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2 / 2)
屋外總是傳來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又是猛地一聲敲門,兩人始料未及,險些跌落下來。
雲舒塵一把披起外衣,走向門邊,自她有些淩亂的係帶手法、以及陰如寒霜的臉色來看,外頭那人極有可能遭殃。
門一開。
越長歌俏生生地立在不遠處,微笑道,「瞧瞧,這誰家的逆徒,等著倆師姐出門了,就在這兒光明正大地欺師滅祖呢。」
「原來是越長老。」
雲舒塵一頭長發散亂,雙眸裡的水霧還未褪去。聽到這話,她將怒氣壓下,輕輕勾著唇角:
「有些人別說欺師滅祖了,連牽牽師姐的手都能算過年,倒是有些可憐。」
越長歌雙手環著,飛了她一記白眼。她壓低聲音道:「說話這般刻薄的,想來是雲長老了罷。」
雲舒塵佯裝沉思,一指戳入臉頰:「嗯?這裡幾時還有姓雲的長老?」
「別裝了。」越長歌輕嘖一聲:「你年輕時候可沒有六百年後心肝黑。」
暗處走出來一個影子,卿舟雪穿得整齊一些,看起來剛才已經理好了儀容。
不知為何,雲舒塵的呼吸微微一僵,看起來並不是很想讓卿舟雪聽到她們二人之間的談話。
越長歌留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
「這麼大的事情,怎的一點都不告訴……」越長歌笑了笑,有意頓在此處。
果然呢。卿舟雪還不知道這事,雲舒塵遮遮掩掩的。這事態變得愈發好玩兒了。
雲舒塵忽地一把擁住卿舟雪,與她耳語道:「卿卿,我們回去。不要和這個壞女人打交道。」
卿舟雪察覺到了她有一絲緊張。
「沒事。」
她大抵也明白是因為什麼,唇角微微翹了一下。很快又克製地放平。
越長歌意味深長:「看來是有些年輕人的小秘密,藏著掖著,沒有與長輩交代?」
「……嗯。」雲舒塵麵上依舊尋常,她垂眸思索一番,自衣袖裡掏出來了個玩意,冰冰涼涼的,塞入卿舟雪手心。
卿舟雪看清了那物什的式樣後,微微一愣,古舊的記憶襲上心頭。
這不是她十八歲雕給雲舒塵的小蓮花墜子麼。此經多年,紅繩已經褪色。
而師尊那時候從未戴過。
卿舟雪以為她看不上這等粗製濫造的小玩意,因此以後便沒有再做這些首飾。
這個……
又是從何處尋來的?
「自記事起就跟在體內,像法器一般。」雲舒塵將卿舟雪的掌心合攏,故作不解:「卿卿,這是何物?」
她試圖把話頭引開。
雲舒塵知道,卿舟雪見了這個,注意力一定會順其自然地挪過去的。
卿舟雪沉默片刻,撫上那無暇玉質,直至溫熱,感覺不到冷意,隨後便撩起她頸後盤繞的青絲,將其係好。
「戴著吧。」
係完後,卿舟雪的手相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旁,輕輕拍了拍,「不是說喜歡蓮花麼。」
越長歌往後退了一小步,這卿卿我我的酸腐氣息,實在是……讓人瞧得眼珠子疼。
「那日的東西是塵兒做的。」卿舟雪嘆了口氣,抬眸看向越長歌:「小孩子頭一次學廚藝,上不得台麵。但是她說特別喜歡越師叔,非得讓我送過去。」
「那可太孝順了。」
與此同時,雲舒塵的神識內傳來一道聲音,像是尋著了什麼樂子:小塵兒,這次讓你岔開話題,下次呢?
雲舒塵半邊臉埋在卿舟雪的頭發裡,聞言,眼底忽地多了絲惱意。
不準告訴她。不準對外聲張。如若讓本座發現第三人知道此事——
嗯?就怎樣?越長歌嘲笑道:你還能揍得過我不成?
那邊冷哼一聲:我雖不能,但她未必。
越長歌嗬笑:我的確打不過卿師侄。但打不過還不能跑?
你家卿卿可不會下死手。yushugu
雲舒塵嘆了口氣:一報還一報,你我扯平了。就此了事。
越長歌雙眸微眯:本座覺得自己受到的傷害遠大於你。不能了事。除非……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摁上了胃,這樣一貼,就有些冒虛汗。
雲舒塵警覺道:除非什麼?
越長歌若有所思,聽那群姑娘們說你,嗯——不若給本座去黃鍾峰跳支小舞唱個小曲兒觀賞一下。
不可能。
那簡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雲舒塵乾脆利落一句話,越長歌嘖了一聲,兩人就此談崩。
有人說歲數大了又沒事乾,反倒容易幼稚起來。
為了輸贏較勁許久,仿佛又回到了容不下屁大點事的年輕氣性。雲舒塵連夜正思索著法子,她想著越長歌日後倘若要風平浪靜地過日子,做人便不至於如此決絕。
可是越長歌不是一般的人物。
之後事態鬧大了,林掌門也莫名知曉了此事。
越長老逗弄了失憶的雲長老,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雲長老很快便設下一局害得越長老差點上吐下瀉。又誰知越長老破罐子破摔,當夜便扯了個橫幅飄在黃鍾峰上……
林掌門這些年也算見過不少風浪,這一次,麵對著兩位師叔的鬥爭,饒是她也陷入沉默。
山上的罡風吹得那紅布獵獵作響,飄揚起來,整個太初境都能清晰地瞧見。
其上用瀟灑的大字寫著——
恭迎雲長老重歸太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