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這一宿,甚是好眠,一夜無夢。
第二日,陸慎睜眼時,已是天光大亮,他偏過身子撫帳,便瞧見林容正坐在銅鏡前梳妝,一襲湖碧色衫子,越發襯得纖月要薄背,脖頸細長白嫩,綠雲如鬢,略一動,那鬢上的掛珠鳳釵便微微搖晃,娉婷裊裊起來。
林容聽見響動,偏過頭去,見陸慎枕著手躺在床上,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道:「快起來吧!」
一麵朝床榻走去:「你今日倒是奇怪,尋常我早上醒時,哪裡見得到你的人?昨兒晚上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趕緊起來是正經。」
想了想,又道:「喔,還有一樁事,忘了告訴你,小十六我已經吩咐人將她送到江州六姐姐那裡去了。她年紀雖小,到底是叫送來做你的侍妾的,名聲並不好聽,在雍州待著,將來說親,也不知該怎麼辦好。索性,還是送回江州去,過幾年,這事便淡忘了才好。」
陸慎見她坐在床邊,翠袖輕挽,一雙嫩筍般的玉手正慢慢揉搓,似塗抹什麼滋潤的膏子,一股幽秘的馨香浮了過來,女子朱唇輕啟,一張一合,卻半句話都沒有進他的耳朵。
那皓腕上籠著一串珊瑚珠子,略拂了拂袖子,便見一片雪白的胳膊,陸慎一時心猿意馬起來,輕輕摩挲著那女子手腕內側。
林容說了半晌,不見他說話,又見他這幅樣子,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立時甩開來:「想都別想。」
又立刻站起來:「大夫說了,前三月胎像不穩當,要忌房事。你回來前,老太太還派了幾位老嬤嬤來,明裡暗裡地說這事。你不害臊,我還要做人。」
陸慎一像是不要臉的,聽了這話,倒倒打一耙起來:「我不過瞧你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品相不錯,你倒想到哪裡去了?」
林容哼一聲,不理他,轉身往外間去,剛走到屏風處,便見床帷叫放下,隱隱傳出些喘息難耐之聲,良久,聽得陸慎披衣起身,叫人送水進去洗漱。
林容在廊下逗鳥雀,一時翠禽悄聲過來:「縣主,當真要這麼辦嗎?那藥,民間一向稱之虎狼藥,倘不湊巧,出來意外,可怎麼好?」
林容不知怎的,心裡墜墜的,倒還要分神兒來寬慰這丫頭:「你放心,方子是我寫的,並不是外頭的那些虎狼藥。我寫的這方子,要間隔一個時辰,連服三次,才有用的。到時候,你守著我就是了。」
翠禽忽抬頭,問:「縣主,君侯知道了會怎麼辦?他……他那樣盼著……」
林容怔怔,好半晌沒說話,末了咬牙道:「他盼著的事情多了,樣樣都叫他如願,世上豈有這樣便宜的事?」
翠禽還要再勸,忽見廊下鳳簫捧著一大從玫瑰花小跑過來,額前劉海已沾了些雨水:「冷不防下起雨來,真倒黴。縣主,您剛才說什麼便宜?」
鳳簫性子跳脫,這些事,林容、翠禽一向都是瞞著她的,見此一時都住了口。
林容接那花,還沾著露水,笑:「采這麼一籃子,不怕管事嬤嬤說你?」
鳳簫撇撇嘴:「各個院子都要份例的,我采這一點,她說不著我。再說了,縣主如今懷了小世子,她們巴結都來不及呢。我一去花房,殷勤著呢,待會兒還要送好些珍品過來呢。」
林容笑著點她的額頭:「看你得意的!」
鳳簫搖頭:「奴婢是高興,不是得意。」一麵又提著籃子往後麵去:「奴婢先把這些花瓣洗了,再來侍候縣主。」
等她走遠了,林容吩咐翠禽:「按我說的辦。」
翠禽便不再勸,低低道了句是。她實是一位忠仆,又深感林容平日裡和氣寬仁,無論覺得有多不對勁,隻要林容吩咐了差事,便一定會不折不扣地去辦。
等陸慎沐浴完,收拾好,外頭蒙蒙細雨已經停了,叫日頭一照,顯出些斑斕來。一時又有人來回:「君侯,已備好馬車。」
他剛起來,又沒叫人進去吩咐,什麼時候叫人準備的馬車?陸慎牽了她的手:「走吧!」
林容叫他牽著走了兩步,似想起什麼,回過頭囑咐:「翠禽,另帶一雙軟鞋,一套衣衫。」
陸慎有些不悅:「叫丫鬟跟著去做什麼?」
林容哼一聲:「你自己答應我的,帶我出去逛逛的。才剛下了雨,地上還濕的呢,略走走,又是泥又是水的,鞋要不要換,裙子要不要換?」
陸慎叫她當著下人的麵數落一番,不以為忤,反帶著點笑:「叫她們另外坐一輛馬車。」別在跟前礙事就好!
一時上了馬車,從角門出,也並不帶什麼人,隻仿佛尋常富戶家的公子夫人一般。一路行來,見街上熙熙攘攘,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街上商鋪鱗次櫛比,一副熱鬧繁華的模樣,混不像身處亂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