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中原中也同樣沒想到今天會在喬治的下午茶餐桌旁見到這位自稱「訓犬師」的「普通不良少年」。
他眉頭蹙起,下意識想問「你怎麼在這裡?」
……但還是被他吞了回去。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道:「問別人名字的時候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嗎?」
輿水憐眨巴眼睛。
他覺得中原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了,助理給自己送工牌的時候,他明明看到了。
(至於他為什麼當做沒看見而是讓自己重新介紹……也許中原先生比較注重社交裡的儀式感,所以也希望我能鄭重對待這件事吧?)
金發年輕人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舉起自己的臨時工牌,「矢神憐。」
「……中原中也。」他扶了扶帽子。
輿水憐在心中記下他的名字。
不過,他在這裡做什麼……?
雖然他對這位中原中也先生充滿了好奇心,可今天並不是他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好時候,他還要把喬治料理過後和隊友匯合,在這個過程中,接觸的人越少越好。
「哈哈哈——」
喬治發出豪爽的笑聲,說:「別看這位年紀輕輕,可是個大人物呢,這就是所謂的青年才俊吧?」
他轉頭,聲音陡然拔高了些,對中原中也說:「中原先生昨天也看到矢神君在晚宴上的表現了吧?是不是相當驚人?」
輿水憐裝作沒聽到喬治將對他的稱呼從矢神先生變成矢神君這件事。
「嗯,非常的特別。矢神先生是非常專業的訓犬人。」
這一點中原中也並不否認,他還是首次看到這種宛如電影裡的場景。
喬治話鋒一轉,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掃,銳利評價道:「所以在我看,二人都是年輕俊傑呢。」
中原中也看到憐露出了「是這樣嗎?」的在思考的表情,甚至頗為認真。
中原中也:「……」這家夥還真敢想啊。
他心中不忍咋舌。
(喬治這番話分明是用來惡心我的。)
(把港口fia的成員和名不見經傳的訓犬師相比,喬治惡心人的手段還真是夠無聊的。)
中原中也骨子裡就不喜歡這種玩弄詞句來挑撥離間的家夥,如果可以,純粹的力量比拚才是最淺顯易懂的——倒不是說他不愛動腦,隻是他討厭這種繞繞彎彎的地方。
每到這時候,他還要被迫加入這種玩法——他可不樂意。
「不。」站在半米之外的輿水憐,一本正經道:「我不能和中原先生比,我認為他比我厲害。」
輿水憐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數的,如果隻是體術,他還有和中原中也對擂的自信。
……但也僅僅隻是體術。
他的危險雷達和直覺告訴他,中原中也一定還有其他他所不知道的強大之處,在沒搞懂他的危險究竟來源於哪裡時,輿水憐甘心承認自己比不過他這件事。
中原中也不知道矢神憐怎麼突然如此正式的發出感慨,但看他端正的表情,能看出他是打從心底裡這麼認為的。
(……哈?他在忽然說些什麼……)
喬治似乎誤解了矢神憐的意思,他開口正好打斷了中原中也。
「啊,這麼說好像也沒錯?畢竟中原先生能讓這些孩子們害怕成這樣,一般人的確做不到。」
他俯身扌莫了扌莫還有些畏懼的大狗,這大狗死死盯著中原中也,又退了一步。
「哦呀,一直讓二位站著說話是我疏忽了。」喬治擠出笑臉,「還請到這邊來先坐坐吧,我們愜意的喝著下午茶再聊天如何?」
輿水憐根本沒有人情世故的敏銳力,毫不客氣的說:「好。」
然後拉開椅子坐下,盯著精美的茶具——他思考著這東西能不能成為凶器,否則他還要現找。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喬治,看著他的脖子,思考從這裡下手的可能性。
喬治讓傭人上了紅茶和糕點,並且自己先喝了一口。
接下來他又隨便扯了些閒話,無非是裝模作樣的請教輿水憐有什麼訓犬技巧等等。
隻是中原中也聽著,就發現喬治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矢神憐的個人情況。
就這麼一小會兒,後者就像個笨蛋一樣全都坦率的說出來了,中原中也討厭被人套話,也同樣對套話別人的人沒什麼好感。
喬治放下茶杯,「唔,原來如此,憐君才十九歲啊,那不正是上大學的年紀嗎?」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喬治就從「矢神先生」變成了「矢神君」又變成了「憐君」。
聽得中原中也恨不得直皺眉的程度,但矢神憐還像個傻子似得有問必答,甚至乖巧得不像話。
他恨鐵不成鋼地想:這家夥不是說自己是不良少年嗎?倒是拿出點不良少年的樣子來啊?
