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釣魚（2 / 2）
一旦通過武者考核，他們一家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擔驚受怕了。
「你的身份沒問題吧？」尹母擔心暴露問題。
「媽，放心，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們被通緝了，而且我們也總不能躲一輩子！」尹若風安慰道。
尹母和尹天佑彼此看了一眼，心中沉重，最後還是尹天佑說道：
「那就去吧，小心點，一見不對，就馬上逃。」
……
考核在兩天後的早上，時間上比較緊張，尹若風也沒有耽擱，回房簡單地收拾了下行李，就準備去寧州。
父母和尹惜若三人一起送到院子門口：
「哥，注意安全。」尹惜若說道，以她哥武者的實力，她自然不擔心是否能通過，隻要身份不出問題，完全是毫無懸念。
「放心吧，你們不用送了。對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到時候還要去一趟河東市參加武者考核，可能短時間內回不來。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小心點，特別是惜若，平時很少出門！」
「哥，我知道了。」尹惜若說道：「家裡不用擔心，有我呢。」
「這幾天天有點清冷了，晚上要蓋好被子，不要感冒了。」尹母道。
「知道了，媽！」
其實以他現在的體質，就算想要他感冒都難。
尹母還想再叮囑幾句，尹若風就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一會，房東太太和女兒就提著大包小包出來了，看到尹若風一行人，笑著問道：「哎呀，你們也要出門啊？」
「是啊，兒子要去寧州一趟。」尹天佑笑嗬嗬道。
「那真是太巧了，我女兒也要去寧州參加武道學徒考核，這樣可以結個伴了，我本來還想陪她去，結果這妮子卻非得要一個人去，真是太不省心了。」
房東太太話是這麼說，話裡話外卻帶著一絲淡淡矜持。
她自然有理由驕傲，不要說全鎮就算全市，像她女兒年紀這麼小就去考武道學徒又有幾個？
看著尹母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尹若風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唉，都一個樣，當初我女兒考武道學徒的時候，也是不要我陪，結果悶聲不響地就考出來了，倒害我緊張半天。現在兒子也要去考，我都沒什麼感覺了！」
房東太太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微微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問道：「你女兒多大啊，這麼小就通過了？」
「都已經十五歲了，六月份生的，要不是已經保送了京城武道學院，我都想她好好考個大學。整天弄刀弄槍的，以後對象都不好找。」
這年紀竟比她寶貝女兒還小五個月，房東太太頓時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卻隻能乾笑地配合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京城武道學院可是數一數二的名校，多少人羨慕不來，如果能成為武者，你們就能享清福了。」
「成為武者哪有這麼容易，畢業後能在學校找到一份武道老師的工作，我就滿足了。」
她女兒麵色微紅瞥了眼在旁邊麵無表情的尹惜若一眼，扯了扯她媽：「媽，別說了，我走了。」
……
少女提著一隻行李箱，板著臉，在街上快步走著，身後馬尾辮一甩一甩的。
尹若風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
她上身穿著白色純棉T恤，下麵穿著深藍色的褶子裙，白色長襪，腳下則是一雙藍白色運動鞋，看著清清爽爽又帶著青春的活力。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公交車站，買好車票，坐在位置上等車。
感覺著這麼尷尬，也難受，畢竟還要一路同行，尹若風打破沉默道：「認識一下，我叫尹若風，你呢？」
「周雪！」女生沒有看他，聲音清冷地說道。
「還在讀高一？」
「恩！」
