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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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臨近晌午時,段承舉便來接人了。

容灼原以為事情鬧到這樣,可能要過堂,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直接就回去嗎?」容灼不解道。

「怎麼,舍不得走?」於景渡挑眉。

容灼四下張望了一眼,湊近他低聲道:「連審都不審直接讓咱們回去,那邊會不會懷疑啊?」

「少東家。」段承舉朝他道:「昨日將咱們一並抓進來,是因為衙門裡沒人主事,當差的不敢擅自決定,怕惹上麻煩。今日一早,就有人來找過我了,說是咱們也沒吃什麼虧,問此事願不願意私了。」

「怎麼私了的?」容灼問他。

「花樓裡的銀子,讓杜興賠,咱們賠杜興挨揍的錢。」段承舉。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的就是段承舉賠了花樓銀子,杜興白挨了一頓打。

段家反正不缺這點銀子,杜興怕節外生枝自然也不敢再糾纏,這頓打隻能白挨了。

「宴王殿下如今在豫州,他們肯定是希望案子越少越好。」於景渡朝他解釋道:「尤其今日還出了一樁命案,其他的事情估扌莫著他們也顧不上。」

容灼聽他這麼一說也明白了,於景渡帶著他來大牢裡住這麼一日,為的就是把何川貴釣出來殺了,至於杜興……被打了一頓,又間接導致了何川貴的死,回到私兵營隻怕也很難再向從前一樣了。

另一邊,杜興離開大牢之後,連傷都沒來得及理會,便匆匆返回了私兵營。

他昨晚一夜未歸,生怕回去的晚了遭到郭振邦的責問。

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從他踏進大營之後,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便都不大正常。

起初他隻當是別人看他掛了彩,所以才會用異樣的神情看他。

直到他行至自己的營房附近時,他的親兵匆匆湊了過來,「將軍,你可算回來了,出大事了!」

「什麼?」杜興茫然道:「出什麼大事了?」

「昨日郭將軍聽聞你被關進了大牢,怕惹出旁的岔子,便讓何將軍帶了銀子去打點,想把你贖出來……」那親兵道。

「老何做事還是穩妥的,我說怎麼這麼快就把我放出來了。」杜興打斷那親兵道。

杜興隻當他說的大事就是自己進大牢的事情被主帥郭振邦知道,還有些不以為意。

他這逛花樓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郭振邦不是沒提點過,但他改不了對方也就沒多勉強。

他心想這次也不過是鬧得過分了些,大不了挨一頓軍棍嘛。

「不是……」那親兵著急道:「何將軍夜裡帶了人進城……」

他話說到一半,便見杜興身後有一人匆匆而來,來人背後還追著好幾個親隨。

杜興聽到動靜,還不及反應,便被人從背後狠狠踹了一腳。

他昨日剛被於景渡揍得夠嗆,今日被人這麼一踹,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他回身一看,發覺來人是營中另一個叫張平的。

這張平曾經是戍北軍的人,來了私兵營之後和杜興平級,都是郭振邦的副將。

不過張平素來不喜歡杜興,反倒和何川貴頗為投緣。

而他倆投緣的原因也很簡單,何川貴在衙門裡當差時,便喜歡濫用職權,張平當初則是因為在戍北軍中克扣下屬的軍餉被逐了出來。換句話說,他倆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如今何川貴為了去贖杜興而慘死,他自然便將這筆賬記到了杜興頭上。

杜興如今還不知何川貴死訊,被張平踹了一腳後惱羞成怒,起身便與他廝打起來。

圍觀的親兵都不敢上前拉,隻在旁邊看著。

或者說,他們心裡也有氣,對這場廝打樂見其成。

一盞茶的工夫之後,張平和杜興單膝跪在了主帥郭振邦的營房裡。

郭振邦麵色極其難看,顯然是氣極了。

何川貴的死顯然對他的打擊極大。

這會兒他看著大打出手的兩人,隻覺得煩躁不已。

他苦心經營的私兵營,原以為是鐵板一塊,沒想到隻一夜之間,就鬧成了這樣。

何川貴的死成功挑起了杜興和張平的內鬥,而他們兩人各自的部下,以及何川貴的部下,也因為上官之間的恩怨,進入了微妙的敵對狀態。

這種內部的針鋒相對,在軍中是大忌。

郭振邦從前一直利用幾個將領之間的親疏關係製衡著他們,可他沒想到這塊石頭最後會砸到自己腳上。

另一邊。

於景渡正和容灼在浴房裡沐浴。

氤氳的水汽蒸騰而起,為相隔不遠的兩個浴桶平添了點若隱若現的「屏障」。

「這個郭振邦從前在戍北軍時還算是有點能力的,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帶兵一般。」於景渡朝容灼道:「我記得常將軍曾經說過,此人是個將才,卻非帥才。為將者需要的是勇武,能讓手底下的兒郎們甘心跟著你沖鋒陷陣,但為帥者需要的則是凝聚全軍的能力,運籌帷幄,掌控全局。」

