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顆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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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正午氣溫本就很高, 哪怕在剛下過暴雨的山上。

桑音音隻覺得麵前澄澈的湖水被日光蒸出了氤氳水汽,被林間風一吹,裹挾著聶根身上的熱氣一個勁兒地往她臉上撲。

沒一會兒她就被曬紅了臉。

介於兩人對未婚妻的認知不太一樣, 桑音音撫了撫無名指上清涼的狗尾戒,委婉地說,「……我們還沒定親。」

所以最多算未婚妻。

嫁給他什麼的, 現在她還沒想好。

聶根坐在她邊上的草地,緊張到脊背挺直,陽光落在他細碎的額發上,看起來毛茸茸的。

他聽到這句話, 漆黑的眉眼柔和了下來,低沉磁性的聲線響起, 帶著一分害羞和十分的勢在必得, 「知道了。」

桑音音:「……?」

知道什麼了?

她疑惑地抬頭朝聶根望去, 不料他也正側身上前, 猝不及防之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的極近。

咫尺之間,能清晰地看見聶根右邊眉毛上有一道細小的傷痕, 斜著切下,險些斷了眉, 讓他原本俊美疏朗的五官多了幾分凶戾和野性, 不知是何時傷到的。

也許因為夏日氣溫高的緣故,他雙唇顏色很艷, 盡管緊抿著, 也能看見微微有點色氣的唇珠, 他大約很緊張, 唇角向下壓著, 漆黑的瞳仁裡倒映的全是她的影子。

桑音音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欣賞大反派的盛世美顏,盡管被他左耳上黑曜石一般的耳釘閃的眼睛有點疼,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聶根被她盯著渾身發燙,肌肉緊繃。

他從喉間碾出沉重的喘息聲,濃黑的睫毛顫了顫,半眯著眼,一手撐著地,身體緩緩向前。

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桑音音連忙低下頭,假裝整理自己的裙擺。

聶根:「……」

他臉色黑了黑,磨了磨後槽牙,「不給親,嗯?」

桑音音紅了臉,沒說話。

聶根深吸一口氣,掌心都是汗。

他下意識從褲兜裡扌莫出一根煙,想了想又塞了回去,邁步半蹲在清泉邊,鞠了幾捧清冽的泉水,迎麵澆下。

水珠順著他清雋邪氣的眉眼落下,匯聚在線條好看的鎖骨上,潤濕了大片背心,能清晰地看見結實的月匈肌和勁瘦堅韌的窄月要。

桑音音視線不受控製地掃了掃大反派月要下,看到那還沒什麼反應就已經很明顯的東西,臉上的紅暈瞬間消失。

她忍不住提著裙擺朝不遠處的陰涼地裡躲了躲,感覺方才被太陽曬出來的細汗全都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有點發白。

她對021說,「如果我現在把聶根甩了,投奔陸承亦,給他當替身,有沒有可能存活下來?」

021:「可能性隻有01。」

身為機械體的它並不能理解為什麼桑音音突然改變了主意,認真地計算了一下概率,並建議宿主不要這麼做。

桑音音:「……」

她蜷著腿,有點欲哭無淚。

雖然之前她與聶根接觸過不少回,可先前她從來沒有往那方麵去想,現在驟然注意到一些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頓時覺得自家二哥可能是對的。

或許他們不太合適,起碼從體型上來說,不太般配。

聶根注意到她的異樣,甩了甩發梢的水,走到她身前的草地坐下,十分自然地握住了桑音音的胳膊,動作非常非常輕,「手又疼了?」

不應該啊,就算是人形,他的口水也具有緩解疼痛和消腫的作用。

難道是還不夠?

聶根皺著眉,盯著桑音音皓白的手腕,感覺身上剛降下去的熱度又蹭地燒了起來。

他眼眸像著火的星子,桑音音瞧出來了,轉移話題道,「我手不疼,就是有點熱。」

大反派目光灼灼,艱難掙紮了片刻,才又起身,說了句,「等著。」

他消失了大概兩分鍾,再回來時,手裡就多了一片深綠色的大荷葉,鞠了一汪泉水,捧到了她麵前。

直徑將近半米的荷葉被折了下,裡麵裝滿了清水,還有一朵粉色蓮花,慘遭了大反派毒手,還沒完全開放就被摘了下來。

聶根浸濕了手掌,貼在她額頭和臉頰,粗糙的指腹哪怕沾了清涼的泉水也還是很燙,桑音音被他貼了兩下,不僅沒降溫,反而還更熱了。

「我自己來。」她拉住他想要繼續幫她人工降溫的大掌,自己跑到泉邊洗了把臉。

她有手有腳,隻是受了點傷,又不是動不了。

聶根有點遺憾,走到她身邊,把荷葉裡的水珠和蓮花都倒進了溪裡,把荷葉塞到桑音音懷裡,讓她舉著擋太陽。

水珠留在臉上,散去了一些暑熱,桑音音問大反派,「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雖然她覺得好像才跟他出來沒多久,可剛剛021卻在她腦海裡播報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桑音音也有些餓了。

