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 105 章 這裡疼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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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稍稍放心,偏這時雨越下越大,那天色幾乎黝黑一片,不辨外物。

她雖常上山采藥,卻從沒有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裡過夜過,望著屋外那遮天避日的大雨,免不得後悔起來,後悔沒有跟那小姑娘一同回去,後悔跟陸慎上山來,後悔受了六姐姐的信便趕去江州……這樣一路後悔下去,免不得又全推到陸慎身上,恨恨道:「全都怪你!」

不知過了多久,那雨仍在繼續下著,毫無停歇的跡象,外麵天色漆黑,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林容廢了半天勁兒,這才將火塘裡的乾柴點燃,關了門,將濕透的外衫裙子放在火邊慢慢烤著。

林容走了許久的路,已是極累,隻這雨下得這樣大,又不敢睡著,等那雨漸漸變得小了些,這才偏頭靠在床邊,稍稍眯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外麵照舊是漆黑一片,火塘裡的木柴已經叫燃光了,隻剩下一些暗紅色的灰燼。烤在一旁的外衫裙子,仍舊潤潤的,夜風從四麵八方拂來,越覺得身上發冷。

林容屈膝坐在竹床上,沒有絲毫睡意了,直愣愣望著望著外麵,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天亮。

忽地,聽見遠處傳來狼叫,也不知是不是林容升火的原因,漸漸地,那狼叫聲似乎越來越近。細細聽去,狼嚎聲此起彼伏,仿佛還並不隻有一頭。

林容聽得心驚,忙把那竹櫃移到門口擋住,卻也真起不了什麼作用,聊勝於無罷了。林容坐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根木棍,聽得那狼嚎聲越來越近,幾乎手腳僵硬。

狼是群居動物,便是林容打得過一頭,又怎麼對付得了其餘的。她不免臉色灰敗,心道:這樣的死法還真是難堪啊!

一時又想起阿昭,沒留句話給她,也沒給她留什麼東西。三年前她尚且小,不懂喜怒,可現在她快四歲了,知事了,不知道會多難過呢?不知怎的,又念及陸慎來,他會如何呢?會同三年前知道自己死訊時一樣嗎?隻不過,自己這回是真的死了,再沒有相見之日了。

林容搖搖頭,隻覺得頭痛欲裂,嘆了口氣,隨身帶著的筆墨已經叫雨水泡過了一遍,宣紙也全然不能用了,提筆在木屋的地板上寫道:盼君好自珍重,妥善看顧阿昭!

默了默,復加了一句:珊瑚枕上千行淚……隨即沉眸,又提筆劃去……

這樣的臨別之言,隻寫了這麼一句,便仿佛用盡了力氣,她扔了筆,抱膝坐在床上,心頭一片茫然。

那狼嚎聲越來越近,突然,一狼尖叫哀嚎,林容便聽出幾分不對勁來,群狼的嚎叫聲漸漸變成了哀嚎,嗚咽哀鳴,又似漸漸散去,不一會兒,便隻聞山間的風聲了。

過得一會兒,便聽見屋外有腳步聲緩緩而來,門吱吖一聲叫人推開,林容借著火光望去,見陸慎提劍而來,一身青灰色杭綢已滿是鮮血,劍眉緊蹙,沉臉立著,也並不開口同林容說話。

不知怎的,這本是死裡逃生,極高興的時候,林容卻簌簌落下淚來,眼前一片模糊,喉嚨哽得發痛,勉強能開口,那話便脫口而出:「你怎麼不再來晚一點?」

陸慎嘆了聲氣,坐到林容跟前,默默伸手去撫她臉上的淚,擁了她在懷裡,問:「你盼著我來麼?我以為你又要走的!」

那幽幽的眼神凝視著林容,反叫她生出不忍之心來。

林容並不肯回答,隻抬眼見陸慎不獨身上是血,連眉梢上都叫沾上了少許,她取了繡帕,細細替他擦拭乾淨,稍稍平復了些,頗覺方才那句話失態,隻問:「什麼時辰了?這樣大的雨,那兄妹兩是不是也出來尋我了,太危險了。」

