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月華如水,夜風拂過,院中的樹枝簌簌作響,暗香浮動,飄進雕窗裡。
兩人並排坐在床邊,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趙夜闌端坐著一動不動,沉默地地盯著地麵上的一點灰塵,似要把它瞧出朵花來。
燕明庭撓撓頭,又搓搓手,壓根沒法安靜下來,偷偷用餘光掃了對方一眼,更是坐不住,起身在房中轉了轉,想借此敗敗心火。
方才那一個擁抱,原本隻是心疼對方才情不由衷的舉動,可誰知漸漸的變了味。
他開始貪念起他最不喜的異香,謹慎於動作過重而傷了對方。沉浸在這樣安靜的夜晚裡,想要一直抱著這個瘦弱的身軀,呼吸都變得緩慢繾綣了起來。
又會因為對方將自己推開,從而產生出一種空盪盪的寂寥感。
「你別晃了,晃得我眼睛花。」趙夜闌道。
燕明庭訕訕一笑,走到他旁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往下坐,見對方沒有踹他,這才安心地一屁股坐下去。
「跟李津羽聊得怎麼樣?」趙夜闌側頭問道。
「挺好的,他跟我袒白了李嫣然的死因。」
「真不是病逝?」
「不是。」燕明庭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是自絕而亡。」
「為何?」趙夜闌有些詫異,李嫣然出身簪纓世家,又與燕家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明有大好光景,為何會自我了斷?
「因為先皇。」
李嫣然年已及笄,又與燕家有親,是故太後壽宴時親自給她下了帖子,邀請她一道賞百花宴。卻不想這頭一次進宮,便被先皇瞧上了。
先皇隻知李家有女,卻從未見過,在壽宴上見她儀態端莊,溫婉可人,絲毫不顧及君臣麵子,將人召到禦書房,強行占有了她。
事後,李嫣然既怕燕家知道此事後會將事情鬧大,又怕不入宮而牽連李家,絕望之下,便飲毒自盡了。
屋內安靜了好一陣子,趙夜闌才說道:「倒是名烈女子。」
「是啊。」燕明庭忽然一拳砸在了牆上。
趙夜闌倏地看向他,而後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的手。
「這狗皇帝真是」燕明庭雖知尊卑禮節,但與先皇並無過多交集,隻知他昏庸殘暴,並無什麼好感。
「噓。」趙夜闌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的是你在說老皇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罵聖上,小心隔牆有耳。」
燕明庭點點頭,垂下眼睛,盯著他的手看,嗬出的氣都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趙夜闌若無其事地收回來,道:「難怪當年奪位的時候,李津羽袖手旁觀,誰的隊也不站,隻有最後趙暄帶著禁軍逼宮的時候,他親手打開了老皇帝緊閉的大門,為其引路。」
燕明庭點點頭:「是的,無論是誰來逼宮,他都會幫忙的。」
李嫣然死因的謎題解開,趙夜闌又問道:「那你跟他說你父親的事了嗎?」
「那怎麼可能,茲事體大,我與他關係還沒親密到什麼事都和盤托出的份上。」燕明庭說道,「我隻是說覺得李嫣然的死因有蹊蹺,又想查明我天煞孤星的流言從何而來。」
「那你為何什麼都告訴我?」趙夜闌問。
「你是我夫人啊。」燕明庭笑了笑,點了點他的腦袋,「而且你這兒聰明。」
趙夜闌拍開他的手,聽他悶哼一聲,下意識看向他的手:「剛剛砸那一下受傷了?」
燕明庭不語。
趙夜闌湊過去看他的手,燕明庭攤開手給他檢查,嘴角翹得高高的:「你在關心我嗎?」
趙夜闌見他手上沒有什麼傷,立馬甩了回去:「我隻是怕你手斷了,拿什麼來保護我,沒用的東西。」
「放心吧,手斷了我也能保護你。」燕明庭挺起月匈膛自信地說。
「你還挺自豪。」趙夜闌嗤了一聲,回到正題上來,「那你跟他打聽了南疆蠱毒的事了嗎?」
「打聽了,我借著詢問李嫣然飲毒一事,追問用的是何種毒,又有意無意提了一嘴南疆的事。他說李嫣然用的是砒/霜,與南疆那邊無關。因為南疆帶入京的毒都管控得很嚴格,經由太醫院看守,拿去做研究,他們這些臣子僅僅隻能在展示時瞧上一眼。」燕明庭道。
「太醫院難怪姚沐澤從他師父那聽說過此毒,看來得去找找他師父,前太醫院院使了。」
「嗯,明天我就去找姚沐澤打探他師父的行蹤,看看能不能請過來。」燕明庭又想起另一件事,問道,「對了,皇上真知道賭坊主人是你?」
「我嚇唬他的。」趙夜闌掀開被子,「皇上政務繁忙,哪能顧到每一個人私下的做的事。我警告你,如果你將這事說出去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知道了知道了,快睡吧。」
燕明庭拍拍他的被子,然後熟練地打好地鋪,回頭看了眼剛躺下的人,趁其不注意,將被褥往床邊挪近一點距離,望著不遠處的床榻,這才滿足地合上眼。
一日後,姚沐澤又被邀請來為趙夜闌診治,多開了幾副方子。
趙夜闌溫和道:「有勞了。」
「沒事,治愈病患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姚沐澤笑道。
燕明庭適時插嘴:「姚公子,他這個身體情況,若是能請到令師的話,可否能痊愈?」