聶根看她在烈日下抬眼看他,額頭滲出了細汗,到底忍住了,應了聲,「走。」

桑音音聽出了他聲音裡的低落,有點想笑,但還是沒讓他背。

以後末世的生活會越來越艱苦,她總要自己適應。

聶根的眼神愈發幽怨,走在她身側,手掌狀若無意,時不時地向前搖晃,修長的指尖假裝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再在她望過來的時候無辜地盯著她看,並對此樂此不疲。

沒走出一百米就被『碰瓷』了好幾次的桑音音:「……」

她假裝沒有注意到,默默加快了腳步,一直到快出了竹林,大反派終於忍不住了。

他在一顆高大的香樟樹前將她輕壓在了樹上,眉眼之間沒了慵懶和漫不經心,「音音。」

大反派窄長的眼尾壓著紅,聲音沙啞,「……讓哥抱一下。」

桑音音見他微垂著眼,淩冽的下頜線隱忍到緊繃,漆黑的瞳仁裡帶著強烈的喜歡和渴求,心跳慢了半拍。

她強行忽略了某個距離越近越能明顯感覺到不同常人的東西,思想劇烈掙紮了一番,破罐子破摔道,「你往後退點……」

「……我、我抱你。」

聶根心尖滾燙,假意答應,退後半步。

桑音音揉了下耳尖,認真看了男人幾眼,頓時覺得從哪裡開始抱都有點下不去手。

她踟躕片刻,選了個最普通的正麵擁抱姿勢,一手垂在身側,一手去拍聶根的後背,頗有點敷衍的意味。

聶根眸光一暗,在她抱上來的時候微微彎月要,兩條長臂往下一托,桑音音雙腿瞬間懸空,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倒,被迫摟住了他的脖頸。

大反派長腿往前邁了兩步,一隻腳踩在樹根上,像個宴會上跳踢踏舞的燕尾服紳士那樣支著腿,緊接著鬆開了輕托著桑音音膝蓋的手,身體向前,一手掐著她的月要,緊緊擁了上來。

身體往下一沉,桑音音坐在他腿上,這麼結結實實地抱住,隻覺得像猛地被鐵塊撞上纏住了,渾身哪裡都疼,眼淚一下就洇了出來。

她鼻尖全是聶根身上冷冽的淡煙味,嗆的想咳嗽。

桑音音紅著眼圈,用力咬著唇壓抑月匈腔的震動,不想讓兩人的第一次擁抱留下什麼不愉快的回憶,忍了半天,也沒等來大反派放開她的訊號,反而感覺到他將自己抱得越來越緊了。

疼痛再次升級,桑音音徹底忍不住了,剛想開口,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滑過腿側。「有蛇。」聶根咬緊牙,心跳的快要死了。

他將懷裡的小人類往上抱了抱,呼吸沉重地擺弄著那把不合時宜出現的槍。

桑音音真的以為有蛇,臉色有點蒼白,焦急道:「那蛇有毒嗎?聶根哥,你被咬了沒?」

聽她喊自己名字,聶根眼皮狂跳,艱難擠出這幾個字,「沒毒,是條烏梢,我已經掐住它的……七寸了。」

桑音音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把它扔掉,你放我下來,我們回去吧。」

聶根:「……」

聶根啞聲道:「等等,我把它……處理了。」

桑音音安靜的等著。

聶根舔了舔犬牙,眸色幽暗,他身側浮起一塊尖銳的石頭,他毫不猶豫地揮拳砸了上去。

指節凹出一圈血印,接連砸了數十下,槍終於因為疼痛而漸漸熄火。

等手上的血跡褪去,聶根吐出一口氣,麵無表情地扔掉了石頭,平靜道:「蛇跑了。」

……

桑音音跟著大反派從樹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一點半了。

天上的烏雲全散了,大太陽炙烤著大地,樹上的蟬都好像被熱到沒力氣叫喚了。

聶根把桑音音送回了家,別別扭扭地拿出兩根紅繩,把那根神奇的狗尾草戒指串了起來,套在了桑音音脖子上。

他接了個消息,神色嚴峻了幾分,沒有在桑家吃飯,隻仗著身高優勢彎下月要,用唇輕了輕碰了碰桑音音耳側的烏發,轉身走了。

桑音音臉頰紅紅,扌莫了扌莫那枚清涼的狗尾戒指,轉過身,正對上了桑淮無比哀怨的目光。

他撐著吧傘,垂頭喪氣地坐在桑音音院子的屋簷下,整個人就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真好,我馬上就要有一個妹夫了。」桑淮撐著下巴,陰陽怪氣道,「一個沒上過學職業是打獵挖筍撿垃圾的妹夫。」

