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喜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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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最開始還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胡思亂想,或者是在江逾聲麵前露出端倪,但後來發現,人一旦忙起來,是真的沒什麼心思去顧慮別的。

每天早上的模擬考,比之前備考聯賽時更折磨人。四個半小時,三道解答題,有時候兩三個小時做不出一道完整的題,這樣的情況多經歷幾次,真的容易讓人留下心理陰影。

祁斯白做題間隙不經意地一抬頭,總能看到整個會議室幾乎所有學生都在抓耳撓腮。他視線下意識一轉,落在江逾聲身上時,心底的情緒會有一瞬間的波動。

但很快他就強迫自己垂了眼,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沒什麼腦容量再去想東想西。

冬令營第一天的安排是報到,舉辦地點在另一座城市。

當天一早,三個教練和九個競賽生在高鐵站集合出發。路途很長,好幾個小時。

大家最初還按著座位坐,但後來發現大概因為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工作日早晨,車廂裡空座很多,他們十二人像是包了場,也就開始在空座之間肆意活動起來。

整個車廂裡鬧鬧騰騰的。四個低年級的學生仿佛是出門秋遊,拉了荊炎彬和他們一起打牌,沒玩兩下,又探出頭來,喊著祁斯白,問他們幾個要不要一起。

祁斯白站起來,看了眼前排拿著手機嘰嘰喳喳興奮聊著什麼的兩個女生,一頓,又看向江逾聲。

江逾聲仰頭看他,說隨你,祁斯白於是朝他們笑笑:「你們玩吧。」

提不起興致玩是一回事,祁斯白最近總會下意識避免和江逾聲有討論競賽題之外的交流。不過因為最近生活中除了數學還是數學,所以應該也沒被江逾聲察覺出什麼異樣。

教練們本來正聊著天,聽到這,高二年級的教練忍不住笑他們:「祁斯白去年也跟你們這麼亢奮呢,車上拉著幾個學長打了一路的撲克。你們看看人學長現在,多穩重踏實,才不跟你們瞎鬧。」

陳老也笑著覷祁斯白一眼,嘖嘖著說:「真是難得。」

祁斯白被誇得樂了下。

這種場合下,他習慣性地就轉頭去看江逾聲。兩人相視一笑後,他又微不可察地一怔。

日積月累的默契實在有些難改,明明看到這個人時總會沮喪或低沉,甚至有點膈應。但在這些和眾人一起笑鬧的場合,他的視線卻還是會下意識去找那個最熟悉最在意的人。

招呼人的那個學弟遺憾地「啊」了一聲。旁邊另外兩人卻笑得意有所指:「今年這不是有江神在嗎……」

祁斯白假裝沒聽見他們的打趣,坐回座位上。

十一月中,北城的天已經很冷了,但目的地的天氣還很舒適。祁斯白穿了件白色的薄羽絨,到了車上就脫下,身上隻剩單件的薄絨衛衣。他把羽絨抱在懷裡,羽絨上再墊著本書,隨手翻著看。

江逾聲也沒再說話,低頭看起書來。

兩人在熱熱鬧鬧的半截車廂裡簡直像兩個瘋狂學習的變態學長。

中午,吃過午飯後,幾個學弟湊過來找祁斯白和江逾聲閒聊。

有人問到去年冬令營的安排和住處,又繪聲繪色講起他們今年暑假去的一個外市的數學競賽營,宿舍有多麼多麼破爛。

另一個學弟問起祁斯白前幾個月怎麼沒去參加九中一年一度的全校舞會。這一聊,就扯到了前幾年舞會上祁斯白和其他女生的八卦,沒說兩句,就被身邊男生拿胳膊肘杵了下,往江逾聲那個方向使眼色。

祁斯白避著江逾聲探究的目光,笑著轉開了話題。

再後來,幾個學弟又和前排的兩個學姐聊到了高三年級的成人禮。女生們說到前幾天到貨的人生中第一隻口紅,又說之前想買某隻傳說中的斬男色,可惜國內都買不到了。

荊炎彬嘴欠地去招了她們一句,轉眼就被兩個女生輪著懟起來。

成人禮就在下下周,正好是他們冬令營結束後的那周周六。

祁斯白靠在窗邊、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們聊著天。他其實挺想問問江逾聲關於成人禮的事,比如西裝準備好了沒,成人禮那天家長會不會來……

