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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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鎮是個小鎮子,雖說五髒俱全,但是成衣鋪確實不多。

薛嬋帶著裴硯寧走過了大半個鎮子,才看見一家,鋪麵還不是很大。

不過比起什麼也沒有的清河村倒是要好些。

進了鋪子後,櫃台地方坐著一個瘦瘦的男人,約中年模樣,見來了客人忙迎了上來。

「買什麼?」

「衣服。」薛嬋朝身後看一眼,「給他買。」

「好,請公子跟我來。」掌櫃帶著裴硯寧往裡走,小鋪盡頭是一道窄窄的樓梯,感情這鋪麵地方不大,卻還有個二層。

二樓上放的全是成衣,好些掛在牆上,好些整整齊齊疊好,堆在案上。

裴硯寧淺看了一眼,忽就被一件藕荷色的袖衫吸引,有些移不開眼了。

馬上便是入夏,穿些清新淡雅的顏色也能教人眼前一亮。

而且這件衣裳不知是用什麼料子做的,遠遠瞧著亮亮的,不似旁的布料那般灰沉沉,一下子脫穎而出。

裴硯寧抿了抿唇,心想,他在薛嬋麵前穿了那麼久的破舊衣裳,薛嬋會不會覺得他不修邊幅呀?

他記得之前薛嬋把以前的舊衣服都丟掉了,隻留下了後來在龍首鎮買的那兩身。

說實話,薛嬋之前穿的衣服,也邋邋遢遢的,怎麼看都不像話。

但是她後來買的那兩身都是收口袖的,他聽見衣店掌櫃管那叫「勁裝」,好似比尋常的衣服要貴一些。

但是薛嬋穿著真的很好看,她身段那樣好,顯得她腿又長又細,惹得裴硯寧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老往她身上瞄。

那,那假如他穿上這樣一件漂漂亮亮的衣服,薛嬋會不會也覺得真是好看,然後情不自禁地總是盯著他看呢?

哎呀,好羞。

裴硯寧光是想想,便不免要甜蜜地勾勾唇,那掌櫃是何等會察言觀色的人物,見裴硯寧模樣年輕俊俏,不由道:「公子與那位姑娘,可是新婚?」

裴硯寧愣了一瞬,然後點點頭,「是!」

可不是新婚麼,他今兒才把那嫁衣從身上脫下來。

掌櫃和藹一笑:「那真是難怪了,我觀公子不時眼中帶笑,想必是極為喜歡那位姑娘了。」

「她也待我極好。」裴硯寧彎唇,然後指著那件藕荷色的袖衫問,「我能試一試嗎?」

「自然。」掌櫃點了點頭,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俊俏的郎君,這是他店裡最好看的一件衣服了,他也想看看這好看的衣服穿在好看的人身上,那是個什麼樣子。

衣服被掌櫃取下,裴硯寧脫了薛嬋的外衣抱在懷裡,還偷偷親了一下才放在一旁的案上。

新衣料子涼涼的,又柔軟,裴硯寧穿好之後才發現這樓上沒有鏡子,他看不見自己穿上該是什麼樣子。

「啊呀,公子穿上這件衣服真是驚為天人!」掌櫃贊嘆一句,眼底透著真實的驚艷。

裴硯寧望向他,輕笑一聲。

這話聽在耳中自然高興,隻是他也知道這定然是賣家口中恭維的話,究竟好不好看,他得自己瞧見了才知。

「沒有鏡子嗎?」裴硯寧出聲詢問。

「有,有的。」掌櫃忙折身去拿,隻是拿回來的鏡子卻不算大,一麵方鏡,映得人也不算明晰。

「公子,我給你拿著。」掌櫃端著鏡子站遠,裴硯寧才看瞧見一二自己的模樣。

雖看得不大真切,但能看出鏡中人儀態端方、氣質溫柔,想必是不會差了。

「多少錢?」裴硯寧詢問。

掌櫃道:「三兩銀子。」

「這麼貴?」裴硯寧皺起眉,女人賺錢不容易,而且次次都是搏命得來的錢,一回是五步蛇,一回是殺人的凶犯,他一個坐在家裡等人養的,怎麼能穿這樣貴的衣裳。

阿嬋還沒穿過呢。

「我不要這件了,有沒有便宜些的?」裴硯寧忙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掌櫃。

掌櫃麵露可惜,這位公子是他見過穿這件衣服最好看的了,可這件衣服料子也是出挑,價錢實在降不下來。

要不,也不會在他這店裡放上這麼些時日。

「沒好嗎?」

裴硯寧正打算去看其他的款式,樓梯口悠然傳來薛嬋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她怎麼走路都沒聲兒啊。

裴硯寧馬上道:「我快好了,讓妻主久等了。」

他連忙折身,目光快速瀏覽著想趕緊找件衣服。

然而薛嬋漫步走了過來,她看了眼裴硯寧,目光落在掌櫃手裡那件衣服上,不免伸手一扌莫。

「夏天了,這件輕薄柔軟,倒是不錯。」

裴硯寧麵上一頓,在掌櫃開口之前立馬道:「那件粉粉的,都是年輕男孩子穿的,我如今幾歲了,穿著不好看的!」

也沒有很粉罷?裴硯寧皮膚白,穿著一定很襯他膚色。

況且,裴硯寧今年不也才二十出頭,哪裡就見得老了?

