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蹤影（1 / 2）
肖長明臉色冷酷森然，眼睛紅光隱現，看也不看身後，繼續奔跑。
他現在實力已經達到巔峰武師，像雷瑞陽這種連真正武師都算不上的準武師，完全隨手都可以碾殺。
肖長明的妻子雖然沒目睹這一切，卻還是能感覺到什麼。
雷瑞陽她認識，以前來過她家幾次，每次見到她都叫她嫂子，對她相當客氣。
她閉上眼睛，沒有說話，隻是摟著丈夫脖子的手變得更緊了，讓丈夫在奔跑中能更節省體力。
不一會的功夫，肖長明就已順利地離開安全區，期間再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攔。
「我們去哪裡？」妻子輕聲問道。
「離開河東，去東寧！」肖長明言簡意賅地說道。
「東寧，為什麼要去東寧？那裡還進行戰爭！」妻子驚訝道。東寧以前是個不知名的小縣城，她都沒聽說過，但如今卻名聲顯赫，那裡的戰爭已經持續好幾個月了。
肖長明心中微怔，去東寧完全是他下意識的想法，他心中剛有疑惑，耳邊又傳來無數的竊竊私語聲，他眼中紅光一閃，他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絲煩躁道：「別問了，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來。」
這時他耳邊隱約聽到直升機旋翼的呼扇聲，他臉色微變。
肖長明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小點正朝這邊飛來。
他臉色陰沉，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左右看了一眼，便看了一輛廂式貨車，從前麵駛來。
「抓緊了！」肖長明沉聲說道。
「嗯！」他妻子立刻緊緊抱緊他脖子。
就在這輛廂式貨車從兩人身邊經過時，他立刻一個箭步上前，手輕輕一抓，抓在車廂後麵，隨即迅速打開後門鑽了進去。
……
直升機在上空盤旋了數個小時，也沒發現肖長明的身影。
艙室內氣氛沉悶。
「媽的！」中校軍官忽然爆了句粗口，他名叫孫丁，是特種大隊的中隊長，大武者，也是這次的行動的負責人。
尹若風對這結果並不意外。
肖長明不是蠻人，在記憶空間中，就可以看出，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了解人類的一切，在這個既沒有攝像頭，又沒通訊的特殊時期。
隻要他不愚蠢地主動暴露，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肖長明，簡直如大海撈針。
而且普通的士兵，對他根本沒用，除非把他引誘到布置好的陷阱，用密集的火力進行掃射，否則根本無法殺死他。到接近傍晚的時候，直升機終於在市政府廣場的一片空地中降落下來。
這裡已經成為臨時軍營，整個安全區都已經開始實行戒嚴。
……
才剛走出直升機不久，尹若風就從白曉玲口中得到雷瑞陽的死訊。
「什麼，雷瑞陽死了。」尹若風驚訝道。
「雷處長在追擊過程中，被肖長明一擊重傷，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犧牲。」白曉玲臉色凝重地說道，有些替尹若風擔憂。
專職聯絡員可並不清閒。
自從成為尹若風的專職聯絡員後，她比以前當治安警時更加忙碌，每天東奔西走，幾乎所有的精力都圍繞著尹若風打轉，搜集他感興趣的情報，自然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好在自從尹若風成為武師後，她也水漲船高，隻要亮明身份，大多數部門都會予以配合。
尹若風隻是微微有些驚訝，沒多少在意，但對於其他軍方武者而言，無異於平地驚雷，臉色劇變。