「那跟我妹妹一樣。」尹若風道。
氣氛立刻變得沉默。
果然是個驕傲的少女，尹若風心中汗然。
公交車很快就來了，周雪立刻起身過去排隊上車。
尹若風走進車後在她旁邊坐下。
「你能不能別坐在這裡？」周雪冷聲道。
「我座位就在這裡啊！」尹若風拿著車票示意了下。
「這裡空位這麼多，隨便哪裡都可以坐吧！」
「好吧。」尹若風感覺自己被嫌棄了，無奈道。
他站了起來，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他悄悄打開公文包，看著眼正抱著她心愛的水晶球睡得正熟的貝殼女一眼。
然後他調整座位，仰頭躺下，開始閉目養神。
周雪瞥了他了一眼，就拿出一本小說，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車很快就開始了。
這輛顯然有些老了，車廂發動機仿佛喘不過氣的哮喘病人，發出「庫通庫通」的響聲，尹若風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中途拋錨。
躺了大約大半個小時，他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外麵是一片工業區，上麵煙囪林立，噴吐著大量的白煙。
平丘市距離寧州並不遠，這裡已經算是進入寧州的範圍了。
相比於依然蕭條的平丘市，這裡路上的車流已經有所恢復，但比起以前，卻還是少了許多。
「師傅，聽說這裡有一些工廠用的都是蒸汽機？」這時車上有人問起司機。
「那些在冒煙的，基本都是！
現在寧州那邊的電力也就隻能供應居民區和一部分工業區，大部分工廠隻能自己發電，或者換用蒸汽機並對機床進行改造，這方麵據說政府方麵有補貼，還可以無息貸款。」司機說道。
「這可真是……」那乘客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我還以為是假的。」
「其實蒸汽機也不錯，你看火電站、核電站還不是蒸汽輪機發電的，而且現在的工廠蒸汽機也不是以前的那種了。
至少也是亞臨界蒸汽機，一台蒸汽機，就可以帶動上數百台甚至上千台重型機床。比自己發電省錢多了！」
作為一名曾經的高三學生，尹若風還是大略知道亞臨界蒸汽機是什麼意思？
水在加熱氣化過程中，隨著鍋爐內的壓力提高，水的飽和溫度也會隨之提高，氣化效率減小，當壓力提高到一定程度，蒸汽就會發生飽和，不再氣化，蒸汽和水的密度相同，這便是達到臨界狀態。
如果壓力和溫度繼續提升，這時候已全部氣化為蒸汽，不再存在蒸汽和水的區別，水就是蒸汽，蒸汽就是水，就變成超臨界。
而亞臨界就是逼近臨界狀態，這已經算是極其成熟的技術了。
至於如今的火電站和核電站基本用的都是超臨界機組，甚至超超臨界機組。
不過即便是亞臨界蒸汽機熱效率，也已經極高，遠非百年前的蒸汽機可比。
但清楚歸清楚，看著外麵一根根的煙囪，尹若風還是感覺心中沉重。
這是人類的文明在緩緩地衰退。
電力終歸是人類最方麵，最清潔的能源。
如果異世界力量持續入侵，一旦電力徹底無法使用，不僅繁榮便利的信息電氣化時代將會徹底成為文明歷史，而且包括冶金，化學在內的各個行業，都將同樣發生嚴重的衰退。
整個世界都將變得黑暗。
他看著窗外噴吐著白煙的煙囪，仿佛看到是一種文明即將沒落的餘暉。
心中沒來由地感覺一種淡淡的悲涼。
……
車繼續開了半小時，終於靠站了。
尹若風和周雪一起下了車，走出車站，就看到外麵有不少出租車：
「一起？」尹若風問道。
周雪點了點頭，說了一句道：「恩，一起拚車省錢！」
畢竟是十五歲的小姑娘，估計都沒有來過寧州。
當然，他也沒有，不過他的膽子比她大多了，他把身後的背包放到後備車廂，坐到駕駛室：
「師傅，去武道考核中心。」
司機車很快就發動車，說道：「今天都接了好幾趟了，都是去武道考核中心的。」
「人很多嗎？」尹若風問道。
「多！大都是從其他地方趕來的。聽說這次考核會降低要求！」司機似乎消息很靈通地說道。
「真的麼？」周雪聽得一耳朵，連忙問道。
「肯定是，你想啊，這麼多人來，一個個考過來要到什麼時候，到時候肯定放寬要求。」
周雪她對考核一點把握都沒有，聽到這個好消息，不由喜上眉梢。
尹若風絲毫沒在意到底這次是難還是簡單，隨即問道：
「那邊附近有賓館嗎？」
「倒是有不少，不過我估計已經住滿了！」
「先去那裡問問吧，到時候再說。」
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前麵那棟大樓就是武道考核中心了，一共一百二十五。」
