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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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景渡乍驚乍喜,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似的,窒得他後心都被冷汗浸濕了。

他下意識伸手想把人從花叢裡拖出來,卻聞花叢裡的容灼痛呼一聲,「你別拽我,疼!」

「傷著哪兒了?」於景渡蹲下身問道。

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這會兒還有些沙啞。

「渾身上下都傷著了……」容灼可憐巴巴地道:「快救救我!」

於景渡深吸了口氣,探手握住少年手腕,感受到對方有力的脈搏,這才慢慢恢復理智。

「有沒有別的傷?」於景渡問他。

「花叢裡沒有蟲子咬我的話,應該就沒有別的傷吧。」容灼大概是真的疼,說話時還忍不住哼哼唧唧,身體一動口中就連連喊疼。

他這會兒躲在花叢裡,周身都是花枝,隻要稍一亂動就容易被花刺戳中。

「去弄兩根火把過來,再找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快一些。」於景渡朝身後的護衛吩咐道。

對方聞言忙匆匆去了,不多時便有人拿了火把來。

於景渡拿著火把湊近一看,才發覺容灼臉上都被花刺劃傷了,其中一道傷痕自眉骨而下劃過了眼皮,若是勁兒再寸一些,說不定直接就紮進眼睛裡了。

少年皮膚本就白皙,一張小臉掛著幾道傷,看著就讓人心疼。

「別動,我這就把你弄出來。」於景渡讓人擎著火把,先是將花枝一莖一莖地扯離容灼的身體,而後才一一剪斷。

江府這花園打理得極好,月季漲勢也旺,花枝又粗又結實,上頭的刺兒若是不留意,各個都能把人身上戳出傷口來。於景渡都不敢想象,這又軟又乖的小紈絝是怎麼把自己硬塞進了月季叢中。

「嘶……疼!」

盡管於景渡動作極小心,但還是難免牽動別的花枝刺到容灼,惹得對方一直忍不住喊疼。

當然,容灼這會兒喊疼多半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先前他太害怕了,顧不上疼,如今見了於景渡一顆心終於放下,自然就委屈上了。

「說說怎麼回事。」於景渡開口,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我……」容灼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我晚上回去後,想起了要來摘花,就過來了。」

當時江府的家仆說要陪著他,容灼不想麻煩人家,就說要自己來,連燈籠都沒打。

因為江府家大業大,院子裡隔不遠就會掛一盞燈籠,所以他一路走到花園倒也不覺得黑。

「我當時摘了一朵原本想走,又覺得一枝花孤零零插在瓶裡不好看,想著反正他們家的夥計都說了可以多摘幾枝……我就把花放在地上,打算再折兩枝。」容灼這會兒想起了那情形都還有些後怕。

當時他剛蹲下身,就聽到不遠處一聲響動。

那動靜明明不算大,但在寂靜的花園裡,就顯得格外明顯。

容灼大概是電視劇看得多,一聽到那動靜就想到了不好的東西。

他難得聰明了一回,沒起身查看,而是蹲在地上豎著耳朵偷聽了片刻。

這麼一聽不要緊,他接著又聽到了第二聲動靜,那像是有人翻牆進來時,雙腳落地的聲音。

有小偷!

容灼第一反應是想跑,然後一邊跑著一邊大叫。

不過不等他反應,便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一個護衛來花園裡巡視,好巧不巧碰到了刺客,他當即便厲喝出聲,想著震懾一下賊人。可他沒料到今夜造訪的不是普通盜賊,而是一幫身懷武藝的刺客。

於是護衛沒跑兩步,就被一枚暗器打中了。

護衛應聲倒地便沒了動靜,容灼卻躲在暗處,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

「他們有好幾個人,拖著那個護衛的屍體扔到了花叢裡。」容灼這會兒說起來當時的情形,依舊驚魂未定,「我怕他們會過來查看,趁著他們拖屍體的時候,鑽進了這裡。」

萬幸刺客拖屍體的動靜,給容灼做了很好的掩護。

刺客們也不妨暗處竟還藏著個人,便讓容灼躲過了一劫。

容灼鑽進花叢裡時,被花刺紮得遍體鱗傷,但他當時大概是太害怕,求生的**占據了上風,竟也沒顧上疼,就那麼不聲不響地躲了起來。

刺客們手腳利索地處理完了屍體,其中有個心細的果真在花園裡四處看了看。當時容灼躲在花叢裡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透過花枝的縫隙,看到一隻穿著黑靴的腳踩過了他折的那枝月季。

有那麼一刻,容灼幾乎要懷疑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好在他足夠幸運,夜色以及先前那個橫死的護衛為他做了很好的掩護。

「沒事了,把手給我。」於景渡溫聲道。

容灼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看著地上的殘枝愣怔了半晌,直到肩膀傳來刺痛,他才痛呼出聲。

「你別碰我!」容灼顫聲道,「有刺可能斷在裡頭了。」

於景渡忙收回了手,隻虛攬著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容灼一瘸一拐地從花叢裡出來,目光落在了某個黑暗的角落。

「那個人……」容灼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叢,「被扔到了那裡。」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先前的情況太危急,渾身又疼得厲害,這會兒整個人都還是蒙的。

