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正文第68章(1 / 2)
鮮血在流淌,月匈口破開一個大洞的人頂著一張不管是安室透還是降穀零又或者是波本都格外熟悉的臉
事情發生的原因,大概隻是因為波本回了一下頭。
他原本隻是在懷疑為什麼向來閒不住的蘇打酒今天會這麼安分,又想到高波酒到底在計劃什麼陰謀,因此稍稍走了一下神,等到他再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了。
Hiro?
波本喃喃自語,像是要確認什麼一樣轉頭看向蘇打酒的位置,對方原本那雙淺色的眼睛逐漸變得深沉,像是沉澱下來的陳年好酒那樣。
降穀零是記得三月彌生的眼睛經常變顏色的,對方的眼睛顏色本來就受光影響很大。在警校的時候,就像是降穀零的膚色和發色經常在背後受到他人議論一樣,三月彌生那雙足夠特別的眼睛也一樣。
但降穀零好歹是明麵上的新生代表,一般也隻有傻子才會對他當麵嘲諷。而當年頭上頂著病秧子buff的三月彌生可是被當麵嘲諷過是「紅眼睛的兔子」。
是兔子啊,急了會咬死人的那種「兔子」。
後來三月彌生打遍警校,還熟練地惡人先告狀的時候,降穀零不免覺得一開始正義感上頭,竟然為對方打抱不平,覺得三月彌生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多少有點傻。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明明是那些被三月彌生揍了還要被倒打一耙的同期生。
蘇打酒變深的虹膜色彩,再搭配上那張和某位同期一模一樣的臉,波本的敵意被逐漸瓦解。
這當然不是出於他的本人意願也並非理智思考,像是思維被攪碎再拚湊起來的感覺,腦子有點鈍鈍地疼,平時總是高速運行,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腦子,第一次出現了罷工的現象。
外來的認知仿佛入侵了波本的思考能力,像是蜘蛛網一樣罩在腦子裡,就像他現在居然對著蘇格蘭舉起了槍。
哪怕波本在腦子裡大聲喊「不」,試圖收回手,控製住那個準備扣下扳機的手指,也無濟於事。
這是幻覺。
世界不會一轉眼就大變樣,除非是世界末日。殘存的理智告訴波本真相。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但就像是被割裂成了兩個人一樣。
但無論是純黑的波本還是公安的降穀零,任何一個他都沒有對著眼前這個人開槍的理由。
永遠也不會有。
不管對方是蘇格蘭還是諸伏景光。
但他卻囁嚅著嘴唇,腦子裡像是有魔鬼在循循善誘,吞噬他的理智。
【永遠不會有?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如果是為了你所守護的國家呢?如果犧牲掉hiro能夠換取更大的利益呢?如果這是上層的命令的話?】
【一百個人的命和諸伏景光的命你要選誰?】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降穀零努力和不聽話的四肢抗爭,並且反駁著腦海中的聲音。
【不會發生?】魔鬼說著話,降穀零聽出那是誰的聲音。
是他。
是他自己。
不,不對。
那是波本,不是降穀零。
【「對叛徒必須回以製裁,沒錯吧?」】
那個聲音說著令降穀零靈魂都要抖三抖的話,雖然當時說完這句話的赤井秀一就被蘇打酒揍了。
【這種事情不是已經發生過了嗎?看看你都保護了些什麼?!】
保護了什麼……
在黑暗中行走的存在並非英雄,比起個體他們更重視群體的利益,也就是——這個國家。
為了國民生命和財產的警視廳和擅長違法秘密行動的警察廳。
他們的功績無人問津,就算是昭告天下也不一定是榮耀加身。至少為了國家被犧牲的人有權利憎恨他們。
可能一生就這樣腐爛在黑暗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命喪黃泉,然後被徹底遺忘。
波本比降穀零自由,就連安室透都比降穀零自由。
如果是波本,不用擔心露出破綻,可以直白地表露感情。他可以救蘇格蘭,拜托蘇打酒或者動用自己的力量。
如果是純黑的波本,毫無顧忌,生來就是在黑暗之中,那一定比現在的降穀零要更強大吧。
保下一個已經暴露身份的公安並不是難事,隻要波本對組織獻上的利益高過組織對他的懷疑。
但是如果是波本的話,他還能夠遇見諸伏景光,還能成為朋友嗎?
降穀零想要苦笑,但麵部表情卻是僵硬著的,他舉著槍開口質問他麵前那個「鮮血淋漓」的人——你是誰?
那是諸伏景光。
是他沒能救到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還能是誰呢?!
壓抑多年的感情咆哮著在降穀零心裡怒吼,疼痛仿佛從心髒沿著血管蔓延出去。
是安室透也好啊。
遊走在灰色地帶,身份不明的私家偵探。
是安室透的話,不必為了在組織裡繼續潛伏下去而隱瞞感情,甚至不能為了摯友的死去流一滴眼淚,還要帶著笑臉表達出喜悅。
他要為蘇格蘭的死亡慶祝嗎?
不,死去的是諸伏景光,蘇格蘭留在黑暗中,永遠停在了那裡。
是安室透的話,不用擔心組織後續的懷疑,開槍打穿萊伊的腦袋,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諸伏景光就沒有赴死的理由了。
不好的念頭在降穀零腦子裡翻滾。
他能救下諸伏景光,他也能救下諸伏景光。
隻有降穀零沒做到。
所以……至少不要是降穀零。
「波本……?」蘇格蘭有點愣,看著突然舉槍,表情嚴肅的波本。
槍口指向他,蘇格蘭怎麼想都想不出理由。
該不會是zero覺得我是假貨吧?
我冒充我自己?
因為分開太久,我和zero已經沒有默契了嗎?
蘇格蘭痛心疾首,但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
波本臉色蒼白,正不停地冒著冷汗。
「波本?」蘇格蘭又喊了一聲,沒有擅自靠近波本。黑黝黝的槍口正對準他。
如果他死在波本手中,那就是最糟糕的情況。
諸伏景光很難想象到時候清醒過來的降穀零第二次麵對他的屍體會是什麼心情。
但是他隻要想想降穀零死在他麵前的情景仿佛就能夠理解麵前的摯友了。
當時他拋下對方,一個人逃到「另一個世界」去,實在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他把降穀零一個人留在了黑暗之中。
「別靠近他!」三月彌生下意識拽住蘇格蘭,盡管蘇格蘭並沒有要主動靠近的意思。
三月彌生手指緊緊扣在一起,攥緊成拳頭,但是他實在使不上力氣,所以隻是看上去拽得很緊,隻要蘇格蘭稍微用上一點力氣就能夠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