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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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昭一驚,她下意識鬆了手,凝霜劍「哐當」一聲跌落在地。

「你——」她連忙發動靈力,乳白色的淺淺光芒包裹住了身前少年的手掌。

凝霜劍是一柄嗜血的劍,即使在最後時刻顏如昭收了力,但謝寄凡手上的傷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那傷在月匈口上,他現在大約已經命喪黃泉。

「我沒事,仙君……」謝寄凡從乾坤囊中拿出止血紗布,迅速為自己纏上。

他顯然剛從夢中驚醒,在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接下了這一劍。此刻謝寄凡衣衫散亂,他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正勉力為自己包紮。

顏如昭一刻沒有停下輸送靈力,為他治愈傷口。

少年淩亂的寢衣下,露出的鎖骨處還留著她的痕跡,可如今她提劍斬向了他。

謝寄凡手上鮮血淋漓,白色的衣衫上留下了血跡,他臉色仍不太好,可卻忽然開口,問她:「仙君,您是做什麼夢了麼?」

顏如昭不禁愣住。

「……最近靈力可有異動?有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少年清弱的身軀還在忍受著疼痛,可他眼神中滿是擔憂。

他並不在乎她這一劍,也並不認為她是真的要殺他,他在意的是她是否出事了。

「我沒事。」顏如昭被剛剛的夢境搞得心煩意亂,她看著他手上可怖的傷口,隻想讓它快點愈合。

兩個人忙亂了半晌,謝寄凡的傷終於在天色微明時稍稍愈合。

在熾翎穀被鬼火炙烤的傷疤還未好全,他手上又多了一道傷。

「仙君,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謝寄凡將傷手藏在了衣袖下,他用另一隻手將衣服穿好,仍執著地問道。

「……我做了一個夢。」顏如昭用手指撚去他額頭上的汗。

她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從前與你說過的天道嗎?」

「記得。」謝寄凡凝望著她。他仍記得她說的那些話,她聽從了天道的命令才收他為徒。如今他已學成,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在夢裡,天道與我對話。」她說,「祂讓我殺了你。」

「我想要劈開身邊的幻境,卻沒想到……我來到了你身前,凝霜劍斬下,竟傷了你。」

「抱歉。」顏如昭垂下眼,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查看他的傷口。

「仙君無需自責。」謝寄凡縮回了手,不願讓她看見血跡,「我知道仙君並非有意,凝霜劍若是真的斬下,我的手或許已經被斬斷。我接下劍時,已經感受到了劍氣正在往回收。」

「仙君……沒事的。」他竟然在安慰她,「何況,若仙君為難,天道要我死,那我……」

「閉嘴。」顏如昭將食指豎在了他唇前。

「我不會讓任何事物威脅我,天道也是一樣。」

「你並未犯什麼死罪,即使是天道,也不能隨意奪取人性命。」

謝寄凡怔怔地看著她,半晌,他口勿上她的手指。

「仙君,我姑且當成……你不想我死。」

顏如昭一時間有些沒法理解少年的思維。她剛剛是要殺他,如果是她突然被劍氣驚醒,無論那劍是否有遲疑,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將持劍人殺死。

謝寄凡身上還帶著她造成的傷,他卻反而如此溫柔繾綣地安撫她。

顏如昭想,他如今的確做到了,全心全意的信任。

可他們再不是從前的師徒。

這兩日他們做的事情,已經改變了一切。

這樣的感情太熱烈,即使被謝寄凡深藏在隱忍的麵容之下,顏如昭也能窺見其中的浪濤洶湧。

她不理解,更無法回應。

可顏如昭必須承認,謝寄凡給她的愛,讓她覺得很舒適。

她也不需要給出任何回應,少年便會很輕易地自洽。

隻是心中的確存了點憐惜和愧疚。顏如昭便扌莫扌莫他的腦袋,坐在他床榻邊,說:「這件事我會解決。我此次出宗門,就是為了收集仙器抵禦天道。接下來我們去佛門,等最後一件仙器拿到,我就帶你回去。」

她不能再拖下去。天道能進入她的夢境,還指使她殺死謝寄凡,這就說明祂已經找到自己。

芙蓉仙山上的障眼法已經騙不過祂,她必須要加快腳步,找到最後一個仙器,回山上布下結界。

她的手在抽離之前,將謝寄凡一縷散下的發捋至耳後。

顏如昭的手指微涼,謝寄凡時隔這樣久,再次得到她的溫柔。

仙君這樣說,就是答應與他同行。而且,她說帶他回去。

回哪裡去?他還能回到芙蓉仙山嗎?

無論如何,他想,他已經足夠幸運。

即使是一輩子作為爐鼎跟在她身邊,無名無分,無人知曉,也沒有關係。

謝寄凡眼中含著一片水光,他輕聲應答:「好,我聽仙君的。」

顏如昭頓了一下,她側過頭,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兩個人離得很近,她幾乎被他額間的紅痣晃了眼。

她問:「你怕不怕?」

「怕什麼?」謝寄凡疑惑道。

「我今日做了這樣的夢,差點殺了你。若再有下次,我真的殺了你,你怕不怕?」顏如昭認真地問。

可眼前的少年卻笑了,向她伸出一隻手。

顏如昭感覺到,他在以一種奇異的姿態擁抱她。像是知曉她不會給出半點回應一般,他不敢靠得太近。

顏如昭聽見他的聲音響起:「我不怕。仙君不會殺我。」

「我想要留在您身邊。」

……

離開人間之前,顏如昭最後再去見了兩個人。

一個是人皇。

人皇邀請過顏如昭很多次,希望她能做客寧安皇宮,但顏如昭直至今日才第一次去。

人皇原本準備昭告天下顏如昭的到來,為她準備一場盛大的宴會,讓權臣宰相們都能得以瞻仰她的天人之姿。但顏如昭隻是想來敘敘舊,她拒絕了一切繁文縟節,隻乘著一頂小轎子進入皇宮。

