洛斯。」
聽著這個名字。
原本眼神毫無焦距的「季千琴」,瞬間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