想了想,薛嬋很快辨明緣由,直截了當道:「多少錢?」

掌櫃立馬道:「三兩銀子!」

果然是因為價錢。

「穿上試試。」薛嬋道。

「方才、方才試過了妻主,不好看的。」裴硯寧別開眼,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薛嬋看了他一會兒,道:「走了可別後悔。」

「不後悔!」裴硯寧搖搖頭,他扌莫著一件霽色圓領衣,道,「我就要這件了,妻主。」

見此,薛嬋也不再多說,卻聞裴硯寧道:「這匹布料好看,我能買嗎?」

薛嬋看過去,隻瞧見是棗泥色的一匹布,沒有多瞧,轉而問道:「一共多少錢?」

掌櫃遲疑一瞬,道:「衣服二錢銀子,隻是那匹布得一兩。這種布結實耐磨,而且垂感很好,一般都隻有有錢人家的小姐來買的」

薛嬋直接付了銀子,道:「麻煩幫我包起來。」

再回頭,她瞧見裴硯寧穿上新衣,歡歡喜喜的,似乎並未因為那件衣服沒買成便怏怏不樂,便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後。

薛嬋披上自己的外衣,接過掌櫃遞來的包好的布,對裴硯寧道:「我給你拿著罷。」

裴硯寧輕輕點了下頭,心頭湧上無限甜蜜。

她真是體貼入微。

兩人並行出了成衣鋪,腹中也已空空,薛嬋道:「我聽驛站的夥計說盛火樓的鍋子很好吃,你想不想嘗嘗?」

裴硯寧目光如水看她一眼,溫柔道:「都聽妻主的。」

遂兩人一同進入一家叫盛火樓的二層小酒樓,還不到吃飯的時候,她二人來得算早,便上了二樓選了一處靠窗的佳座。

薛嬋暗想,衣服也買了,再吃點兒好的,晚上便跟他攤牌,希望裴硯寧不要過於崩潰才好。

鍋子其實是適合在冬日裡吃的,但是這東西在清河村又沒有,而且到了今年冬天,薛嬋還不知道她和裴硯寧還在不在一處,橫豎遇上了,不妨嘗個鮮。

「我要一點點辣椒。」點菜的時候,裴硯寧小聲道。

「好。」薛嬋說予了小二,給自己和裴硯寧各倒了一杯涼茶,便坐著等了。

兩人一處,薛嬋總是沒什麼話講的,以前裴硯寧是不願意多說,現如今他已知真相,麵對這個心生愛慕、沉穩如水的女子,他自然是想同她多說些話,多親近幾分。

「妻主。」裴硯寧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兩個字被他念得婉轉柔悅,眼波橫生一股媚意,緩聲道來,「不知夜裡宿在何處?」

薛嬋望著樓下人來人往,頭也不回,道:「客棧,不遠。」

說到此處,薛嬋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過頭來問:「你的腳傷如何了?」

裴硯寧抖了抖耳尖,繼續溫溫軟軟地道:「已經好多了,現在隻有一點點疼。」

他想起之前在家時,薛嬋給他揉按著傷處,她的手那樣好看,她的神情那樣專注,簡直叫裴硯寧半分都移不開眼,如今想想仍舊覺得心癢。

於是他遲疑了片刻,又道:「想就是因為妻主上回幫我按了按,真的好上許多」

他故意隻說了一半話,實在拉不下臉來央求薛嬋再給他按一回,隻想他說得這般明顯,薛嬋一定能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然後主動提出給他按一按的。

然而,薛嬋隻是點了點頭,淡聲道:「好了就行。」

!這可惡的女人!

裴硯寧心中暗自抓狂了一下,平日裡貼心成那般,關鍵時候又如此純情!

忍了又忍,裴硯寧款款地道:「就是現在下地走路還有點不暢快,還是有些疼,要是」

他話說到一半,覺得自己實在是很不成體統!怎麼硬勾著人家來扌莫自己的腳!真是不知羞!

他心理鬥爭了片刻,又很快說服自己,沒關係,沒關係,眼前是多麼溫柔妥帖的女子,她定然不會將他想得不堪,她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他主動一點又算什麼!

