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火燒烽火台(1 / 2)
荊軻的後人,居然淪落到當草寇,如果荊軻知道了,估計能從棺材裡跳出來。
荊有命當初躲藏驪山,也是想為父報仇,繼續刺秦事業,他喊出了:「父親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隻要秦朝不滅,荊家的子孫就會子子孫孫無窮盡的向秦朝皇帝發起攻擊。」
後來聚集的人多了,小刀會的局麵也發生了改變。
人不能活在理想中,因為人都是要吃飯、穿衣的,他們這群流寇,沒有別的本事,種田嫌累、經商嫌遠,一合計就開始了搶劫大業。
土匪多爽啊,來錢快、財務自由、還能享受殺戮的快感,尤其看到平民驚恐的眼神,更是讓這群社會渣滓,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開始的時候,荊有命還會說幾句,可大家收斂的一段時間後,又死灰復燃,重操舊業。
荊有命的話也就不太好使了,若不是大家還念著他荊軻後人,可以用來招兵買馬,早就廢了他,另選個人當大首領了。
「荊統領,趙灣村今年糧食大豐收,聽說驪山的糧食站開出了兩斤小麥一斤糧票的高價,趙灣村的村民手裡現在肯定有錢,我提議,明天去趙灣村乾一票,也好給大家過個肥年。」
現在隻不過是七月初,距離過年還有三個多月。
秦國的歷法,是每年的十月一日為過年,並不像後世的春節。
所以提出搶劫一番,過個肥年的說法也不算早。
說話之人,是小刀會的二當家陸磊。
陸磊乃東海郡陵人,因少年時違背婦女意誌,強行與鄰家的一個小妹妹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敗露後,逃亡。
他人長得五大三粗,圓臉,大眼,皮膚白皙,穿一領白緞子褂,月要係紅線滌,穿下麵青白開襠褲,坦開月匈脯,頭戴方巾。
自打他來了以後,奸淫擄掠、燒殺搶奪的事情就沒少乾,很是有一批擁躉。
他打算過段時間,等根基穩固,就把那個泥菩薩荊有命乾掉,自己做山大王。
所以言語間,就少了些恭敬。
荊有命如何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隻是他的性子根本不適合當統領,心不夠狠,手不夠黑,猶猶豫豫,倒像個娘們。
正所謂財帛、女人動人心,陸磊的提議,瞬間引起大多數土匪的歡呼。
「趙灣村?」荊有命眉頭微皺,「這,這恐怕不妥吧,趙灣村距離咱們山寨不過三四裡的山路,平時也沒少孝敬咱們,趙灣村的裡正、裡監門都與我熟識,兔子不吃窩邊草,要不還是——」
陸磊麵不改色,笑道:「統領心善,看不得窮人受苦,隻是我們小刀會,上上下下有三百多張嘴等著吃飯,趙灣村賣了夏收糧食,隻送來了五百斤糧票的好處,未免有些太少了。」
「況且我們隻劫財,不傷人,但是如果有人不開眼,擋了大爺們的財路,就別怪爺爺們的刀子不長眼。」
陸磊的話得到了大多數成員的贊同。
荊有命見大勢已去,隻能無奈的點點頭道:「好吧,但是要記住,萬不可傷人性命,也不能辱人妻女,若有違抗者,我,我就將其開除小刀會!」
荊有命話說的沒有底氣,他本想說關禁閉,可是轉念一想,似乎是太輕了,隻好改口開除出會。
眾多匪徒又是一陣歡呼,他們隻聽見了大當家的贊同搶劫一事,至於後麵的懲罰,卻沒人放在心上。
黑燈瞎火的,就算「不小心」蹭進去,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嘛!
