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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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駙馬每天都在黑化》

文/暮行也

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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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召萬靈,敕召萬神。

皇城外的玄清觀道場中,經幡豎懸,道香飄裊。幾名道行深厚的高功法師仙袍繡鶴祥雲,唇動翕合間的誦咒唱經抵入三清法鈴悠響,隨腳底踏罡步鬥響徹碧霄。

又執玉杯噀水供神,以洗塵盪穢,驅邪避禍。

正是一場莊嚴法事。

五日前,大楚當今聖上的嫡姐朝歌長公主前來玄清觀禮拜聽道,卻不料意外中毒,至今昏迷未醒。

廟堂上的那位聽聞噩訊心焦不已,特令觀內高功法師齋醮科儀,為長公主祈福。

倏爾,某個修行不深的小道長粗心念錯了一句咒文,連忙吸氣凝神,虔誠悔過。

法事已舉行了三日三夜,今天乃最後一場,倘若長公主殿下依舊無清醒跡象,隻怕雷霆天威降下,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

可萬萬不能再出差池。

他們皆盼長公主殿下無恙,卻唯獨一人除外。

幽深僻謐的後院靜室有玄袍男子跪坐竹席,春日熙光穿透戶牖傾灑襟口銀繡,蔓延著他臉龐棱角曲線攀上鬢間墨發,折射成薄薄眼皮上一點碎金。

「駙馬爺……」案側婢女低聲喚他。

男子眼眸不睜,挺著勝比長纓槍還直的月要杆巋如磐石,恍似對婢女的叫喚和對院外法鈴清響充耳不聞。

那婢女是朝歌長公主的貼身侍婢,一等大宮女,任誰見了都得恭敬露三分笑顏,偏生此時在油鹽不進的駙馬爺跟前屢番被撂臉子,她不禁嘴角微抽。

而轉念又思及自己所求攸關長公主性命,隻得強壓下對這位爺的急劇不滿,躬月要執起桌麵狼毫毛筆,挽袖蘸墨遞出,斟酌著措辭勸言:「駙馬爺,您瞧見的。」

「如今殿下玉體垂危,藥石難醫,僅將福澤希望寄奉上天方能轉危為安。您身為殿下的夫君,一該盡塌前侍疾的夫妻情分,二該遵陛下命眾人謄抄祈福道文的聖旨本分。無論於情或於理,兩者缺一不得。」

「但婢子也知曉您與殿下素有齟齬,前者便不求您什麼了,唯獨這後者實屬麵子功夫,您總該做一做的。」

她說著,另隻手將宣紙小心往前推了推。

意思很明顯,請求駙馬爺虔心抄寫道文。

紙張在沉木桌麵摩出窸窣輕響,男子終於緩緩掀開眼皮,眯出一條狹長眼縫。他漆黑瞳孔半遮在睫毛下,輕飄飄掃過書冊上密麻字符,隨即流露出不耐,甚有幾分不避諱的冷蔑呼之欲出。

藥石難醫?

不,這還不夠。

需得藥石無醫才好。

他巴不得她薨歿。

繞是麵子還是裡子,他顧欽辭從頭到腳都巴不得長公主趕緊死。

竟妄想他抄寫道文為榻上那毀他前程的人祈福,簡直癡人說夢。

顧欽辭將下意識就要溢出鼻間的哼聲壓回喉嚨,重新闔目,再懶得給予婢女多餘的眼神。

興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諸仙師道長日夜不歇地祈福起了作用。窗外長風驀起,華幡揚舞,煥天光五彩。

與顧欽辭僅一簾之隔的內室,昏迷數日的朝歌長公主逐漸醒來,她睜開的眼瞳清澈,沒有絲毫混沌。

寧扶疏望著頭頂素色床帳,無聲地嘆氣。

其實她在半刻鍾之前就醒了,但乍覺自己似乎來到了某個陌生又奇怪的地方,遲遲難以相信,遂不動聲色裝睡許久,借機聽外頭各種動靜,以期弄清情形。

而今聞婢女與駙馬交談,紛雜信息在腦海中徐□□朗。縱使寧扶疏再震驚,也不得不承認……

她穿越了。

穿成了歷史上大楚王朝中期,那位與她同名同姓的朝歌長公主,也是垂簾金鑾、輔佐幼帝的攝政長公主。

寧扶疏是個業餘的歷史愛好者,她猶記得《楚史》對朝歌長公主的評價,洋洋灑灑數十行,沒一句好話。最終囊括成「掌權自重,驕奢淫逸」八個字。

前四個字詣在批判其把控朝堂,直至少帝親政年紀依舊不肯撤簾還政於正統皇帝。

但這樣的人物細翻歷史不在少數,因此並未給後人留存太多印象。相較之下,後四字才是真正為史官與文人所不齒,罄竹難書斥責了兩千年的。

朝歌長公主自認巾幗勿讓須眉,不僅本領才乾不輸給男子,在情愛纏綿上也和男子擁三妻四妾看齊。

她垂簾輔政後頒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招攬天下俊俏貌美的郎君入長公主府,做其麵首,共享合歡極樂。

更有甚者,她時常將自己與諸多男寵的床笫秘事擺到朝堂上,當成笑談說予朝臣聽,惹得一乾滿腹經綸的文臣羞愧不已,性情粗狂的武將麵紅耳赤。

據野史記載,曾有位初入廟堂的小將軍,許是血氣方剛,竟就這般在朝會上濕了官袍。

皇帝欲以禦前失儀罪將其論處,卻被朝歌長公主攔下。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小將軍那處錦袍濡濕,半晌,揚聲媚笑,誇了句天賦異稟,乃可塑之才,而後向皇帝討人帶回府邸享用。

自此,淫`亂二字成了和朝歌長公主劃上等號的醜聞,千古難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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