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躺著中槍(1 / 2)
今日進宮一是慶功,二是薛崎要跟陸綏錚說那起意外。
慶功宴上皇帝並未多提,等午後將人散去,皇帝將陸家父子倆單獨留了下來。
薛崎自知此事是宮中對不起陸家,所以艱難地啟齒,說了那件事後便等著陸綏錚的反應。
如薛崎所料,這位極難講情的鎮南大將軍一聽寶貝女兒受了傷,不說是大發雷霆,也稱得上是火冒三丈。
大抵是顧慮著君臣情誼,不曾對薛崎當麵發火。
陸綏錚隱忍著怒火,陸長纓卻是年輕氣盛,急切追問了更多的細節。
薛崎對個中內情也不算十分了解,隻能將薛執告訴他的一五一十都講了清楚。
他安撫父子倆說,陸夕眠前幾日還進了宮,他瞧著情緒尚好,沒有鬱鬱寡歡。
至於今後耳朵聽不聽得到的事,薛崎沒敢明說,隻說還需看今後的養護情況。
「此案朕當初交給了宣王去查,本想著今日由他來向二位詳細地說說,可惜……」薛崎苦笑道,「宣王的身子一向不好,今日早上府上來人說,半夜又發起了高熱,到現在人都沒醒。」
陸綏錚從思政殿裡出來,帶著兒子就往回趕。
路上陸長纓一直在自責,說他當初就不該跟著父親上戰場,若是他在,就一定能保護好妹妹。
陸綏錚一語未發,他坐在馬車裡,拳頭緊攥。
眸色極黑,他冷著聲音:「這事我還得親自查查,方才陛下說是宣王負責?」
「嗯。」
「很好,你現在就隨我去趟宣王府,我倒要問問宣王是怎麼回事。」
皇帝說宣王起不來,那他就親自上門去問。
他倒要看看宣王究竟是真的起不來床,還是躲著他,不想見他。
陸綏錚打定主意,叫車夫改道去宣王府,而後再回家。
安排好後,餘光瞥見長子竟在一旁偷偷抹起了眼淚,頓時無奈不已。
都已經隨著他在戰場上歷練這麼多年了,人前是個能提槍上陣斬殺敵國首級的少年將軍,跺一跺腳吼一嗓子也能喝退敵軍三裡。
可人後,一提起遠在京城的家人和親妹妹,小將軍就開始要哭鼻子。
一邊抽嗒一邊自責地說自己沒能好好照顧妹妹,對不起死去的母親。
還老說什麼雖然先有國再有家,可他依舊是對不起陸夕眠。
陸綏錚雖不是頭回見長子紅眼睛,但仍不是很適應。他實在想不通自己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愛哭鼻子的兒子。
「說了多少回,大男人不許哭哭啼啼。」
「父親,我忍不住嗚。」
母親當初可能把他生得眼淚太多了,戳到那個點上時,剛一開口就嗚咽,這不是他靠著理智和鍛煉就能改正的。
「等會你收著點,別嚇著你妹妹,若真如陛下所說,夕眠心情很好,早就走出來了,你這一哭又勾起她傷心事。」
陸長纓不想叫妹妹傷心,連忙擦乾淚花,他想拍著月匈脯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壞事,可剛一張嘴,哽咽聲又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他連忙雙手捂住了嘴巴。
陸綏錚:「……」
罷了。
父子二人很快到了宣王府前,與管家說了來意,態度算不上客氣。
一個常年征戰在外、威名赫赫的大將軍,氣勢非常人能比。
管家有些畏懼,畢竟對方看上去氣勢洶洶,不像是訪客,倒像是來算賬的。
管家將人攔在門口,畏畏縮縮地說他家殿下生病,沒法見客。
可陸綏錚豈是好糊弄的,事關女兒安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法攔著他進府門。
「本將今日非要見到他,你再去通傳一聲,或許他就醒了。」
管家知道這位大將軍是國之棟梁、民之英雄,他不敢趕對方走,更不能放人進去。
正為難著,想再努力勸說兩句,衛懲突然出來了。
衛懲驟然見到仰慕之人,心底有欣喜,可麵上實在表現不出悅色。
他抱拳行禮,恭敬道:「大將軍,您請進。」
陸綏錚直勾勾盯著衛懲看了會,冷笑了聲,「你家殿下這就清醒了?」
衛懲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搖搖頭,「沒有,殿下沒醒,您……先進來吧。」
他不欲多解釋,先行帶路。
陸綏錚看著對方的背影是說不出的沉重,麵上冷色褪去,眉宇亦凝重了起來。
衛懲引著陸家父子倆穿過庭院,直奔宣王的寢室而去。
「這……」陸綏錚站在門口,製止了衛懲推門的動作,不願進去,「合適嗎?」
雖然他最開始沒將宣王稱病的話當真,本打算著來看看宣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眼下的事態發展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宣王真病得起不來床了?
不管怎樣,進他人的寢室,如此私密的地方,實在不妥。
衛懲搖搖頭,「沒關係,您進來吧,這是殿下吩咐的。」
陸綏錚一聽眉頭皺得更緊。
衛懲領著人進去,一進門,陸綏錚就聞到了屋裡濃濃的藥味。
湯藥擺在小桌上,已經放涼。
床榻上的人身形消瘦,麵色蒼白,雙眸緊閉。
好像確實病得很重。
陸綏錚隻往床榻上瞥了一眼,便又退到了屏風後。
壓低聲音:「宣王知道本將會來?」
衛懲點頭,解釋道:「殿下今天本來是打算進宮參加接風宴,可是夜裡突然就發了燒,他意識尚清醒時,交代屬下說若是您今日來到府上,就請您進來。」
「請我進來?可是他沒有醒,我進來做什麼?」陸綏錚淡聲道,「你們殿下早知本將不信他病重,早就料到了本將或許以為他在金蟬脫殼?他想讓本將來親自看看,他沒有騙我,確實是起不來身,是吧。」
宣王大大方方請人入室,還真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