實在不行,還可以殺人滅口,反正這種事情乾了也不是一次兩次,都輕車熟路了。
這個時候,一名小頭目走了過來,神色有些古怪,他附在荊有命耳邊:「頭領,趙灣村裡正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
熱鬧的大廳人聲鼎沸,根本沒有人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陸磊的身邊聚集著一大批狐朋狗友,根本沒工夫理荊有命。
荊有命暗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趙灣村的裡正是命不該絕啊,等會我得提醒他一句,明日出去避避禍。」
荊有命起身,跟著小頭目走出大廳。
趙灣村裡正年紀約四十五六歲的樣子,相貌普通,臉上黑黢黢的,帶著屬於農民的樸實。
「趙裡正,你怎麼來了?」荊有命跟這個姓趙的裡正很是熟稔,蓋因當初他落草為寇的時候,沒少去趙灣村打秋風,趙灣村地處偏僻,平時也沒有人來,鄉親們倒也熱情好客,荊有命一直沒有動趙灣村也是這個原因。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裡正一臉的著急,他拉著荊有命的胳膊,聲音急促:「禍事拉,禍事拉,荊大統領,你快帶人逃命去吧,再晚就要命喪於此!」
哎呀呀——荊有命一身的酒頓時就醒了,他一把抓住裡正的衣襟,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跑,就要命喪於此?」
裡正手舞足蹈,連比劃加說:「小老兒今天去驪山縣城賣糧食,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一隊兵馬,我尋思,這是要進山打獵?看著不像,我就推著車跟在他們後邊,看見他們直接就奔這裡來了,我心想,壞了壞了,他們肯定要攻打你們山寨,可是那群人在距離這裡二裡地的地方停下了,開始挖溝。」
「挖溝?」荊有命吃了一驚,「他們挖溝乾什麼?」
趙裡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人多,還有哨探,我不敢靠前,生怕被發現了,一直挨到天黑,我才扌莫著一條小路上來,特來尋你。」
荊有命心中是五味雜陳,看著趙裡正那張猶如老樹皮一樣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去通知兄弟們,既然官兵來了,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大不了,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他說完就往大廳走,忽然一旁的小頭目說話了:「頭領,我覺得,咱們應該偷偷的下山,方有一絲活路。」
荊有命回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彭越,你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這個小頭目,就是之前刺殺黃賀不成,流亡在外的彭越。
他也是個有想法的人,所以在刺殺失敗後,並沒有帶著兄弟返回巨野,而是流亡驪山,以待天時。
因為他自從當了盜匪,接過無數的刺殺任務,還罕有失手,更關鍵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敗的。
午夜夢回,每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他都忍不住打哆嗦。
二百個凶悍盜匪,做了萬全準備,埋伏隻有百人護衛的黃賀,居然被其打的大敗,直銷現在他還記得,夜晚突然亮起的太陽,刺的他雙目失明。
還有黃賀手下的神奇裝備,透明的盾牌,刀砍不入,猶如神兵天降。
這還是他第一次敗的如此慘烈,手下的兄弟死了個七七八八,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立下誓言,要報仇!要讓黃賀血債血償!
但是怎麼打敗黃賀,他並沒有想好,所以他留在了驪山,就是想查清黃賀所倚仗的東西。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隻有了解敵人,才能打敗敵人。
但是幾個月前的驪山保衛戰,黃賀以一萬人打敗了秦國五萬都尉軍,這一戰績,徹底擊碎了彭越的希望。
彭越完全不能想象,黃賀是怎麼做到的。
五萬秦國正牌軍隊,那可不是日後章邯率領的刑徒軍,而是堂堂正正,橫掃六合的王者之師,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卒!
但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卻倒在了黃賀的麵前。
據鎮上的人說,黃賀的軍隊,隻傷亡十幾個,這一刻,彭越真的懷疑,自己要復仇的家夥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仙。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一萬人打五萬秦國軍隊,全殲敵軍不說,自己隻傷亡十幾個人。
這踏馬就算是一萬個白起也做不到啊。
「我記得你,彭越!你剛才說什麼讓我獨自逃走?我告訴你,我荊有命,乃是戰國第一刺客荊軻的後人,怎麼能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不仁的事情?我是斷不會拋棄兄弟,獨自逃命的。」
彭越翻了個白眼,暗道:「都踏馬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吹牛,少吹幾句能死?」
「從趙裡正描述來看,官軍這是要用火攻。」彭越混跡江湖多年,什麼場麵沒見過,他能多次死裡逃生,靠的就是經驗和直覺,直覺告訴他,如果現在不走,恐怕子時一過,就再也沒有逃生的機會了。
「咱們山寨占據險要地勢,官軍要想攻上來,也非易事,除非他們舍得用命填,但是以我對黃賀的了解,他是斷不會舍得手下損兵折將,就算是用笨辦法圍困,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的寶貝士兵送死。」
「對了,官軍到底有多少人?」彭越忽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趙裡正有些不確定,說道:「我也沒敢細看,應該是三百多人。」
「哦,或許是四五百人!」
彭越製止了還想繼續瞎編的趙裡正,「就算敵軍是500人,想要打下山寨,也要付出慘痛代價,所以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防火燒山。」
彭越抬頭看了一眼掛在門樓的旗幟:「今天是西北風,如果放火的話,火勢隻會向山頂蔓延,正好遂了官兵的心願。」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下山,否則火勢一起,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荊有命聽了彭越的分析,頓時對其刮目相看,「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對行軍打仗如此熟稔,說,你是不是黃賀派來的奸細?」
「我知道了,你是想騙我下山,然後和官兵裡應外合,奪取我小刀會!」
彭越真想跳起來邦邦給他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