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1 / 2)
《憂鬱赤道,溫情北極》
文/景戈
箭從窗戶射進來——
伴隨女人的驚呼,蒼鷹羽毛做的箭尾裝飾上下晃動。
木屋外,充斥印第安人憤怒的喊聲,用聽不懂的部落語言。
漆黑的叢林裡,火光隱約可見,好像隨時要把劇組營地一把火燒了。
宋鬱靠在角落裡,眼睫顫了顫。
箭就紮在離她不遠的牆上。
周圍的光線昏暗,將她側臉的陰影勾勒更深,看不清表情。
室內的環境壓抑,時不時有低聲竊語傳入耳。
「這幫印第安人是瘋了吧,犯得著那麼誇張嗎?」
「你以為呢。之前聽向導說,咱們住的這個廢棄農場,農場主就是被印第安人在夜裡給割了喉的。」
主演陳葭止不住地發抖,帶著哭腔問:「真的假的,趙鑫鑫,你別嚇我。」
宋鬱皺皺眉,眼皮掀起,淡淡地看一眼趙鑫鑫。
都這種時候了,還扯些有的沒的。
趙鑫鑫感受到導演投來的光壓,縮了縮脖子,「假的假的,是向導不想讓我們招惹印第安人,故意編的。」
畢竟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文明,野性而危險,不能用他們以往的社會經歷去判斷,能不接觸最好不接觸。
陳葭不信,反而更加害怕,「如果是假的,為什麼向導自己偷跑了?」
「」宋鬱抬手,細白的腕子蓋住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她走到陳葭身邊,輕聲安撫道:「沒事的。」
女人的聲音低緩,像是提琴一般,溫柔而清冷,因為夜深了的緣故,帶了些微啞。
陳葭對上她的眸子,乾淨澄澈,仿佛古井無瀾,能安撫人心。
他們所處的木屋空間不大,由棕櫚樹乾圍成一個方形,七八平米大小,擠了許多人,整個劇組都集中在一起。
爐火中央,男人橫躺在羊齒植物鋪成的席子上,使得本就狹小的空間更加擁擠。
男人擁有蒙古人種長相,身材魁梧寬厚,是劇組特意找來扮演印第安人的演員,換上當地服飾後,幾乎和當地人沒什麼區別。
因為印第安人的長相,與亞洲人頗為相近。
男人的大腿和股溝處分別受了箭傷,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濃烈。
他的臉扭曲成一團,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嘶鳴,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窒息。
宋鬱聽得煩躁,心裡壓著一股火,她拔出插進樹乾裡的箭。
箭頭是削得很薄的木頭,紮進樹乾很深,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口子。
很難想象不依靠金屬,印第安人能把一支木箭做的那麼具有殺傷力。
她握住箭,食指抵在尖銳的箭矢上摩挲兩下,然後將箭扔進火堆。
濺射出來的火星子落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被燙了個一激靈,叫起來,「哎呦餵——」
「太吵了。」宋鬱道。
聲音清淡,吐字乾淨清晰,卻透著無形的壓迫。
「」布日古德立刻收了聲,撐起眼皮望向俯視他的女人,沒來由感到緊張。
宋鬱的長相很美,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眼尾上挑,恣意嫵媚。
明明隻穿著一身寬大白襯衫,修身牛仔褲,卻依然擋不住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散漫溫懶。
布日古德看呆了一瞬。
他咽了咽嗓子,咧開乾澀的嘴角,艱難地伸手去夠一邊的搪瓷杯,「宋導,我這算不算工傷啊?賠錢不?」
沒等宋鬱回話,敞開兩條腿坐在旁邊的趙鑫鑫一腳踢開了他剛要拿到的搪瓷杯。
「賠個屁,你他媽活該!」
趙鑫鑫越想越氣,終於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要不是你犯賤去勾引印第安女人,我們會這樣?」
「現在向導怕事跑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趙鑫鑫將手裡的槍丟到了地上,發泄道:「真是見鬼了。」
陳舊的獵槍砸在地上,發出冰冷沉重的聲音。
其他人皆沉默不語,空氣仿佛靜滯。
宋鬱雙唇輕抿,彎月要撿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