桑音音:「……」

她知道自家二哥受了刺激,但還是稍稍替大反派辯解了一下,「……他打獵很厲害。」

「是。」桑淮道,「能活捉幾百斤的野豬,你覺得你有多少斤夠他折騰?」

桑淮也是不管不顧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私下裡都喊他啥?」

桑音音來了興趣,「什麼?」

她以前很鹹魚,能宅在家裡就宅在家裡,後來也沒什麼功夫去聽村子裡的八卦,對聶根的很多傳聞都一知半解。

桑淮嘖嘖兩聲,露出了一個不甘心又很服氣的表情,「聶大根。」

桑音音:「…………………」

這種事情她並不!!

……

因為昨晚的地震,村子裡的氣氛一直很沉悶,特別是當邵飛越帶來的鎮子和市裡也地震了的消息後,更是一片愁雲慘淡。

畢竟會留在村子裡務農的人是少數,大部分人家裡都有那麼幾個在外麵工作讀書的家人和親戚。

桑家房子沒塌還算好的,中午還煮了頓熱飯,不少人家裡房子塌了,有米也沒有辦法煮,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但好在農村土灶多,現在農忙剛過,不少人家搭個夥,短時間內日子不會過不下去。

李大狗和李二狗兄弟以前是搞建築的,會蓋房子,兩兄弟牽頭召集了一大票人,一群人頂著烈日,呼啦啦地擠到池塘和小河邊挖黏土和黃泥。

這些東西再加上一些人家房子塌了之後剩下的材料,勉勉強強也能糊出一兩間屋子。

雖然和之前不能比,但比睡地上強多了,畢竟現在這個光景,要等國家蓋房子恐怕需要一段時間了,畢竟如今救人才是第一位。

桑家人也去幫忙了,不過沒打算用挖出來的黏土,畢竟現在他們家房子沒塌,資源有限,暫時先緊著其他人。

桑音音從空間裡拿出一大包綠豆,用靈泉水熬了綠豆湯,給聶根留了一份,剩下的分給家裡乾活的人和幾個鄰居。

忙活了一下午的人們坐在院子裡喝冷涼的綠豆湯,一個兩個都愁眉苦臉的,「昨天還下那麼大雨,今天怎麼就這麼旱了?」

李燁嘆了口氣,呼啦啦喝了大半碗綠豆湯,「這他娘的都快五點了,日頭還毒的跟中午十一二點似的。」

桑音音抬頭望著那刺目的大太陽,隱約覺得那太陽好似變大了幾分,她心底突然升起一個不妙的念頭,急忙看了眼空間。

果不其然,方才還平靜一片的靈泉上空匯聚了不少水汽,一層層的籠罩,讓人一看就心生壓抑。

桑音音記得,在《靈泉空間之重回末世當大佬》這本書的文案上,全球大地震之後緊接著迎來的天災就是大旱和瘟疫。

可是,昨天才剛剛大地震過,如果今日就要極速入旱,進入缺水缺糧缺藥的飢荒年代,這末世難道不給人們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嗎?

心頭劃過這個念頭,桑音音越發不安。

而這樣的不安,當到了晚上七點,太陽也才剛剛降下了一半、溫度計上的溫度卻依舊顯示30°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按照這樣的速度,以後天色徹底黑下來恐怕要□□點了,而和今日一樣的高溫隻要持續小半個月,池塘和小河裡的水就會全部乾涸,食物也會迅速腐壞。

更何況正常的健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氣溫,別提那些受了傷還在等待救援的傷患了。

如果氣候持續惡劣,黃金救援時間會急速縮短,到時候又會死一大批人。

桑音音壓抑的心情持續到了晚上九點,直到她聽見021說,「音音,軍事通訊恢復了。」

桑音音一下來了精神,花了10個積分從係統那兒購買了情報,一目十行地看完,這才猛地鬆了口氣——

她先前耗費了靈魂之力和積分通知的事並沒有白費。

幾大軍事基地和一些省市的地震勘測局都注意到了,也做了準備,隻是沒料到這次地震範圍會這麼大,這麼嚴重,一時之間沒有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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