「這麼貴！」後麵的周雪驚呼一聲道。
「多新鮮啊，現在油費都漲了一倍了，而且現在開車油耗也多，你看我都打了表的。」司機叫屈道。
尹若風沒有爭論，直接拿出錢包付錢。
接過零錢後，他從後備箱拿出自己和對方行李，等她下車。
「太貴了，早知道就坐公交車了。」周雪提下行李後，還念念叨叨地說道，一副心疼的樣子，然後拿出一個錢包：「給你，這是七十塊！你找我八塊五。」
尹若風接過後放到錢包裡，嘴上說道：
「沒有零錢，先欠著。」
「你剛才收了司機的零錢中有五塊的，先給我。」
尹若風重新打開錢包一看，果然發現裡麵夾了五塊，拿出後遞了過去：「給你！」
「那你還欠我三塊五。」周雪一臉認真地說道。
這姑娘有些較真啊。
尹若風心中無語：「放心，等我兌開了肯定還你。」
……
兩人接下來就開始在附近尋找賓館，可是不是客滿，就是太貴。
尹若風倒是不在意，自從在獲得黃金後，他生活一向滋潤，花錢也變得有些大手大腳。
但周雪卻怎麼也不滿意。
「這家比前麵還貴，三百一個單人間，還要住兩天呢。」
「都找了兩個多小時了，要不我幫你付吧，不用你還。」尹若風忍不住說道。
「如果你不耐煩，你就走吧，反正我也沒要求一直陪我。」周雪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尹若風從小家裡條件就不錯，生活無憂，從沒有為錢煩惱過，難免想不到，一個普通家庭，而且可能是單親家庭，培養一個武者學徒有多大的壓力，同時關於在金錢方麵，也比普通人更加敏感。
尹若風反應過來，連忙道歉道：
「好吧，算我說錯了，那就繼續找！」
兩人沒有再說話，悶頭走路，好不容易慢慢熟絡的氣氛，變得冷卻下來。
接著又找了將近半小時，兩人總算找到價格合適的賓館。
看著兩人的年紀，前台漂亮的服務員臉上絲毫沒有異樣：「需要情侶間？」
周雪聽得微微瞪大眼睛，白皙的臉上迅速浮現一片緋紅，她有些結結巴巴道：「我……我們不是一起的，單人間，我住兩天。」
「請出示身份證，押金一百，房費兩百，一共三百塊。」
周雪辦好手續後，拿過房卡也沒等尹若風，便提著行李，走向電梯，仿佛迫不及待地向前台證明兩人沒關係似的。
房間號是周雪的對麵。
等尹若風辦完手續，打開房間。
看著裡麵亮起的久違燈光，他不禁有種重回文明世界感覺。
他心中唏噓了好一陣，放好行李。
房間雖小五髒俱全，除了電視外，裡麵還有台台式電腦。
他頓時也不急著出去吃中飯了，立刻找到遙控器，打開電視。
結果沒有絲毫信號。
他微微有些失望，卻也沒感覺多少意外。
無論是衛星廣播電視還是有線電視，都需要通過衛星信號，前者用衛星鍋接收，後者則是靠地麵的基站把衛星信號調製好頻道，通過有線把信號發送出去。
都需要通過衛星。
而如今所有衛星都已經失聯，電視自然也無法看。
接下來，他又打開電腦。
等了數十秒後，開機畫麵出現，看著那聯網的標誌，尹若風終於鬆了口氣，總算這裡的電腦能夠上網。
台式機是用光纖連接的，而光纖傳輸的則是光信號。
雖然同屬於電磁波，但相比於無線電波、雷達波之類的長波，光的波長就要短得多，所攜帶的能級也遠高前者。
他迅速一個新聞網頁：
「國家總統在視察科學院時發表重要講話：科學是認識世界的實踐方法，無論未來形勢怎麼變化，科學都永不過時。希望各個科研工作者，做好兩手準備，以麵對新的形勢，新的挑戰……」
「戰略導彈部隊在一個巨型空間通道內，成功試爆了一枚三百萬當量的氫彈，據悉，該枚氫彈由最新研製的核動力巨型蒸汽飛艇自高空投射，通過機械勢能定時觸發。這次成功引爆，標誌著我國已經形成對異世界的戰略威懾。」
「中東地區陷入亂局，對全球油價產生巨大沖擊，油價開始瘋長。
國家石油戰略儲備中心趙中建主任，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目前油料儲量充足，就算所有油料斷絕，也足可以支持整個大夏國一年的使用。再加上我國本身就是主要石油生產國之一，到現在為止，石油安全�
�遠遠在安全警戒線內，並沒有動用石油儲備的必要。』」
「公安部警告：嚴厲打擊邪@教活動，警惕一切打著治病辟邪的幌子，進行傳播邪#教的活動……」
……
所有的新聞，都似乎彌漫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
尹若風看得心中沉重。
他站起來走到窗前，打開窗簾，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行人如梭，他恍惚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之感。