於景渡朝身邊的護衛做了個手勢,護衛們打著火把上前,果真在裡頭找到了什麼。

容灼看著護衛從裡頭將那具屍體拖出來,這才慢慢反應過來,俯身哇得一聲吐了。

於景渡想去幫他拍拍背,又怕弄疼了他,隻能擰眉守在一旁。

「去朝江少卿知會一聲,再去找些傷藥來,送到客房。」於景渡吩咐道。

護衛們忙依著他的話去辦,於景渡這才帶著容灼回去。

少年被於景渡攥著手腕,一路上一言不發。

回房之後,於景渡才發覺他麵色蒼白得厲害,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浸濕了。

「別怕,已經沒事了。江少卿很有手段,今晚的刺客一個都跑不了。」於景渡一邊安慰他,一邊解開了他的外衫,慢慢幫他將衣服脫了下來。

有幾根刺斷了,這會兒還紮在他身上呢,被衣服帶下來時疼得容灼又忍不住哼唧了幾聲。

好在這會兒天氣不那麼熱了,容灼身上穿得還算厚實。

若是換成夏天,他這麼往月季叢裡鑽,身上隻會傷得更重。

但盡管如此,他將裡衣脫了之後,身上看著也有些觸目驚心。

他皮膚白皙,身上除了後背和頸窩各有一顆小痣,原本該是乾乾淨淨的。

可此時上頭卻布滿了許多紅色的傷痕。

傷痕有深有淺,淺的不過一道紅印,深的則像是在皮膚上刻出了小小溝壑一般,雖然沒流太多血,但一道一道看著就疼。

於景渡看著容灼身上的傷,一言不發。

他的表情被麵具遮住了大半,但露出的一雙眼睛裡,卻帶著從未有過的淩厲。

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了傷藥過來。

於景渡取回傷藥走到容灼身邊,開始幫他身上的傷口塗藥。

「嘶!」容灼疼得眼睛泛紅,小聲問道:「這是什麼藥?會留疤嗎?」

於景渡將藥湊到鼻間聞了聞,「不知道。」

「算了,你抹吧。」容灼妥協地攤開手,任由於景渡幫他塗藥,「留疤就留疤吧,這樣咱們也算是有了一個共同之處。」

於景渡手上動作一滯,握著藥瓶的手力道一緊,目光中的冷意比方才更甚了幾分。

經歷了這樣的事兒,他原以為小紈絝會嚇得大哭一場,或者直接病一場,可對方隻是吐了那麼一會兒,又疼得掉了一兩滴眼淚,這會兒就能拿這樣的事情同他說笑了。

盡管這個時候沒人能笑得出來。

「還在怕嗎?」於景渡問他。

「還行。」容灼想了想,又道:「我命真大。」

到了這會兒,容灼想起方才的經歷,才真切地體會到自己是撿回了一條命。

於景渡仔仔細細幫他把所有傷口都塗抹了一遍。

大概是江繼岩這藥好,容灼傷口塗了藥之後便舒服多了,倒是不怎麼疼了。

於景渡檢查過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之後,在他後肩那處極深的傷口上又塗了一次藥。大概是怕少年覺得疼,他塗完了藥又輕輕吹了吹傷口。

「你別吹我!」容灼縮了縮脖子,往旁邊避了避。

於景渡將用剩下的傷藥放到桌上,依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能自己待一會兒嗎?」於景渡問他,「外頭有護衛看著,很安全,我得去前院看一眼。」

「你去吧,我沒事。」容灼怕他不信,還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也找個人陪著你一起,別自己瞎走,萬一有漏網之魚呢?」

於景渡目光落在少年手背上,那裡被劃了好幾道傷口,有一道自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又深又長。

「今晚別穿衣服了,小心蹭到傷口。」於景渡道。

「好。」容灼忙點了點頭,模樣十分乖順。

於景渡大概也沒想到容灼這麼聽話,隻覺心裡像是堵了一口氣似的,又酸又澀。

前院,江繼岩的人已經將所有刺客都拿住了。

他府中的護衛並非草包,除了一開始那個遭遇不幸,剩下的一個都沒死。

倒是刺客一共來了五個,當場就死了仨,剩下的兩個則被捆成了粽子,嘴裡也塞了破布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容小公子沒事吧?」江繼岩見到於景渡後忙問道。

「盤問過了嗎?」於景渡不答反問。

「還沒來得及。」江繼岩道。

「我親自來吧,不想浪費時間。」於景渡冷聲道。

江繼岩當即便吩咐了手下幾句,親自帶著於景渡去了關押刺客的地方。

兩個刺客這會兒都如喪家之犬一般被扔在臨時的囚室裡,他們大概沒想到今日會這麼出師不利,有些不大服氣,看向江繼岩和於景渡的神情則帶著戒備和憤恨。

於景渡進門之後,話都沒問,直接從一旁的護衛月要間抽出匕首,上前利利索索紮進了其中一個刺客的肩窩處。半臂長的匕首齊根沒入,頃刻間貫穿了刺客的肩膀。

於景渡幾乎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匕首在對方的血肉裡轉了幾圈,不像是在刺人,倒像是想在對方肩膀上挖個洞出來。

江繼岩身邊的護衛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場臉就白了。

而被刺的那個刺客,則痛得直接昏了過去。

於景渡一揮手,江繼岩會意,弄了一瓢冷水潑到了昏迷的刺客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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