「沒有讀大學……讀完高中就出來工作了。」輿水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組織給他安排好的身份可以說是萬無一失,隻要他按照資料上的來說就好,波本他們早就突擊檢查過他的背書作業了,回答起喬治來自然是從善如流。
「我之前都是在到處打工……」
到處跟著組織的人,天南地北的跑工作,甚至比許多工薪族這輩子出國旅遊的次數還多。
「……基本是靠兼職的錢生活。」
基本是靠殺人等違法亂紀的行為賺錢生活,而且是全職。
輿水憐邊說邊想他這也不算撒謊吧?
端著茶杯的中原中也:「……」
喬治的走廊裡沒有監控,沒人看到泰斯卡是怎麼動作輕盈又熟練的拔槍塞進別人嘴裡。
也就是說有可能隻有中原中也和當時那個被嚇破膽的醉鬼兩人知道「矢神憐」的身手了得這件事。
偏偏他和喬治一問一答的樣子,又誠懇得看不出半點撒謊的跡象。
他是撒謊高手?
中原中也忍不住拿他和自己認識的某人類比,總感覺完全不像。
反正他現在百分百肯定「矢神憐」有問題,日本大大小小不成器的組織不少,就算輿水憐是哪個組織裡的成員,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這種奇葩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
他想著,猛喝了一大口紅茶。
「這樣啊,是為什麼沒有上大學呢?」喬治卻順著輿水憐的話問道。
輿水憐麵無表情:「……高中的時候在做不良少年,沒有學習,所以考不上大學。」
……高中生年紀的時候在給組織賣命,和學習這件事八竿子打不著邊,怎麼可能還有大學上?
中原中也無言地放下杯子,「……」
……算你狠。
喬治故作惋惜,聲音都柔和了三分,「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真是個讓人難過的話題,我們來聊點其他開心的內容吧?對了,憐君這麼討小狗喜歡,平時應該也很喜歡和小狗玩耍吧?」
輿水憐本想點頭,可腦子裡忽然想到「疑似」被喬治殺害的雇主的私生子。
霎時間,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倒也沒有。」他放下杯子,盯著茶具上漂亮的花紋,淡淡道:「我其實覺得……狗很麻煩,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討他們喜歡。」
喬治聽完他的話後,麵色半點不改,卻放下了手中的茶具。
杯底落在桌麵上發出略有些刺耳的脆響。
喬治唇邊揚起笑容,提議道:「你們年輕人可不像我這種老家夥,一直坐在這裡聊天很無聊吧?說起來,要去看看我的標本收藏室嗎?裡麵可都是我引以為傲的藏品。」
中原中也率先站起身,茶具清脆的聲響落在眾人耳中,他說道:「……我沒什麼興趣,失禮了,我先回去了。」
中原中也起身離開,他最後一絲頭發絲也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後,喬治的笑容愈發加深。
「——憐君。」
喬治嘴唇蠕動,吐字都變得含糊,就像被人按下了慢放。
他目光鎖在麵前乖坐在椅子上的輿水憐,問道:
「——要去看看我的收藏室嗎?」
金發少年仿佛對暗處滋生的惡意全然不知,他歪了歪頭,一雙碧藍如洗的眼睛中有光華流轉。
他回答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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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一位合作夥伴在我生日時費了不少力氣給我弄到的禮物。」
喬治指著牆上懸掛著的美洲獅的標本,它被放進一個壁掛式的大型收藏櫃裡,威風凜凜地注視著斜前方的一隻羊頭標本,好似他們正在進行生前的生死狩獵。
鹿頭、斑馬、棕熊……
喬治作為東道主,一路上都維持著「和藹可親」的人設為輿水憐介紹他的藏品,說到興頭上時,他那張疊滿褶皺的臉都會因此泛紅。
要不是在執行任務,這就像一場別開生麵的課外活動。
「我曾經的戀人非常喜歡這些,她離我而去後,我也一直保留著這些珍貴的藏品……憐君,你覺得我的藏品怎麼樣?」
輿水憐環顧四周,道:「……我覺得活著的東西更迷人。」
「……嗬嗬。」喬治說,「我也很贊成。」
等走到了標本室的深處,喬治兩手上前推開了這個隔間的門。
引入眼簾的,卻是兩排整整齊齊的狼犬標本。
隻有頭的那種。
直到這裡,輿水憐表情才有一絲波動。
……喬治不是喜歡狗嗎?
「這些都是過去陪伴我的孩子們。」喬治指著那一個個標本的頭顱,說道:「亞歷山大、湯米、路易索……」他走上前撫扌莫那些可愛的孩子們。
他用臉頰去蹭著那些犬類標本,宛如這些標本才是他真正的親子。
這種異常的行為讓輿水憐逐漸皺起眉頭。
「……你們都是好孩子,如果不是你們,我一定會被那些人給騙了。」
「被那些在我麵前裝作是曼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