「你是不是搞錯了？」孫丁連忙問道：「雷處長可是武師，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
「這件事已經確認，醫院方麵已經通報軍方和市政府，現在應該已經在聯係家屬了。」
「雷處長是孤兒，而且自從他妻子病死後，就再沒有成立家室！」孫丁說道，臉色有些悲傷，他並不屬於肖長明這一派係，而是以前雷瑞陽手下，這也是上麵讓他負責這次行動的原因。
尹若風聞言也不由微微有些動容。
……
尹若風暫時還無法離開。
吃過送來的盒飯，夜色開始降臨，廣場上有人開始點上了汽油燈。
如今整個河東市都開始行動起來，各條道路逐漸進行封鎖，並開始組織全城大搜索，天空不時可以看到一架直升機飛向遠處，可惜直到晚上八點，依然沒有絲毫可靠的信息傳來。
尹若風讓白曉玲幫忙通知父母自己執行任務的事情。
便靠在武裝運輸直升機的巨大的輪胎上，微微嘆了口氣。
現在河東市也就他一個武師了。
這讓他生出一種壓力。
以前看到雷瑞陽活著時，他一百個不爽，但現在雷瑞陽死亡，隻剩下他一個武師，才感覺到，有時候人真的需要抱團取暖的。
雖然雷瑞陽實力低微，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不值一提，但活著就是一種希望和安慰。
看，實力比我弱的都活得好好的，那我就更沒問題。
就是這種類似的心態。
歸根結底，自己實力還是太弱！
……
孫丁臉色沉悶地走了過來，遞過一根煙，見尹若風拒絕又收了回去：「總顧問，您似乎對那惡魔的實力很了解，你們交過手？」
尹若風搖了搖頭，說道：「偶爾間接觸過一次，當時他試圖偷襲，不過被我察覺後，他似乎不想暴露，便迅速逃走了。」
他倒沒說謊，現實就是這樣，至於在記憶虛擬世界的交手，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孫丁心中將信將疑，感覺有些吹牛了。
不是他不相信尹若風的話，而是事實實在太震撼。
就在剛才，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雷處長的犧牲的經過。
隻是一擊。
被對方隨手用自行車砸死。
更可怕的是，那惡魔還抱著他老婆，行動極其不便。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雷處長毫無反抗能力。
簡直可畏可怖！
而這位總顧問，成為武師比雷處長還要遲上幾個月，估計實力最多也就和雷處長差不多，想要驚走對方，明顯是有吹牛了。
這時遠處一個紅色信號彈，升入天空，爆開一道亮光。
孫丁麵色微微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吼道：「發現情況，立刻登機。」
「噠噠噠……」
一架直升機，盤旋在半空，機炮子彈，如死神的火鞭，朝前麵的小鎮掃射。
隨著河東市新式柴油發動機突破，最先改造的就是自異變後放在武器庫吃灰的武裝直升機了。
自從這些武裝直升機裝備以來，整個駐軍部隊的無論機動力、戰鬥力，還是信息傳遞速度以及偵查能力，立刻躍升了一個台階。
……
「啊！」
肖長明站在屋頂，仰天大吼，猩紅色的眼睛，帶著狂躁和痛苦此時他身周的陰影已經猶如實質，渾身都散發著恐怖氣息，讓他看起來，猶如魔神降臨。
他懷裡抱著他妻子的頭顱，身上、臉上、嘴上都滿是鮮血。
……
他的逃亡相當順利，乘坐貨車徹底離開安全區後，就再沒發現追兵。
他帶著妻子一路走走停停，甚至還在一個小鎮裡停留了好一會，讓疲憊飢餓的妻子吃了晚飯。
如果一切正常發展，不用多久，兩人就可以順利地離開河東。
然而隨著夜色的降臨，一切都變了。
他被邪念徹底控製，看著溫柔的妻子，他終於克製不住，把她殺了。
等清醒過來。
麵對眼前的一切。
他就瘋了，徹底失去了理智。
整個小鎮被他大肆屠殺，數以千計的生魂被他吞噬。
「轟！」幾枚火箭炮在七八米外爆炸，天台都炸開一個大洞，無數的碎石四處飛濺。
