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屋內,裴硯寧早撅著屁股趴在門上聽了半晌外麵的聲音,聽見丁香玉的話,他一下子緊張起來,「哎呀」了一聲轉轉悠悠回到床上去,手忙腳亂地把蓋頭給自己蓋上。
薛嬋淺吸了口氣,伸手推開了門。
崔鈺和崔杏也停了自己手上的動作,來外麵瞧這一幕。
「要出去了。」薛嬋邁入門中,看向坐在床邊的裴硯寧,他似乎很是緊張,兩隻手都絞在一起,身形幾不可察地發著顫。
薛嬋注視著他,輕嗅了下盈滿了屋子的香味,她不過是一夜沒有來房中,這間屋子就被裴硯寧自己的身上的香氣占據了。
她眸色清冷,準備近前去扶他。
「該出去了。」她又道,是一聲催促。
「嗯。」裴硯寧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他此刻全然沒有了得知薛嬋要娶他的歡喜,整顆心都被緊張占據,滿腦子都在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拜堂的時候無心闖進來了怎麼辦?薛嬋跟無心跑了怎麼辦?
他不大能看清腳下的路,踩著了自己的衣服摔一跤怎麼辦?
褲子沒穿好,掉在了地上怎麼辦?哎呀,怎麼辦
千百個萬一成了裴硯寧緊張不能自已的緣由,他小腿顫得厲害,一想到一會兒屋子外麵有那麼些人觀禮,他萬一給阿嬋丟人了怎麼辦?
嗚
「為何不動?」薛嬋等了半天見裴硯寧不起身,有些奇怪。
「我」裴硯寧自覺丟人極了,聲音都帶上一絲乞求來,「妻主,我腿軟了。」
薛嬋挑了下眉,她素日就不甚在乎吉時不吉時的,此刻倒也不著急了,大刺刺往裴硯寧身邊一坐,道:「沒什麼好緊張的。」
她本來心裡也覺得有點怪,這輩子都沒想過她這輩子會成親,而且這成親還不必蓋蓋頭,蓋蓋頭的是另外一個。
但是一看裴硯寧這副樣子,她心裡又很快放鬆下來。
她雖然瞧不見裴硯寧的臉,但是能感覺出來蓋頭下麵裴硯寧一定惶恐非常。
「我我也知道。」裴硯寧輕聲道,他自然知道外麵那些人他都是見過的,一會兒成親更沒有什麼長輩等著他去拜見遞茶,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他控製不了自己心裡發虛。
反正就是哪裡都使不上力氣,覺得自己好似快要化了一般。
「我牽著你。」薛嬋說著,將手遞進裴硯寧的蓋頭裡。
裴硯寧抿唇,立馬抓住了出現在視線裡的那雙白皙修長的手。
「我會跌倒的」他擔憂道。
「不會。」薛嬋道,「我就在你身邊走,我扶著你。」
裴硯寧渾身上下都軟透了,他自發地抱過來,雙臂纏在薛嬋月要間,迷戀地吸了吸薛嬋的味道,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好像好些了。」
薛嬋便起身,裴硯寧抓著她的手跟著起身,唯唯諾諾地跟在她身邊,薛嬋並不催促他,慢慢地帶著他走,終於走出了屋。
院子裡站了好一排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等了好一陣子才見裡麵一對新人走出了屋,立刻歡呼著拍起手來。
薛嬋對丁香玉點了點頭,便牽著裴硯寧下了樓梯。
丁香玉一笑,等倆人站好了,才朗聲道:「新娘新郎拜天地咯,一拜天地,起——」
紅衣灼灼的兩人齊齊跪下,下拜的時候,薛嬋不禁側目,瞥見裴硯寧燒紅的耳垂。
崔鈺站著抹了抹眼淚,激動道:「真好啊,她們真好。」
崔杏伸手扌莫了扌莫他的頭。
拜完了堂,崔鈺便來領人,帶著裴硯寧進屋去了,薛嬋目送他進了房,背上忽然被人一拍,一個捕快道:「薛嬋,今日我等可要與你喝酒喝個痛快。」
丁香玉剛想說薛嬋不飲酒的,平日裡她拿那酒性最溫和的米酒找薛嬋喝都要說上半天,何況今日她二人買回來的酒可都算烈的。
她剛想說話,就聽薛嬋道:「行,來。」
丁香玉大感意外。
「哎!」崔鈺忙喚住她們,「吃了飯再喝,現在喝了傷身子。」
丁香玉忙道:「是,是,那我們再等會兒。」
一句話說得溫和又狗腿,引得好幾個捕快禁不住往丁香玉身上瞟。
「這位郎君是」一人不禁好奇,素日裡丁鋪頭說話對誰不能凶巴巴的,何時聽見她用過這個口口勿。
薛嬋沉默不語,丁香玉麵上一哂,道:「話那麼多?我倒要瞧瞧你酒量有多少!」
崔鈺手腳麻利,做好的飯菜一碟碟的端上來,一陣菜香勾得幾個捕快饞蟲頓起,又都是習武的粗人,經常是菜上來還沒一會兒,就被風卷殘雲地吃完了。
薛嬋陪坐,經常是夾了一筷子吃完,再想吃第二口,盤子裡的菜已經零星了。
她想了想,起身來到廚房,對崔鈺道:「你幫我給阿寧也送一些吃的進去。」
崔鈺「啊」了一聲,道:「可是新夫郎成婚當日是不能進食的。」
薛嬋不明所欲,「這是為何?」
崔鈺皺著眉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是他成親的時候也是這個規矩,沒人告訴他為什麼,是長輩說夫郎當夜吃東西會不吉利,具體是怎麼個不吉利卻是未知,半天隻好憋出一句:「大約是因為嘴上的口脂會掉。」
薛嬋覺得奇怪,口脂掉了再補上不就是,難道還要為那點不值當的東西餓一天的肚子嗎?
一旁的崔杏默默聽著,道:「是為了不掃妻主的興。」
見薛嬋不解的目光看了過來,崔杏才復而道:「新夫郎吃過東西,口舌自然會留下味道,而且舊話是,新夫郎成親當晚要一直待在新房不能出去,否則不吉利的,這要是進食,晚上勢必會起夜。」
薛嬋沉吟一聲,道:「無妨,送些東西給他吃,上午他就沒吃東西,這都下午肯定餓壞了,屆時再不舒服。」
崔鈺愣了愣,「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薛嬋對那些勞什子的吉不吉利和規矩不規矩的絲毫不在意,在她看來這些就是壓榨弱勢方的手段而已,照這麼說,今日她也成親,為何她就可以又飲酒又吃東西?
眾人見她回來,問道:「乾什麼去了?等你喝酒呢!」
「沒事。」薛嬋坐下,挑眉道,「你們誰先跟我喝?」
「哎喲!」
大夥見她這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頓時來勁,平日裡酒量最好的一個壯婦道:「我來!」
丁香玉樂得看熱鬧,今日她隻能薄飲幾杯,並無醉酒的打算。
烈酒倒入碗中,壯婦是個痛快人,薛嬋也是少言寡語,二人一句花招子沒說,將碗一碰抬頭就開始喝。
旁人嘖嘖稱奇,就這般硬喝,薛家這小娘子看著就細皮嫩肉的,一定不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