陸慎臉色發青,不肯叫林容就這樣敷衍過去,撫著她的臉,問:「你方才那句話,是不是盼著我,心裡念著我?」

林容偏過頭去,不肯說。陸慎哼一聲,咬牙坐在那裡半晌,見林容右手手腕一片淤青,腫了老高了,解下隨身帶著的藥酒,倒了一點在手裡,輕輕替她慢慢按揉著。

林容的外衫裙子皆叫大雨打濕,即便烤了一會兒,也還是半濕,此刻林容屈膝坐在床上,不過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小褲。這深山密林裡,便是炎炎夏日,下了一場雨,也是有些冷的,那木屋又四處透風,不一會兒,便微微打了個冷顫。

陸慎便把那藥酒遞給林容:「喝一口,暖暖身子,過會兒,我替你把衣裳烤乾了穿上。」

林容那裡肯喝,隻怕這酒裡有什麼。陸慎默默瞧了她半晌,忽仰頭喝了一大口,隨即扔了那酒葫蘆在床上,拾了衣衫,往火塘邊升火去了,背著著林容,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

林容這才放心,到底是冷,擰開那葫蘆,細細聞了一遍,這才慢慢抿了一小口。她靠在牆壁上,聽陸慎道:「關外的匈奴又有異動了,我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了。」

林容嗯一聲,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覺得暖和了些,問:「什麼時候呢?」

陸慎不想聽的話,自動過濾掉,也不回答她,隻當沒聽見,接著自己的話來說:「這次我恐怕要親自領兵去的,前幾次,派出了七萬大軍,輪著點了三個將,老成持重的有,銳意進取的也有,不拘一格的也有,要麼損兵折將,要麼無功而返,皆是不得其法。這幾年漠北天時頗好,水草又豐茂,竟叫那匈奴人養出了三四萬的騎兵來。一旦南下,繞過河西走廊,直逼邊地重鎮。」

林容聽了,忽想起關於陸慎那個箭鏃而死的夢來,心裡悶悶的,不自覺又抿了一口酒,問:「非得親自去?」

陸慎將那衣衫翻了個麵,道:「原先雍州的舊將,頗行不法,我很是殺了一批,如今青黃不接,無人可用,隻得我親自去。」

林容喔了一聲,道:「那你要注意些,別叫箭射中了。」

陸慎聽了默然:「從前肩上的舊傷,一下雨便有些不好,還有些發麻了,不知要不要緊?不過,也沒什麼空閒,等對匈奴用兵回來,再尋名醫診治吧。」

那酒吃的雖跟果酒、米酒一般,卻後勁極大,林容本就酒量不好,在現代是一杯倒,在這裡也喝不了多少,此時抿了四五口暖身子,自己還沒覺得如何,已經有些微醺了,聞言迷迷糊糊坐起來,喚他:「你過來,我瞧瞧。」

陸慎將那烘乾的衣裳抱著懷裡,起身往床邊而去,緩緩脫下自己帶血的衣裳,露出一片精壯的月匈膛來。

林容俯身過去,坐得並不太穩,一隻手輕輕撐在陸慎月匈膛上,一隻手去輕輕點他的肩膀,問:「這裡疼嗎?」

良久,陸慎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嗯字。

林容那手又指著另外一處,問:「這裡疼嗎?」

陸慎喉頭滾動,復嗯了一聲。林容奇怪得撇了他一眼,問:「這裡也疼嗎?」

陸慎回:「疼!」

林容右手本就扭傷了,撐著陸慎月匈膛上,沒一會兒便覺得疼,她緩緩放下來,額頭輕輕靠在陸慎肩上,隻覺頭暈:「我不舒服,明日再替你瞧瞧吧。」

陸慎嗯了一聲,伸手去撫她垂到月要跡的青絲,輕輕一拉,那小衣便漸漸滑落,露出裡麵的兩團軟玉來,輕輕撥動,便聽得那小婦人嬌哼一聲。

陸慎偏頭,順著耳垂往下口勿去,末了啞著聲音問她:「那裡不舒服?」

林容抬頭,望著陸慎,眼神越發迷離,想了想,閉眼靠在陸慎肩上,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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