容灼趴在浴桶邊緣看向他,「他後來是怎麼離開邊軍的?」

「他能力有限,又想爬得更高,最後爬不上去就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於景渡道:「他是主動離開邊軍的,如今想來,或許是找好了這條後路才走的吧。」

「太子找了他統帥私兵營,看起來不是明智之舉啊。」容灼道。

「我朝有點能力的統帥,沒人會冒著誅九族的風險來乾這種掉腦袋的差事。」於景渡道:「這私兵營裡的士兵或許有被蠱惑而來的,不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甚至還以為自己拿的是朝廷俸祿。但這些將官,卻都明明白白知道私兵營乃是大逆不道之事。」

換句話說,郭振邦這些人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郭振邦不會做主帥,卻硬要勉強,結果就是外表看起來鐵板一塊的私兵營,實際上很容易從中擊破。」於景渡道:「隻要將支撐著他們平衡的點敲碎,私兵營很快就會淪為一盤散沙。」

於景渡在來豫州之前,便已經將私兵營的症結所在掌握得清清楚楚。

當然,事情之所以能這麼順利,也得益於太子那個完全不懂行伍的人,卻硬要給自己養一支私兵,到頭來也就是個外行看熱鬧。

「那接下來怎麼辦?」容灼問他,「等著他們內鬥嗎?」

「還不夠。」於景渡道:「讓他們歇兩日,再送一份大禮給他們。」

於景渡說這話時語氣很平淡,絲毫沒有誌得意滿的神態,仿佛他在說的不過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而他這副樣子,在容灼看來反倒透著一股月匈有成竹的自信之感。

容灼趴在木桶的邊緣,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不自知的欣賞。

於景渡轉頭與他視線相交,少年忙慌亂地移開了視線,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多時,於景渡便沐浴完了。

容灼聽到他從浴桶裡出來,也不敢朝旁邊看,隻縮著脖子偷聽一旁的動靜。

半晌,他估扌莫著於景渡應該開始穿衣服了,便忍不住偏頭偷偷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眼又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用不好意思。」於景渡忍笑道。

「我沒偷看。」容灼無力地辯解道。

實際上,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那些心思。

他並不是想偷看於景渡的身體,他隻是忍不住去看這個人而已。

自從那日在花樓於景渡幫了他之後,容灼便總忍不住想到那一幕,連帶著對於景渡的關注也更多了。或者說,在更早的時候,在他那晚夢到過對方之後,他就開始這樣了……

沒有緣由的,就是想時不時看對方一眼。

「水都快涼了。」於景渡開口提醒道。

容灼聞言這才磨磨蹭蹭起身,好在對方忙著穿衣服,並未看他。

少年快速拿布巾將身上擦乾,取了乾淨的寢衣就要往身上套。於景渡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抬手按在了他正準備穿衣服的手上。

「你……」容灼伸手想捂一下關鍵部位,又覺得沒必要。

於景渡卻沒揶揄他,隻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處紅疹上,「果然還是又長了疹子。」

容灼聞言低頭一看,抬起手指在上頭撓了撓。

他皮膚太敏感,住到牢房那種整日不見陽光的地方,就容易這樣。

這一次已經算好的了,紅疹長得不多。

上回在大理寺,那才叫一個慘。

「往後再也不讓你去那種地方了。」於景渡有些心疼地道。

好在他早有準備,出門時讓府裡的管家備了很多藥,其中就有容灼用來抹這紅疹的。

於景渡取了一罐藥膏,打算給他抹藥。

容灼卻一把攥住他手腕,「我自己來吧。」

於景渡也不勉強,將瓷罐遞給了他。

但容灼很快意識到,他還不如讓於景渡來……

因為對方遞給他藥罐後便退到了一旁,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著他沾了藥膏,一點點在身上塗抹。這感覺簡直太奇怪了,容灼一邊尷尬一邊害羞。

他有心轉過去背對著於景渡,一想那樣的話就要把屁股留給對方,更羞恥。

於景渡原本隻是擔心他身上的疹子,絲毫沒有邪念。

但當他覺察到容灼的臉越來越紅之後,注意力就跟著歪了。

結果就是,於景渡當晚心煩意亂,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

同樣失眠的人,還有私兵營的主帥郭振邦。

他獨自一人在演武場坐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被寒風吹得有些頭疼才起身。

回到住處時,他見另一間營房的燭火未熄,便去敲響了對方的房門。半晌後門被打開,門內立著一個十來歲的英俊青年。

青年名叫丁伯連,名義上算是私兵營的軍師。

但由於郭振邦擅專,且他們一直未遇戰事,所以丁伯連這個軍師就像個擺設一樣,平日裡從不主動參與軍中事務,存在感極低。

若非此人是太子欽點的軍師,郭振邦說不定早將人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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