這巨響似乎突然把肖長明驚醒了。
他吼聲戛然而止，原本痛苦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平靜而又冷漠，他身上似乎多出一種視萬物如螻蟻而又遺世獨立的超然氣質，他看向頭頂的直升機。
「愚蠢的凡人！」
他看了眼手上的頭顱，隨即猛地朝直升機扔去。
「轟！」
瞬息之間。
這架飛在低空飛行的軍用直升機，如被炮彈擊中，表麵的裝甲破開一個大洞，機身一歪，便從天空墜落下來。
巨大的旋翼，掃在地麵，砰砰折斷，火星四濺，隨即就發生劇烈爆炸，火光沖天。
不過，這一切，他絲毫沒有關注。
他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滿意。
很快他身上的陰影就迅速消散，眼中的紅光也開始褪去，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的肌肉不停地蠕動，幾分鍾後，一個膚色略有些蒼白，卻又年輕英俊的青年出現在原地。
隨即他輕輕一躍，從樓頂跳下，正準備離開。
忽然他腳步不由一頓，抬頭看向夜空。
又有一架直升機，正迅速地朝這邊駛來。
……
尹若風坐在艙室內，不知為何，感覺陣陣心悸，隱約有種不安感。
自從成為神性生物，他對危險就有種冥冥的感應，近乎預知。
「是因為肖長明，還是其他什麼危險？」尹若風手撫扌莫著粗糙的劍柄，心中若有所思。
這時他想到乘坐的直升機，忽然意識到什麼，失聲道：「不好！」
因為需要搜查目標，直升機飛得很低，也就隻有一兩百米的高度，這對肖長明這樣的強者，無疑是個最好的靶子。
「總顧問，怎麼了？」孫丁連忙問道。
還沒等尹若風回答。
機身就劇烈一震，發出一聲巨響，同時駕駛艙後麵的鋼板，凸起一大塊，隨即整架直升機開始劇烈旋轉。
所有人見狀頓時臉色大變。
「我們被攻擊了，直升機正在墜落。」孫丁大聲喊道，死死的抓住身上係著保險帶：「駕駛員還活著嗎？請立刻回答！」
然而久久沒人回答。
所有人心直往沉，顯然駕駛艙裡的兩個乘員，不是死亡就是已經昏迷。
尹若風當機立斷，手一用力扯斷係在身上的保險帶，趁著直升機反正那一剎那，身體猛地一躍而起，如幻影般，躥到艙門前，然後迅速地拉開艙門。
一陣狂風撲麵。
天地在不停地旋轉，在不斷地旋轉中，大地正在迅速接近。
尹若風單手抓著艙門，身體如落地生根，絲毫不受影響。
他估算了高度，等降到大約四十米後，腳下猛的蹬地，身體一躍而下。
孫丁看著尹若風跳下，咬了咬牙：「拚了，跳！」
也立刻扯斷保險帶，一個箭步沖到艙門，稍稍猶豫了下，也迅速跳下，接著又是其他武者。
……
狂風在耳邊呼嘯，他竭力地控製著周圍的狂風，調整著墜落的方向，同時消減著自身下墜的速度。
不到兩秒的功夫，他就在小鎮的街上重重落地，他身體一個卸力翻滾，就立刻站立，除了腳有些麻外，身上毫發無傷，他把弓包扔到一邊，抽出劍高度警惕。
此時再組裝戰弓已經來不及了。
從剛才的襲擊來看，肖長明應該就在附近。
小鎮一片黑暗，沒有絲毫路燈。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地麵到處都可以看到死狀淒慘的屍體，其中一些屍體還是條件反射地抽搐。
「轟」
直升機終於墜落，在遠處爆開一團火光，把夜空都照得一亮。
噠噠…
尹若風立刻循著聲音看去。
過來的是孫丁等幾個軍方武者，好幾人走路一瘸一拐。顯然直升機跳下時扭到了腿。
算上孫丁，總共也隻有五人。
「其他人呢？」張若風問道。
「有三個摔斷了腿，其餘的都沒來得及跳下來。」孫丁臉色沉重道。
這樣的墜落加爆炸，即便是武者，生存的幾率也小得可憐，幾乎已經可以確認死亡。
就在這時尹若風敏銳地聽到哢嚓一聲輕響。
他臉色微變，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他身形一動，辨明方向，身體快步過去。
