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1 / 2)
07
——這時候抓住一個男人的衣服,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腦子抽了。
樓下一聲猝不及防的門鈴響起,阮蘇茉驟然回神,她絕對是腦子抽了才會做這樣的動作。
她趕緊背過身,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身後的段西珩說:「外賣到了,你去。」
段西珩靜了幾秒,神色莫辨,似是在等自己冷靜。
直到樓下的門鈴再次響起,他才離去。
等人一走,阮蘇茉才捂住自己發燙的臉。
要命。
太要命了。
等阮蘇茉慢吞吞換好衣服下樓,段西珩已經將外賣整齊擺在餐桌上。
他們突然變得很默契,都沒提衣帽間發生的事,彼此安靜吃飯。
吃完後,阮蘇茉就收拾好垃圾,放到門口。
「走的時候麻煩帶下去。」
段西珩看了她好一會,才頷首:「好。明天見。」
阮蘇茉怔了一瞬:「你明天還來?你不是很忙的嗎?」
為什麼這兩天這麼有空一直來她家?
「晚上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帶過來。」
「……?行李?」
「嗯。你要住在這,那就我搬過來。」
阮蘇茉這才想起為什麼之前段西珩會問她想住哪,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要和我同居?」
段西珩倒是不大滿意「同居」這個說法,他停在玄關,換好鞋,拎起垃圾袋,在開門前留下一句:「新婚夫婦不該分居。」
「明天見。」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徒留室內一片安靜。
新婚夫婦……
阮蘇茉這會兒才有了那麼一絲絲的,結婚的真實感。
不過這種真實感並不好。
容易讓人迷失。
就比如阮蘇茉晚上舒舒服服泡完澡,舒舒服服躺到自己換了新床單被套的床上,卻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
明明枕頭套也換了,她怎麼還能隱約聞到屬於段西珩身上那抹清冷好聞的雪鬆淡香,緩緩遊離在空氣中。
睡不著。
阮蘇茉趴在枕頭上玩手機,朋友圈刷著刷著,刷到了自己熟悉的小茉莉。
段西珩在幾小時前發的。
男人白淨修長的手指撓著貓咪下巴,露出顯眼明亮的婚戒。
圖片上麵配字:【她的貓】
阮蘇茉的心髒忽然炸裂成夜空煙花。
……
隔日。
演出在即,一夜沒睡好的阮蘇茉憑著毅力早起,一大早就提著演出服到了樂團所在的藝術中心。
海城藝術中心坐落在濱海大道,臨近江邊。建築本身就是一座精美的藝術品,入口處一段白色旋梯單獨矗立,純白紋理質感的牆壁攀滿爬山虎,葉片豐盈明亮。
樂團排練室在藝術中心二號樓的二樓。
幾十號人已經到位,正在做著排練前的準備。
阮蘇茉剛進排練室,就自動收獲一堆的新婚祝福。
有恭喜她的,也有問婚禮什麼時候辦的。她模糊地說冬天,其實她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時候。
段西珩隻是昨晚提了一下,在這之前他們並沒商量過這方麵。
結婚以前,黎頌嫻就說過,現階段對段西珩來說很重要,至少這一年他都會很忙,可能很多方麵都顧不上。
不過他不會虧待阮蘇茉,後麵有時間了,該給的都會給,包括但不僅限於婚禮。
阮蘇茉承認自己有一點小孩脾氣,也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嬌縱,但也不是不懂事,她能理解段西珩的忙碌。
這也是她剛領證後一個星期都沒主動聯係段西珩的原因。
排練開始前,是冗長又無聊的調音。
指揮是位留著藝術長發的中年男人,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表達他對音準的要求。等他拿著指揮棒就位,漫長乏味的調音過程就從前排的弦樂聲部開始。
排練三小時,調音一小時。
鋼琴往往最後才輪到,這麼長的時間裡,阮蘇茉通常都是正大光明地玩手機。
不止是她一個人,等待的時間裡大家一般都會找點事做,後麵單簧管、大管、小號的幾位大哥有時還拉遊戲房間切磋國粹。
阮蘇茉正無聊刷著朋友圈,收到了林珊妮發來的微信。
她悄悄抬頭看過去,馬上輪到調音的林珊妮,非常大膽地把手機藏在小提琴下麵。
林珊妮:【我終於想明白一件事】
阮蘇茉:【什麼?】
林珊妮:【大學那麼多男生追你,你說你不想談戀愛,原來不是不想談,而是早就暗渡陳倉了!】
……
也沒有暗渡陳倉吧,不想談也是真的呀。
這幾年她真的沒有這方麵的心思,她沒刻意等段西珩,但是也沒有再對別人動心。
可能是年少時遇到過太過驚艷的人,所以後來的那些人與他相比,都黯然失色。
阮蘇茉想了一會,點開表情包,發了一個【老實巴交】的表情給林珊妮,然後放下手機。
林珊妮的「正在輸入」沒顯示多久,阮蘇茉手機就嗡嗡嗡震動,她剛偷懶把手機放在了鋼琴上,這個電話打進來,共鳴聲直接吸引了樂團所有人的注意。
阮蘇茉趕緊拿過手機摁斷來電。
抬頭,頂著藝術長發、鼻梁上掛著圓溜溜無框眼鏡的指揮正對她死亡凝視。
「抱歉。」阮蘇茉先道歉,「我爸的電話。」
話音剛落,手機又嗡嗡起來。
阮蘇茉看一眼,趕緊再次掛斷。
指揮挑挑眉,「十分鍾夠不夠?」
「……夠了。謝謝指揮。」
其實用不著十分鍾。
阮蘇茉跟她爸阮天成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阮蘇茉從排練室後門出去,到走廊上接電話。
六月下旬的陽光正好,繁茂枝葉被日光曬得蹭光發亮,隻是沒什麼風,有些悶熱。
阮天成的電話再次打來,這次阮蘇茉沒掛斷,接了起來,沒好氣地說:「我在排練。」
「排練?不是剛結婚,沒去度蜜月?」
阮蘇茉就知道她爸是因為結婚的事找她。
她說:「你女婿太忙,沒空。」
「……」阮天成忍著脾氣:「茉茉,結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瞞著我?你還當我是你爸嗎?要不是你姑姑告訴我,我現在都還不知道。」
「我發朋友圈了呀。」
說完,阮蘇茉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哎呀,爸爸對不起,我忘了我已經拉黑你了。」
阮天成:「你這都是跟誰學的,聽說你前天回家又欺負你弟弟了?還把鋼琴搬走了?」
提起鋼琴,阮蘇茉就生氣,語氣也變得委屈:「爸,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對我的鋼琴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