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副cp一(1 / 2)
韓恣行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討喜的孩子,所以他乾脆破罐子破摔,既然做不了乖孩子,那便做一個叫人避之不及的壞孩子。
他和親姐姐父母早亡,一起寄養在族叔家裡。
人人都知道,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更不用說他們跟族叔的關係還差著幾層。他又是個招人厭煩的性子,因此更加不被人待見。
若隻有他一人,他如何被欺負都能容忍,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著血脈相連的親姐姐。
他從小就知道要保護姐姐,他這一生底線便是姐姐。
姐姐貌美,人漂亮,性格軟,總被人欺負。
他小時候瞧見過幾次族叔家的幾個堂哥把韓嫵壓在地上欺負。
最開始那幾個堂哥隻是把人按在地上,不叫她起來,看著她無助哭泣的樣子,指著她大笑。
後來興許是長大了些,那些人知道了在女子身上尋好處占便宜的樂趣,於是便開始更加過分地對她。他們不再隻是笑她,而是去脫她的衣服。
韓嫵比韓恣行大三歲,那年韓嫵十二歲,已經初見美人坯子。
她的身體開始發育,變得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她的生存環境開始變得更加艱難。
韓恣行第一次傷人,便是堂哥頭一回開始嘗試去脫她的衣裳,意圖把手放在他不該碰的地方。
他拿著一把匕首,沖上去劃傷了堂哥的手臂。
血流了他一身,看著那個褲子褪到一半的畜生眼裡露出驚慌和恐懼,韓恣行覺得痛快極了。
他把血在衣裳上蹭了蹭,用刀割斷了堂哥屋裡的床幔,把那截布披在了姐姐的身上。
那日闖下的這樁禍事,最終由他被族叔打了二十板子結束。
這麼一鬧,好處是那幾個畜生堂哥終於意識到他不好惹,不再欺負韓嫵。壞處是,他那個嬌滴滴的姐姐心疼他受傷,哭了兩天。
韓恣行那時第一次體會到,女子哭起來到底有麻煩。
那之後,韓恣行愈發桀驁不馴,直到姐姐十六歲那年出嫁。
寄養在族叔家的這些年,他打架越來越厲害,漸漸有了點名氣。
人人都知韓家那個寄養的小子不好惹,見到他最好躲著走。
韓恣行覺得自己厲害的地方不僅是在拳頭上,在心態上也更勝一籌。
別人總是有所顧慮,他卻不同,他每回都能豁出性命去。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
橫的怕不要命的。
他從小便信奉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勝的人,隻有不夠狠的自己。
當然,直到後來他遇到薛執,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他不僅在武力上勝不過那人,心也不如那人狠,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說起這一生的轉折點,那大概少不得要提韓嫵的頭一次出嫁。
這頭回出嫁,韓嫵的命實在太苦。
不說她幼年的種種,單說十六歲的這門親事,也足夠摧毀掉一個女子的全部信念。
韓嫵的親事是她及笄後便被家中嬸嬸迫不及待定下的。
之所以倉促定親,一是因為韓嫵實在太漂亮,養在家裡惹得府上那幾個堂兄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連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
二則是因為韓恣行實在太能惹禍,終於能有個又不損害韓家寬宥的名聲,又能擺脫這兩個拖油瓶的機會。
韓家的堂兄們都是要娶高門大戶的女兒的,他們的前程絕不可能斷在韓嫵這樣的禍水身上,於是韓嫵剛到年紀,韓家的人便給她定了一門親。
對方是個年過四十的鰥夫,長相還成,身材也不錯,雖然歲數大,但因為有錢,是有名的富戶,所以保養得也挺好,看上去三十出頭,溫文儒雅,談吐有方。
韓恣行偷偷去看過那人,家中沒什麼妾室,也沒一兒半女,自發妻死後,身邊便乾乾淨淨的。
韓恣行對於一個男子的評價,好與壞最先看的便是此人是否潔身自好。所以雖然那富戶跟姐姐差了很大歲數,但韓恣行和韓嫵都挺滿意的。
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歲數大了點。
這在受盡了苦楚的韓嫵眼裡是一樁千載難逢的良緣,他們都迫不及待地離開韓家,去到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可惜,在成親的路上,還未等到同新郎拜堂,便傳來一個噩耗——
富戶死了。
他誤食了有毒的東西,死在了房裡。
關於那富戶死因真相,韓家姐弟不得而知,因為她都來不得看一眼那新郎的模樣,便被婆家的人掃地出門。。
她已經算是嫁了過來,族叔家不可能要她。就這樣,韓恣行又過上了居無定所的日子。
後來無非就是過了幾天被人欺辱的生活,好在他會打架,才護得姐姐沒有受辱。
人的命大概都是天注定的,韓恣行時常在想,若是那日他出門賺錢時沒有因多管了一樁閒事耽誤了時辰,若是姐姐沒有因為他晚歸而出門尋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陸綏錚救他姐姐這樣的事發生了。
陸綏錚是個好人,即便他是後來才真心待韓嫵的,韓恣行也不否認陸綏錚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人。
大將軍給了他們姐弟容身之所,還給了他家人的溫暖。
因為陸綏錚,他有了倚仗,再走出門去,別人看到他都會客客氣氣地問候一句「小韓爺」。
因為陸綏錚,他認識了人生中第二個重要的女子——陸夕眠,他乖巧的小外甥女。
因為陸夕眠……
他才有了眼下的難事。
韓恣行頂著一雙黑眼圈,屁股下頭是硬邦邦的地磚,背靠著冰涼的牆壁,心底一片蒼涼。
一宿沒怎麼睡,矯情地回顧完了自己短暫又悲慘的一生,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陸夕眠這輩子就是來跟他討債的。
他眨了眨困倦酸澀的眼睛,偏過頭去,看向霸占了一宿他床榻的女子。
謝蘭姝,說熟吧,不算太熟。說不認識,那顯然是謊話。
韓恣行覺得自己的憐惜心實在太泛濫了,上回在春風閣便因為一樁人命案,他陪著一個素未謀麵的柔弱女子去衙門裡待了一宿,後來又被宣王扣押了段時日。
這回更離譜,他竟然帶了個醉酒的女子回房。
老天作證,他的床榻可是一個同他性別不同的人都沒碰過,就連韓嫵,他的親姐姐,他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