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終也沒開口,聽著聽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醒來時,他先是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香,接著幅度輕微地轉過頭,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江逾聲的側臉。

他也睡過去了,頭一點一點地往前掉。

恍惚間,祁斯白仿佛回到了高三入境教育前,坐大巴車去訓練基地的那一早。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江逾聲,也會把耳機遞給他,兩人一起聽……暮歸的歌。

祁斯白輕手輕腳地起身,側眸看著江逾聲安靜又冰冷的側顏,一直看到心底又翻騰起一點微末又濃鬱的苦澀,他才恍然回神,抓起放在羽絨服上的書,垂頭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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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住酒店登記報到後,已經是傍晚了。

陰差陽錯的,祁斯白和江逾聲沒分在同一間房間。在酒店餐廳吃晚飯時,和祁斯白同一個房間的學弟越過祁斯白,自然地探頭問另一邊的江逾聲:「江神,你需不需要跟我換房卡?」

沒等江逾聲回答,祁斯白就打趣著覷他:「乾嘛,弟弟,你不樂意和我住啊?」

學弟一愣,見江逾聲看著祁斯白,也沒搭話,就嘿嘿笑了下,「沒有沒有」著否認完,扯開話題,不再提了。

這年的冬令營為期五天,考試在第三四天。

第一天報完到,第二天上午是開幕式和參觀考場。眾人下午回到酒店,就去活動方給競賽生們準備的幾個會議室裡自習。

夜晚各自回房後,三個教練還挨個房間去敲門,跟學生們放鬆地聊了聊天,又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比如明早務必六點半前下樓去吃早飯,才能趕上七點出頭那班從酒店到學校考場的接送車,所以別想睡懶覺,老師們一定會瘋狂電話轟炸之類的。

祁斯白回房時,裝作被幾個學弟拉扯著無暇顧及的樣子,沒等江逾聲就走了。但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在幾個教練去隔壁江逾聲他們那房時,拉上一個學弟,也跟著過去了。

仍舊是一番輕鬆熱鬧的閒聊,最後教練們往外走時,祁斯白跟在最後,經過江逾聲身邊時,猶豫了一秒,就走過了,沒說上什麼話。

他想著——算了,要不就這樣吧。

然而沒走出兩步,忽然有一根微涼的手指勾住了他的無名指和小指。

祁斯白腳下一滯,垂下眼,看過去。

江逾聲又抬了下手,其他幾根手指一起包裹住他的,不鬆不緊地握在掌心。

祁斯白的眼睫動了下,心底的難過忽然又成片成片地湧上來。

他靜了幾秒,神色自然地抬起頭,回握住江逾聲的手,晃了晃,笑著跟他說:「考試加油啊,江神。」

這晚,他說不上抱著什麼心態,直到睡前還檢查了遍微信,看有沒有j的消息。不過一直到第二天六點多起床,他也沒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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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天的考試夾雜在集體吃飯、坐車往返、高校宣講和自主備考的碎片時間中,倏地一下就過去了。

在第四天中午,試卷交上去的那一刻,冬令營的重頭戲也就到此結束了。而下午,是幾大高校的現場簽約活動。

精神緊繃了這麼久,真到出結果的這一刻,不管是得知自己以全國第二的成績進了集訓隊,還是在大的保送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祁斯白的心態反而變得十分平靜了。

他和去年簽約降分時就見過的兩位老師又多聊了幾句,而後推開會議室的門,笑著走回九中的老師和同學身邊。

過了一會,江逾聲也進了會議室。

祁斯白笑著和陳老聊著天,一邊等江逾聲出來。

江逾聲這一進,會議室的大門緊閉了很久。

久到外麵等待的同學都簌簌議論起來,三個競賽教練也開始察覺不對時,江逾聲才終於出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招生老師。

三個教練都過去了,幾人在那邊聊著。其他等待簽約的學生也重新開始陸續進場。

祁斯白在離江逾聲不遠不近的地方,朝江逾聲挑了下眉,意思是問他怎麼樣。江逾聲聳了下肩,於是祁斯白明白了,大概是老師們在討論他放棄集訓隊資格的事。

江逾聲這事折騰了好一會,因為他第十的排名實在算是靠前,可這兩年的政策也確實緊張。最後終於敲定下來,還是簽不了保送,隻能簽降一本線。

不管是招生老師們還是三個教練都覺得有點遺憾。不過其實,以九中往年從沒一個學生上不了一本的成績看,降一本線的政策就已經足夠穩妥了。何況以江逾聲的情況看,他哪怕是在家躺個半年,最後自己復習一個月,大概都沒什麼問題。

