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府裡已經備好了早飯,兩人一進院,丫鬟們就陸續盛上來。
燕明庭又吩咐廚子再去做點包子,隨後便坐下用飯,吃了幾大口,發現趙夜闌百無聊賴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問道:「你怎麼不吃?」
「不餓。」趙夜闌沒什麼胃口。
「還說沒吃飽呢。」燕明庭說,「都吃了些什麼呀?」
趙夜闌驕矜地睨了他一眼:「反正比你這一桌子豐盛。」
「再豐盛的食物,食客若是不愛吃,也是浪費。」燕明庭笑了笑,繼續吃飯。
行軍多年,他的胃口一向都很好,吃得快,飯量大,不知不覺就吃了一大半。
趙夜闌看得目瞪口呆:「你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了?」
燕明庭飛快地咀嚼,爽朗一笑:「有時候軍糧不夠用了,將士們不是挨餓就是去挖野菜樹根,有點熱飯熱菜都恨不得馬上吞進嘴裡,不像你們這種錦衣玉食的人,不懂糧食的珍貴。」
趙夜闌沉默。
「你有餓過肚子嗎?」燕明庭問。
「怎麼沒有。」
恰巧包子上桌,趙夜闌隨手拿起一個熱包子,掰開餡,汁水沿著薄皮流出來,香味隨之散發出來,他一口咬住,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何時?」燕明庭來了興趣。
「不關你的事,好好吃你的吧。」趙夜闌再也不搭理他半句話,安靜地吃完一個包子,燕明庭又給他夾了一個放進碟子裡。
趙夜闌沒有推拒,又吃完了一個。
「我就說咱們府裡的廚子手藝好吧。」燕明庭得意地挑挑眉,又故作悵然地說,「你別總是嫌棄家廚,小心寒了他的心,昨日我還看見他在廚房裡偷偷抹眼淚來著。」
「」趙夜闌忍住了打他的沖動,隨後一愣,正色道,「誰跟你咱們咱們的。」
「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滾吧。」趙夜闌麵無表情地回房,將高檀喚進來,詢問道,「這幾日府裡都在傳什麼?」
「傳什麼?」高檀撓撓頭,回憶道,「傳花鼓?」
「」
「可好玩了,覃管家教我玩的,跟大家一起玩好開心。」高檀笑眯眯地說。
「」趙夜闌敲了敲他的腦袋,「我是說消息,關於我和燕明庭的,比如恩愛什麼的。」
「恩愛啊哦我知道了!大家都在傳你和將軍在玩大人的遊戲,我就去找覃管家打聽,他就教我玩傳花鼓了。」高檀說道。
趙夜闌:「大人的遊戲?」
「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既然是高檀都不清楚,那將軍府的人應當是沒有將夜間的事外傳。
那麼皇上知道,隻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將軍府裡安插了眼線,但將軍府的下人都是多年前的舊人,彼時趙暄還隻是個無權無勢的皇子,不可能謀劃到如此久遠的事。
那就隻能是另一個原因了——金領衛。
皇城有禁軍維係安全,但世人不知還有另一個組織的存在——金領衛,乃是趙暄早年所組織起來的一批死士,武功高強,訓練有素,忠心耿耿,暗中聽從調遣。
他也是在某次和趙暄被圍困後才得知這群人的存在。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幾次遭遇刺殺,趙暄便派了一小隊來保護他,平日裡壓根無人能察覺到這群人的蹤跡,是很強的保護傘。
但現如今,卻是眼中釘了。
也不知之前燕明庭總說的那句「屋頂有人」,到底是逗他玩,還是真的有人,隻是恰巧沒有被高檀發現而已。
不管怎麼樣,在未經他同意就安插/人手來監視他,這點是不能容忍的。
可問題是,他既沒有能戰勝金領衛的人手,更不能明目張膽地將皇上的人給殺了,要如何解決這個麻煩,還需琢磨一下。
一上午過去,趙夜闌被貶的消息就在京城傳遍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眾說紛紜,但無疑都在幸災樂禍。
賭坊裡也難得有人提起來,大概是大家曾親眼目睹趙夜闌來賭博的場麵,所以熱火朝天地攀談著此事。
李遇程站在賭桌旁,聽到趙夜闌被派去翰林院,忍不住大笑起來:「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少爺,你不能再賭了呀,老爺已經生氣了。」小廝在一旁提醒道。
「小爺我今兒心情好,這些東西,給我全部押小!」李遇程豪氣如雲地所有賭注全壓上,然後輸了個血本無歸,他也不惱,樂嗬嗬地走出賭坊。
「趙夜闌啊趙夜闌,你也有今天。」李遇程期待地搓搓手,扭頭吩咐小廝,「他近日可有出過府?你去找幾個人,蒙著麵,找個他落單的機會記得做得隱蔽點。」
「是。」
大聲密謀完,李遇程就搖著闊步,春風滿麵地離開賭坊,沒有注意到立在門口的門童立即轉身上了二樓。
外麵傳的風風雨雨,將軍府的人自然也聽說了,下人們私下討論了起來,立即覺得又贏了一局,主人都被貶了,看那群趙府的下人還能趾高氣昂到什麼時候。
覃管家心事重重地找到正在練劍的燕明庭:「將軍,你和夫人剛新婚,夫人就被貶,那你會不會也被」
燕明庭停下來,接過他手裡的帕子擦汗,又似乎覺得不夠,回到房裡用冷水洗了一遍手,這才將汗味洗去。
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覃管家瞠目結舌,難以相信這是從小和父親在沙場上滾過無數遭的不拘小節的人。
「不會,他被貶職是必然的事,他自己也知道,沒見他這麼淡定麼?何況他本就是仰仗著皇上,才走到萬人之上的地位,可隻要皇上不樂意了,他隨時都得撤下來。」
燕明庭重新拿起一塊帕子擦水,又拿著這塊帕子去擦劍鞘,「我不一樣,我是定國公之子,是一品大將軍,是燕家軍的真正號令者。即使再不喜歡我,也要給足我麵子。」
覃管家仿佛間看到了老將軍,不,比老將軍更意氣風發,張狂又自信,他笑著點點頭:「將軍說的是隻不過,你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看他?」
「是啊,夫人現在肯定很難過。」覃管家推己及人地說道。
盡管他並不喜歡新主子,可趙夜闌真的一旦出大事,也會牽連到將軍府,更何況兩人還有了「夫妻之實」,他勸道:「既然你們現在是共同體了,遇事就要一起麵度,共渡難關啊。」
「他人呢?」燕明庭並不覺得趙夜闌會難過,但想了想,還是去府裡尋找了一番。
「在後院呢。」覃管家說。
燕明庭意外地挑了下眉,大步流星往後園去,有些擔心趙夜闌一個不開心,把圈裡的雞全殺了怎麼辦,這一兩天也吃不完這麼多雞肉啊。
萬幸,雞圈的雞都還幸存著,他轉了一圈,瞥見魚塘邊的身影,原來是在釣魚。
高檀正蹲在他身邊,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些什麼,聽到腳步聲,回頭喊了一聲將軍,便站到一旁去守著了。
「嗯,在釣魚呢?」燕明庭走過去。
趙夜闌頭也不回,繼續盯著魚鈎:「明知故問。」
「你現在心情怎麼樣?」燕明庭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心情?」
「外麵都傳的沸沸揚揚了。」
「與我何乾。」
燕明庭回頭沖覃管家聳聳肩,示意這人不需要安慰。覃管家卻給他使眼色——夫人這是強顏歡笑呢,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