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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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慎站在那裡,問:「郭淮中一行人到江州了沒有?」

沉硯回:「郭大人昨夜在渡口停駐,今日一早便微服進城了。」

陸慎點頭:「那好,先不必驚動,盡管叫他去辦。」

沉硯應了一聲是,正要告退,又聽得陸慎吩咐:「宣太醫院院正來,另外,送些冰來,動作輕些。」

太醫院院正王惠之五十來歲,已上了年紀,此番跟隨陸慎南下,前幾日為著小公主的病,晝夜侯在一旁,未曾歇息片刻,今夜才得以回小院換了身衣裳,剛睡下,便聽得陸指揮使在外麵喚:「王太醫,陛下宣召。」

王惠之立刻起身,躬身問:「可是小公主的病情又有反復?今日從外麵請來的那位大夫,開的藥方我也掌過眼,並沒有什麼不妥當之處。」

沉硯搖搖頭,伸手:「請!」

陸慎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有人輕手輕腳地送了去暑的冰塊來,也並不敢靠得太近,隻在外間角落的銅尊裡,命幾個丫鬟輕搖團扇,把那涼氣慢慢地往屋裡扇去。

他在外間擱茶端坐,沉眸久思,好一會兒,透過窗紗,見裡麵亮起了一盞朦朦朧朧的小燈,這才起身,輕聲邁步進去。

雨過天晴色的軟帳層層垂下,團扇輕撫,便像湖水漣漪一般盪漾開來,女子坐在帳內,滿頭青絲散在肩上,隻留下一個婉約的身影,像隔著江南蒙蒙煙雨。

陸慎伸手探開一角,見林容正坐在床上,一手打扇,一手拿著阿昭從前的脈案,細細瞧著,見他來,隻不過淡淡撇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陸慎忽然想起從前,無論是在宣州還是雍州,隻要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對於自己,一像是視若無物的,恩寵也好、冷遇也罷,皆是一貫處之,頗有幾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味兒,究其下來,無非無心二字。因為無心,所以不願床笫承歡,因為無心,所以不想生下阿昭,即便是生下來,也棄她而去,毫不回頭。恐怕,自己在宮中,青衣角帶守孝的時候,她正在嗤笑自己:自以為是!

他忽然很想質問她,隻是此間幽秘的種種,是不能叫一個男人問得出口的!

陸慎站在那裡,隻覺心緒難平,那話便脫口而出:「你既不想做阿昭的母親,又何必做出一副為她殫精竭慮的樣子來?何況,你的醫術未必比宮裡的太醫好?」

林容這才抬頭瞧他:「你說得很是,隻是我並沒有為誰殫精竭慮,不過想著宮裡的太醫醫術精妙,這些方子叫我學上一丁半點,就足夠在這鄉野之地立身了。」

說著她眼神逡巡,打量著陸慎那微微泛青的臉:「阿昭的病並沒有什麼大礙,勸著她吃藥就是。她的喘疾,我也看了脈案,原先隻不過小病,隻你看她好得差不多了,便依著她不叫她喝藥,這才年年反復。其實,照著太醫開的方子,慢慢調養,是可以去根的。」

她說阿昭的事情的時候,臉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隻眼眸又實在蒙著一層真真切切的憂愁,說著頓了頓:「我明日有事,一大早便走,你好好照顧阿昭吧。」

這樣的話,在來之前,陸慎便已經想過。這本是預料之中的事,可此時此刻聽到,叫他怒氣散了大半,悲氣縈繞滿懷,立在哪裡好半晌,終是無言以對,說不出不好,更說不出一個好字。

忽地,外間太醫院院正王惠之求見:「陛下,可是公主病情有反復?」

林容聞言,望了望熟睡的女兒,略一想便明白了,用扇子輕輕挑下簾帳:「叫他回去吧,我隻是暑氣太盛罷了,不必開方子吃藥。」

陸慎垂眸,好似憑借一股氣強撐著一般:「他是來給阿昭復脈的。」言下之意,便是同你又有什麼關係?

他咳嗽一聲,清了嗓子:「既然崔十一娘已死,活著的便是林容。林大夫清操自許,醫名遠播,此番在我一個外男麵前,脫衫橫臥帳中,又是何道理?又是有什麼身份同我說剛才那一番話?」

林容默了默,點點頭:「你說的很是,是我一時見了阿昭,便思慮不周。」

說罷把一縷散著的青絲從阿昭胳膊下慢慢抽出來,起身穿鞋,對著陸慎屈膝福身行禮:「民女告退!」

王惠之正躬身侯在門口,見裡麵靜悄悄,偶有陛下說話的聲音,卻兀地見一女子推門撫帳而出,當下驚在那裡。雖並不知道那女子是什麼身份,但深更半夜自陛下房中而出,他本能地覺得不簡單,立刻退後三步,回避而去。

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直雙腿發僵,於晨曦中似聞得幾聲雞叫,復試探著問了一遍:「陛下?」

這才聽見陸慎寒如堅冰的聲音:「退下!」

這邊,林容出得院門,往翠禽住的下廊房而去。翠禽又哪裡睡得著,林容一推門便立刻坐起來:「縣主?你怎麼不睡,大半夜,有什麼事吩咐奴婢?」

林容歪在床上,太陽穴疼得厲害,拍拍床鋪的另一邊:「睡吧,翠禽,困死我了,明兒還有事呢。」

翠禽隻不肯,替林容慢慢打扇:「奴婢不困,奴婢替主子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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