可惜他哪怕他有著武者的實力，身在這個時代大潮，也不過隻是微不足道的個體，隻能隨波逐流。
出神的站了好一會，他才收拾心情。
感覺腹中的飢餓，他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是一點多了。
他走出門。
敲了敲對麵周雪的房門，問道：
「一起去吃飯嗎？」
「吃過了！」過了一會，周雪說道。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女孩子。
要不是她是房東的女兒，尹若風早就不想理會了。
當然，這跟她長得漂不漂亮，沒有一點關係。
尹若風關上門，提著隨身公文包就出門了。
附近恰好有家自助餐，他就走了進去。
他現在飯量極大，每天又運動量驚人，每天食物的消耗幾乎是常人的五六倍，在家吃飯還好。若在外麵吃飯，總會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
相比之下，吃自助餐就比較不會引來關注了。
……
寧州區第三類食物調查局。
「目前寧州地區的形式很嚴峻，東寧市，浦沿區都出現了問題，特別是東寧市，竟然出現了邪#教血祭事件，到現在都沒查到對方到底有多少人。現在我們的壓力很大啊，如果再不解決，恐怕總部都會來人，到時候就被動了。」一個氣勢可怕的中年人，一邊快步走著，一邊麵色凝重道。
隨即他看向旁邊一個身材精煉的青年：「你查的那個東寧—平丘國道線午夜凶殺案，跟邪教有沒有關係？」
根據東寧分局提供的信息，已經找到一些線索。
死者之一錢華健，注冊武者，東寧武者協會的成員，當地公安局安全顧問，正科級待遇。
死者之二薑文勇，注冊武者學徒，東寧輝煌俱樂部保安隊長，我們在槍上找到了他的指紋，也是這次事件的攜槍者。
死者之三蔡生，注冊武者學徒，培訓班老師。
死者之四……
我們調查過他們的身邊朋友，卻沒發現這幾人私下有什麼交集，這次行動也沒任何備案。
「這麼說，這些人組織很嚴密啊，恐怕就是邪教成員了？」中年人偏過頭，問道。
「目前還隻是懷疑，還需要進一步證據。」
「我們不需要證據，那是警察要做的事情，立刻控製了他們的家人，我不相信他們的組織真的這麼嚴密，沒有一絲蛛絲馬跡。」
「對了，還有另一個武者，找到線索嗎？」這時中年人想起了什麼。
「暫時還沒有，有幾個懷疑的對象，但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中年人想了想說道：「算了，不用查了！反正殺的都是邪#教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估計那個武者也是不想惹來麻煩。」
……
吃飽喝足後，尹若風回到房間。
等細細檢查了一遍房間有沒有監控後，他就把正還在熟睡的貝殼女放了出來。
「我的大寶石！」才剛解開嘴上的膠帶，貝殼女就急著嚷嚷道。
「急什麼！」尹若風沒好氣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水晶球，從背包拿出，微微用力地塞到她懷裡。
她被水晶球撞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卻絲毫沒有在意。
她用臉細細摩挲了一下，又親了幾口，便傻笑著抱著寶石小心翼翼地放到身前。
這顆水晶球比它身體還要大幾倍，好在她天生力大，又在重力較低的地球，抱起來毫不費勁。
她自娛自樂，過了良久，這才關注起尹若風。
「巨人，你在乾什麼？」
尹若風坐在電腦前繼續看最近的新聞，嘴裡說道：「沒什麼？」
貝殼女看著電腦的畫麵，似乎似曾相識，她放下水晶球，邁動小腿迅速地跑到床尾，看了好一會，忽然大聲道：
「巨人，備齊，是不是在裡麵？」
尹若風一愣，沒想到時間都過去這麼久，貝殼女對動畫片還是念念不忘。
「等會給你看！」尹若風想了想，說道。
貝殼女立刻尖叫了一聲，激動壞了：「偉大的巨人，備齊回來了嗎？備齊真的回來嗎？」
「別吵，等會兒……」
「不行，我不要等會兒，備齊，備齊，我要備齊，我現在就要備齊。」
媽的，真是個急性子！
尹若風被煩得不行，猛地一拍鼠標，無奈之下，隻好關掉網頁，查找那部動畫片，所幸總算還在，他隨意打開一集。
等熟悉的聲音一響起，尹若風起身離開電腦桌，回頭一看。
就看到貝殼女早已安安靜靜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