於是裴硯寧繼續道:「要是妻主能再幫我按按就好了」

許是他猶豫了太久,許是他聲音太小,又許是薛嬋沒有仔細聽,隻是一聲吆喝,她們這桌上熱氣騰騰的鍋子就被端了上來,裴硯寧的那句話被湮沒在咕嘟咕嘟的湯水聲中。

薛嬋道:「吃菜罷。」

裴硯寧應了一聲,烏俏的眸子隱下一些黯然。

鍋子的味道真的很不錯,以前在山上時,山腳下便有一家鍋子做得極好,薛嬋隔三差五就下山吃,不過她身上沒有銀錢,都是拿一些山上的食材去換一頓吃。

時間久了,老板也與她相熟,有時還會坐著聊上幾句。

熱氣騰騰的食材吃進口中,薛嬋仿佛又回到那間小店,心頭湧上無限寂寞來。

這還是這麼些日子,她頭一回覺得寂寞。

自打穿到這個世界以後,雖然日日的生活過得都很平淡,但是很充實,也叫薛嬋體驗了一回,有一個人給她做飯,有一個人等她回家是什麼感覺。

薛嬋以前都是一個人,小時候正是需要玩伴的時候,隻因她是孤兒,祖上積德才被師父撿走得再造之恩,因此,薛嬋從不奢求師父能陪陪她。

她一個人覺得孤單時,便抓一隻小動物來養養,有時也對著它們說話。

她記得幼時第一課,師父便跟她說,一個人想要成為強者,首先要耐得住寂寞。

年年歲歲下來,薛嬋以為自己應該是很耐得住寂寞了,可是每天夜裡,她坐在裴硯寧家的院子裡,看著屋內點著昏黃的燈,心頭便控製不住地雀躍起來。

好像那一瞬間她不再是孑然一身,而是和這個世界有了一點點的聯係。

哪怕這一點聯係,是她意外偷來的。

一口鍋子,濃濃的白湯,豐富的食材香氣四溢,兩個人夾菜的筷子時不時碰到一處,抬頭便能瞧見坐在對麵之人吹著熱氣小心享用的模樣,心間隻覺舒暢。

一會兒功夫,小樓中吃飯的食客就多了起來,在薛嬋和裴硯寧快要吃完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暴喝,緊接著就是摔碎碗碟的聲音。

裴硯寧從前被打慣了,一聽見這種聲音禁不住便是一個激靈。

「小賤貨!老娘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喝幾碗酒還由得你來說嘴?」

目光所及,大約是牆角的位置,有一個身形臃腫的健壯女子指著一個清瘦的男子怒罵,似乎是她的夫郎,而男人耳朵下麵已然開始洇出流血,他卻好似不知道疼似的,一個勁兒地賠不是,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清官難斷家務事,大多數人都是這般冷眼旁觀,隻有潦潦幾聲:「差不多行了。」

那女人顯然是喝酒上了頭,抬腳就要往自己夫郎的心窩處踹去。

裴硯寧看得渾身又冰又冷,一顆心都氣得發顫。

可緊接著,一隻手便製住了女人的動作,裴硯寧一驚,再往自己對麵一看果然空無一人,薛嬋不知什麼時候過去了。

裴硯寧忙扔下筷子跟了上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犯不著如此罷?」薛嬋目光深深,盯著打人的女子。

那女人顯然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猛推了薛嬋一把,道:「老娘自己家的事由得你來插手?!我今日便是把他打死,你還能說一個不字?」

薛嬋抬眸,冷冷吐出二字:「我能。」

女子頓時火冒三丈,她正待破口大罵,反觀薛嬋不過一個細瘦無力的女人,想必是個廢物,當即冷笑一聲:「怎麼?難不成你是他的奸婦?今日竟要替他挨打了?」

薛嬋從不避站,她道:「此處人多,施展不開拳腳,不妨下樓院中一搏。」

薛嬋說話文雅,還叫女子反應了半天,她囂張道:「去就去!我怕你?」

「哦喲!有熱鬧看了哎!」

當即二樓許多人也顧不上吃飯了,紛紛跟著薛嬋與那女子往樓下走。

裴硯寧也正想跟上,眼角瞥見那被打的男子還流著血,哭得連聲音都不敢出,嘆了一聲在他麵前蹲下,遞給他自己的手帕,道:「乾淨的,先把血擦擦罷,我看你這傷口割得不淺,還是去醫館瞧瞧的好。」

男子抖了抖,哭得更厲害了。

方才他挨下那一腳,今日這事兒不定就過去了,現在冒出個女人來橫插一腳,回去可有他的罪受了。

裴硯寧見他隻是哭,也不說話,隻好道:「我先扶你起來罷。」

樓下院子裡,圍了滿滿一圈看熱鬧的人,就連店裡的小二也嚼著草根湊熱鬧。

薛嬋立在那女人對麵,淡聲道:「請賜教。」

女人嗤笑一聲,心道這女人花招子倒是多,絕對是個廢物!

裴硯寧站在樓上遠遠瞧著,心緒復雜,隱隱為薛嬋擔心。

萬一上回,那沈金玉的事,是個巧合呢這女子看著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健壯的婦人倒也不廢話,一拳就打了過來,她滿心隻想著這一拳下去管叫這小妮子哭爹叫娘,然而很快,她的一拳被薛嬋穩穩接住,然後便再也動不得分毫。

「這」婦人一愣正要回撤,薛嬋抬腿一踢正中她麵門,直踹得婦人翻了個身,躺倒在地上。

圍觀者俱是一愣,從未見過如此乾脆利落地打發,人群中沉默了一瞬了,接連叫起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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