簽約的事結束後,眾人先是聚在一個房間熱熱鬧鬧地放鬆了半個晚上,而後教練們又充當著心理輔導師的身份,和學生們挨個聊了聊天。

這天晚上折騰到挺晚,祁斯白和江逾聲也隻聊了聊競賽和未來規劃的事。至於其他的……

教練們明天還要請他們這幫學生吃飯,數競班部分人也準備過來一起慶祝,於是祁斯白想,明天回家路上再說吧。

第二天傍晚,幾輛出租車相繼停在九中後門。祁斯白剛一下車,就被從校門後突然冒出來的牧陽成抱得趔趄了兩步。

「祁斯白!我靠,太牛了你——」

祁斯白被他吼得耳邊一陣嗡鳴,勉強把他扒拉開,剛要說你這話昨兒就說過了,結果一轉眼,數競班其他幾個男生忽然就一窩蜂地冒了出來,不由分說、七手八腳地要來扛他。

旁邊幾個學弟看到這,意識到他們在乾嘛,樂顛顛地沖過來加入。

祁斯白一直到被抬起來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被扛走的時候,還聽牧陽成朝江逾聲那邊喊了句:「聲啊,祁斯白我們就先借走一下哈——」

三個老師一邊讓他們注意安全,一邊看得直樂。祁斯白生無可戀地被扛著往校門內的那棵大樹上卡著襠撞了好幾下。

等他好不容易被放下來,江逾聲走近他身邊,低聲問了句:「……疼嗎。」

按理說,現在考完試了,他不用對江逾聲和顏悅色了,這種有點那什麼的問題他更是完全不想回答。但他看著牧陽成他們繞了個圈後又重新逼近的身影,忽然狡黠一笑,說:「要不你試試?」

江逾聲一愣,眨眼間就被身後幾個蓄謀已久的男生們推推搡搡著抬了起來。

祁斯白一邊看著他們鬧,一邊不大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褲子,隨即,他輕微地皺著眉,嘶了一聲。

九個人裡,六個男生都被相繼扛著撞過樹了。數競班另外三個沒去冬令營的女生姍姍來遲,拎著奶茶,請另外三個女生喝。

鬧完這麼一通,二十來個人,連帶著十來個行李,轟轟烈烈地就往學校附近那家門庭若市的自助餐廳去了。

這家自助除了西餐也有烤串和啤酒,餐廳內一貫熱熱鬧鬧。

出來聚餐總是伴隨著各類小遊戲。三個老師努力地參與了一陣後,沒精力跟小年輕們玩,兀自去一邊的小桌聊天了。

剩下的二十來人占了一張四個單桌拚在一起的長桌,坐成長長的兩排,開始玩起誰是臥底一類的遊戲。

遊戲不是最終目的,所以項目一個接一個換,但核心一直不變——輸的人要真心話大冒險。

這個年紀,大家最愛問的就是八卦。

被問得多的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人,被扒得內褲都不剩。大家最好奇的人,比如祁斯白和江逾聲,卻偏偏玩得滴水不漏,牧陽成和荊炎彬商量著想坑他倆,結果最後反而坑成了自己。

就在牧陽成開始想耍賴把遊戲換成不考智商的轉瓶子時,江逾聲冷不丁地,露了一個有些大的破綻。

祁斯白在旁邊聽得一愣,瞥了他幾眼。

這局遊戲結束,眾人鬧哄哄地起著哄,揚言要問江逾聲個大的。

數競班幾個男生大聲密謀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寶貴的機會讓給荊炎彬。

荊炎彬瞪了身邊人一眼,小聲罵了句「慫」,而後輕咳了一下,舉著空了的啤酒瓶鄭重其事地問:「江神……有喜歡的人嗎?」

在眾人如炬的目光裡,江逾聲抿了下唇,很直接地答了句:「有。」

眾人先是齊齊一愣,隨即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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