其他幾名軍方武者立刻跟上。
幾秒後，他腳步倏忽停下，月光下，一個英俊的青年正站在一塊空地前，旁邊則是一具屍體，屍體脖子已經被扭斷，尹若風認出是這次過來的軍方武者之一。
似乎聽到腳步聲。那青年霍然偏過身看向尹若風。
「尹若風。」
尹若風聞言不知為何寒毛倒豎，皮膚都一陣雞皮疙瘩，從他身上他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險感：「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肖長明。或者也同樣可以叫我狩獵之神。」
「你可以叫我肖長明。或者叫我狩獵之神！」夏日絲絲清涼的微風拂過，吹得對方細發飛揚，英俊消瘦的臉龐，頎長挺拔的身軀，帶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尹若風心髒猛地漏了半拍，寒毛倒豎，冷汗刷的下來了。
他身體彌漫著一種無形的氣勢，空氣似乎都在躁動不安，無比的壓抑，
這是低級生物麵對高級生物時的本能恐懼，這是一種神威，置身其中，就像無助的生物麵臨世界末日，天地破滅的絕望之感。
意誌稍弱者，心靈都會發瘋。
雖然這種神威極其微弱，起比記憶世界中異世界神戰的神威，他身上散發神威無疑微弱了無數倍，比起降臨地球的勇氣之神，也要弱小得多。
但神威依然是神威。
它宣示著對方的身份。
遠處腳步聲傳來。
是孫丁幾個趕來的武者。
「總顧問，這人……」孫丁說道，話說到一半，就咽了下去。
所有人跟來的軍方武者都渾身僵立。
尹若風後背、額頭、鼻尖、手心，全都是汗。
此時他心中滿是後悔。
乾嘛耳朵這麼敏銳！
乾嘛沖得這麼快！
還有明明這次隻是圍剿肖長明。
為什麼會出來狩獵之神。
「那……那個，老……老肖，還記得嗎，以前我還請你吃過飯！」尹若風故作輕鬆道。
「凡人，在我記憶中，你從沒請我吃過飯！」狩獵之神認真地說道，說話帶著一種江南地區的口音。
尹若風擠出僵硬的乾笑：
「哈哈，看來是我記錯了，今天我還有事，就先不聊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尹若風正準備緩緩後退，狩獵之神嘴角勾起，露出一絲譏笑：
「人類果然是一種狡猾的種族，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走了？
不過我向來眷顧這個種族，它潛力無窮，比起愚蠢的平原人，人類雖然弱小，但聰明，充滿秩序！
人類的戰士，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臣服於我——偉大的狩獵之神。
比起人類，我可以給你更多，甚至可以讓你成為國王。」
「閉嘴，蠻神！人類絕不會……」尹若風還沒說話，一個軍方武者連忙大聲阻止道。
然而話還沒說完，狩獵之神身影一晃，仿佛瞬間移動般，一閃而過。
下一刻，他頭顱就瞬間炸裂，無數的血液，腦漿，破碎的頭骨，如子彈般四射飛濺。
四周迅速安靜下來。
許是高高在上慣了，神明不得不說都是睚眥必報的人，麵對螻蟻的忤逆，從沒有忍耐的概念，能馬上踩死，就絕不會等下一秒。
「總有些愚蠢的螻蟻……」
祂把話吞了下去，眼角的餘光看到尹若風，正拚命地向遠處狂奔，他太陽穴突突跳動，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祂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甚至可以說難得的放低姿態。
這種實力的戰士雖然算不錯，但在祂眼裡也隻能說不錯。
隻是一名高級戰士。
在他的信徒中，差不多這種實力就有二十幾個，而能讓他這麼耐心招攬的，並允諾利益的，放在塔姆世界的話，起碼也要有傳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