人皇卻還是以最高的禮節迎接她,甚至在皇宮中心的大殿內設下了一場祭祀儀式。顏如昭隻好按照他說的,親自往玉瓶中倒入自己飲過的水,再放置在她的塑像前。

顏如昭雖對她在人間的地位有所耳聞,但她還是會覺得有些奇怪——她仍是活生生的人,而人間已經有了供奉她的儀式。

她想,幾千年前,她是被人間驅逐的孽種,而幾千年後,她卻成了他們眼中的神佛。

儀式完成後,人皇恭敬地將她請到了觀星樓。

觀星樓是皇宮中的最高處,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寧安皇城,密密麻麻的建築星羅棋布,顏如昭的發絲被微風吹起,人皇在她身旁開口:

「阿昭,你看,這就是人間盛世。」

顏如昭眺望遠方,她清晰地找到了自己如今下榻的客棧。

「你是個了不起的君王,人間會記住你的。」她稱贊道。

與幾千年前的人間亂象不同,如今的人間在人皇的統治下,已經完全變換了模樣。

人皇轉過頭,看向她,「阿昭,其實你也知道。我所求的,是你能記住我。」

「我們已經是朋友。」顏如昭這樣回答。

人皇臉上現出自嘲般的神色,「可我們也隻能止步於朋友。」

「阿昭,你終於應了我的邀請,我也終於能將你帶上觀星樓。我在朝政之餘,時常會在這裡眺望人間萬象。我已擁有了一切,可我還差一樣——」

「一個能與我並肩的女人,一個能與我一起見證這一切繁華盛世的女人。」

顏如昭神色未變,她看著人皇,沒有任何反應。

「阿昭,與你相識後,我便覺得你是世界上最為尊貴的女人。你代表著仙界的力量,而我代表著人間的力量。我從前一直以為,我們注定應該有一段緣分。可後來,我發現我想多了……」

人皇看著她的神情,無奈地嘆息道:「若不是千年來,你身邊都無人相伴……我幾乎要以為,你心中早已有了別人。對燕蒼,對我,你都是如此絕情冷漠。」

「阿昭,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嗎?與我結合,我將會把你的真身供奉在這皇宮,人間與仙界的一切都是你的,天下子民將瞻仰你的真容……」

顏如昭卻忽然打斷了他。

她沒有說話,隻是從袖中乾坤中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將它推至人皇麵前。

那是幾天前人皇贈予她的龍涎香。

她隻是做了這個動作,人皇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阿昭,你不喜歡這龍涎香,對嗎?」人皇苦笑道。

那日他答應陪她做戲,但禮物卻是認認真真挑選過的,可卻還是被顏如昭退了回來。

「這香太貴重。」顏如昭說道,「抱歉,但我承受不起。」

她也的確不想再聽人皇訴說對她的感情了。

顏如昭想,雖然她從未考慮過感情之事,但她知道,人皇描述的一切絕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將她看作一個符號。

尊貴、供奉、瞻仰……顏如昭不懂什麼是愛,可她至少明白,這些絕不是用來形容愛的詞。

那該用什麼來形容呢?

顏如昭想了很久。

她腦海中持續性地浮現出一個場景。

紅燭泣淚,曙光熹微,少年臉色蒼白孱弱,衣衫染血,他一隻手臂鬆鬆地環繞著她的肩,輕聲說:

「我想要留在您身邊。」萬象。我已擁有了一切,可我還差一樣——」

「一個能與我並肩的女人,一個能與我一起見證這一切繁華盛世的女人。」

顏如昭神色未變,她看著人皇,沒有任何反應。

「阿昭,與你相識後,我便覺得你是世界上最為尊貴的女人。你代表著仙界的力量,而我代表著人間的力量。我從前一直以為,我們注定應該有一段緣分。可後來,我發現我想多了……」

人皇看著她的神情,無奈地嘆息道:「若不是千年來,你身邊都無人相伴……我幾乎要以為,你心中早已有了別人。對燕蒼,對我,你都是如此絕情冷漠。」

「阿昭,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嗎?與我結合,我將會把你的真身供奉在這皇宮,人間與仙界的一切都是你的,天下子民將瞻仰你的真容……」

顏如昭卻忽然打斷了他。

她沒有說話,隻是從袖中乾坤中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將它推至人皇麵前。

那是幾天前人皇贈予她的龍涎香。

她隻是做了這個動作,人皇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阿昭,你不喜歡這龍涎香,對嗎?」人皇苦笑道。

那日他答應陪她做戲,但禮物卻是認認真真挑選過的,可卻還是被顏如昭退了回來。

「這香太貴重。」顏如昭說道,「抱歉,但我承受不起。」

她也的確不想再聽人皇訴說對她的感情了。

顏如昭想,雖然她從未考慮過感情之事,但她知道,人皇描述的一切絕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將她看作一個符號。

尊貴、供奉、瞻仰……顏如昭不懂什麼是愛,可她至少明白,這些絕不是用來形容愛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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